賈詡很忙,想要做好一個太守,最起碼必須要了解自己需要上任的那個地方有些什么,缺些什么,需要什么。對這些賈詡心里還沒有個譜,所以在返回洛陽的這一路上,賈詡一直躲在馬車?yán)锟粗鴦⒏樗襾淼母鞣N情報。
至于能不能成為張掖太守,賈詡是半點擔(dān)心也沒有。就如那晚劉福跟自己攤牌時所說的那樣,如今的大漢基本上已經(jīng)爛到了根上,賣官鬻爵已經(jīng)是公開化的一件事,只要你出得起錢,別說一地太守,就是三公之位都能花錢買到。而劉福既然開始做出了保證,了不起花錢就是了。從目前來看,買個太守的錢劉福還是掏得起的。
武力方面賈詡并不是很擔(dān)心,劉福已經(jīng)答應(yīng)將徐晃、太史慈調(diào)過去輔助他。有這兩員大將帶著五千人足以保證賈詡這個張掖太守在短時間內(nèi)的安全。而賈詡?cè)チ藦堃匆院笠龅?,就是盡快將根扎穩(wěn)。有劉福的財力支持,只需要堅持兩年以上,賈詡自信可以讓張掖煥然一新,成為劉福將來的基業(yè)。
劉福沒有去管賈詡對張掖的謀劃,他能做的就是盡一切可能支持賈詡,解除賈詡的后顧之憂。除此之外,劉福還給了賈詡幾十張空白的任命書,這些空白的任命書上要書寫誰的名字,完全由賈詡作主。
當(dāng)賈詡接過那些任命書的時候,心情激動不已。那種被人信任的感覺實在是太美妙了,不過賈詡也沒有因此而忘乎所以,在接過那些任命書以后,賈詡在第一張任命書上端端正正的寫下了“閻忠”兩個字。
“閻忠?那是誰?”劉福好奇的問道。
“主公不知道閻忠?”賈詡有些吃驚的看著劉福問道。自打劉福跟他攤牌以后,賈詡就改了對劉福的稱呼,沒有旁人的時候就會稱呼劉福主公。劉福也沒覺得不好意思,對于賈詡的稱呼欣然接受。
“不知道,他很有名嗎?”劉福搖頭問道。
“當(dāng)然有名,閻忠可是涼州為數(shù)不多的一位名士,這次平定黃巾之亂,他出任皇甫嵩的軍師。只是可惜時運不濟,皇甫嵩兵敗死后,他身陷賊手,前些天詡才從戰(zhàn)俘營里發(fā)現(xiàn)了他?!?p> “名士?他要真像你所說的那樣厲害,怎么還讓皇甫嵩戰(zhàn)敗了?”劉福有些不信的說道。
“……主公,閻忠最厲害的是觀人術(shù),一個人有沒有才能,往往他只需要看一眼就可以判斷出來。當(dāng)初詡年少時才名不顯,唯獨那閻忠說詡是有才之人,詡也是因為聽了他的話,才會選擇離開家鄉(xiāng)來洛陽求前程,只是沒想到會等到今日才得遇明主?!?p> “……夸我也不會給你漲俸祿。既然那個閻忠是你熟人,那就用吧。不過以后要是他惹出禍來,我可要找你算賬。”劉福掩飾不住笑意的提醒賈詡道。
賈詡聞言笑道:“沒問題,詡愿為閻忠作保。”
對于三國時期的名臣名將,劉?;旧隙寄苷f出來,可對于東漢末期有哪些名人,劉福知道的就不多了,除了在三國時期還露過幾回臉的還有點影響外,那些劉福熟悉的名臣名將,不是如今還是十來歲的少年,就是還沒出生,想給賈詡推薦幾個有用的人,劉福一時半會還想不出來。好不容易想起了一個,劉福連忙對賈詡說道:“老賈,回頭等你去赴任的時候,記得留意一個叫龐德的人?!?p> “龐德?哪里人?”
“南安龐德,應(yīng)該是雍州南安郡的人,他是員不可多得的猛將,即便現(xiàn)在聲名不顯,但也應(yīng)該小有名氣,你路過的時候記得派人打探一下,要是找到了的話,想辦法讓他來洛陽找我?!眲⒏O肓讼牒蟠鸬?。
“啊?敢情不準(zhǔn)備留給我???”
“當(dāng)然,徐晃、太史慈給你了,回頭莊子里的力量我也準(zhǔn)備轉(zhuǎn)移過去八成,我身邊沒人用怎么行。唔……再想想,說不定還能想起幾個能用的?!?p> “……主公,既然缺人,之前在宛城的時候干嘛不招攬秦頡身邊的那個黃忠,他也是員猛將?!?p> “人家有主了,更何況這次封賞以后他肯定會得一個不小的官職,可我能給他什么?我可不想挾恩圖報,利用他兒子黃敘迫使他為我效命。不過等那個秦頡死后,我再命人找他就沒有問題了?!?p> “那個秦頡萬一會活很久呢?”
“沒事的,我找華佗悄悄給他看過,華佗告訴我秦頡十年之內(nèi)必亡。我正好趁著機會加強一下自己的本錢。想要引鳳棲梧桐,我們自己也必須要有梧桐才行呀。我如今除了頂著一個皇子的身份,也就只剩下一些錢了。我給不了那些人一個前程,自然也就沒有想過去招攬他們。先把關(guān)系打好,將來開口的時候也容易一些。”
“主公不必妄自菲薄,只有短視的人才會看不到主公身上的未來?!?p> “呵呵……我以后能不能在人前有面子,就要靠你們這些人替我掙了。老賈,既然你覺得那個閻忠可用,不如把他叫來,咱們一起商量,總好過就我們兩個費腦筋。”
“對啊,詡怎么沒想到。閻忠身為名士,那交友必定比詡要廣,有他在的話,我們可以更容易找到我們需要的人。”賈詡一拍大腿說道。
趁著賈詡讓人去找閻忠,劉福跳下了馬車,跟徐晃、太史慈還沒說讓他們?nèi)堃吹氖虑?,畢竟張掖沒法跟中原繁華之地相比,劉福也不知道他們愿不愿意去。
結(jié)果過程比劉福想象的要容易,劉福只是告訴徐晃、太史慈準(zhǔn)備將自己的基業(yè)定在張掖,問他們二人愿不愿意替自己走一趟,徐晃、太史慈毫不猶豫的答應(yīng)了下來,多余的問題一個都沒問。
“公子,不知賈詡那人可靠嗎?”太史慈低聲問劉福道。劉福明白太史慈問這話的意思,笑著說道:“我信他。這次你們?nèi)堃?,需要聽從他的安排,他讓你們打誰就打誰,誰也不許對他的命令提出質(zhì)疑。至于你們所擔(dān)心的事情,我自然命人負(fù)責(zé),你們不需要管這些事。還有,你們此去的目的只有一個,為我練出一支強軍。”
“不知公子打算讓我們帶多少人去?”徐晃出聲問道。
“唔……我這些年既要積攢力量又不能過分引人注意,所以力量分得很散。留在莊子里的人也就你們現(xiàn)在看到的這些。不過既然已經(jīng)定下了將來要發(fā)展的地方,我也就可以把分散在各地的力量抽調(diào)回來一部分了。我估計可以湊到五千人上下,你們就以這五千人為底,給我組建一支兩萬人左右的軍隊吧。當(dāng)然這兩萬不是上限,只是暫時的。張掖那個地方,兵少了不頂用,兵多了負(fù)擔(dān)太重,即便有我支援也會很困難。眼下那地方就是一窮二白,我跟老賈計算過,就算計劃順利,也至少需要三年以上才能基本保證自給自足,而且還必須是風(fēng)調(diào)雨順,沒有外來干擾的三年。”
想要風(fēng)調(diào)雨順那要看老天爺?shù)男那?,而想要不受外界干擾,那就必須靠自己手里的刀,還有自己的腦子。動腦子的事情可以交給賈詡,而動刀子的事情則必須得徐晃跟太史慈負(fù)責(zé)。劉福沒有跟徐晃還是太史慈透露太多,而徐晃、太史慈二人很顯然也沒有刨根問底的習(xí)慣?;蛟S在他們心里,既然已經(jīng)決定奉劉福為主,那按照劉福的吩咐去做,自然也就不會有錯。
對于這樣的手下,劉福是很希望再多一些的。只是很可惜,劉福身上沒有王霸系統(tǒng),不用自己不去找,那些名臣猛將就會主動靠過來。也不是沒有派人去那些名臣猛將的出生地附近活動,期望可以遇上幾個,然后搶在別人之前招攬過來。只是那些名臣猛將四肢健全,不可能總待在一個地方等人去找。名人也是人,也要為自己的一日三餐奔波。劉福派人提前去招攬,完全可以用撞大運來形容。就是運氣差了點,一回也沒撞上。
有話則長,無話則短,剛剛平定了黃巾之亂,普通的毛賊是斷然不敢在這時頂風(fēng)作案的,尤其是劉福這種成建制的軍隊,更是避之不及。這一路上劉福走得很安穩(wěn),護送著何老太爺一家平安到達宛城。眼瞅著已經(jīng)看到洛陽城門了,早一步得到消息的大將軍何進立刻帶人迎了上來。
何老太爺?shù)淖V很大,連馬車都沒下,只是沖著站在馬車旁向他問安的何進點了點頭便示意駕車的車夫進城。何進見狀也不敢多嘴,低聲提醒劉福先回蔡家莊,這幾天老實待著等候天子召見便與劉福匆匆分手。
何進的態(tài)度叫劉福眉頭微皺,從何進不愿與自己多談的態(tài)度來看,自己似乎在無意中得罪了何進,可憑自己跟何進的關(guān)系,有什么話不能當(dāng)面說清楚,非要這樣吊人胃口。無心欣賞洛陽城景的劉福連城都沒進,直接帶著人打道回府,回到了蔡家莊。
出外征戰(zhàn)的莊中健兒返回,整個蔡家莊都顯得比往日生動了許多。一場接風(fēng)宴完畢,劉福有點熏熏然的回到自己的小院,發(fā)現(xiàn)自己的兩位老師蔡邕、盧植都沒有回去,看樣子都在等候自己。
接過蔡琰遞給自己的熱黃巾使勁在臉上搓了搓,又喝了一口醒酒茶,劉福坐在蔡邕、盧植的對面問道:“蔡師、盧師,有什么話就直說吧,學(xué)生已經(jīng)有了心理準(zhǔn)備?!?p> 蔡邕、盧植聞言對視一眼,蔡邕輕咳一聲說道:“我跟你盧師找你的目的不同,我先說吧,等我說完再聽盧師說的?!?p> “嗯,學(xué)生洗耳恭聽?!?p> “今日回來,想必你已經(jīng)見過你舅舅了,發(fā)現(xiàn)有什么不對勁的嗎?”蔡邕輕聲問道。
聽蔡邕問起,劉福仔細回憶了一下白天與何進見面的情景,皺眉說道:“的確有點不對勁,看舅舅的樣子,他似乎做了什么對不起我的事,有點不好意思見我。蔡師,難道是因為關(guān)于我是妖孽的謠言?”
“有一部分是這個原因,不過那種謠言也就只有一小部分人才會去相信,絕大多數(shù)人聽了都會覺得是無稽之談。福兒啊,你前陣子讓奉孝回洛陽,是不是替你辦了一點事情?”
“???嘿嘿……蔡師你知道啦?學(xué)生也是沒辦法,不想因為一點財物的事情耽誤自家人的前程,難道是郭奉孝送禮送得不對,無意中得罪了我舅舅?”
蔡邕冷哼一聲,沒好氣的說道:“哼哼,他能干得很,但凡是需要打點的地方他都打點到了??删褪且驗樗芨闪?,結(jié)果你舅舅那里出了紕漏。你手下那些人各個都有封賞,卻唯獨把你給忘了。等到把你想起來的時候,何進手里頭已經(jīng)沒有多余的位置了?!?p> “沒有就沒有吧,我又不是一定要?!眲⒏o所謂的笑道。
“可你舅舅不那么認(rèn)為,他覺得對你有愧,所以搜刮肚腸,好不容易替你又謀到了一個職位?!辈嚏哂值馈?p> “那還真是難為他了……蔡師,說話能不要說一半留一半行嗎?這毛病跟誰學(xué)的呀?”劉福感慨了一聲,無奈的對蔡邕提意見道。
蔡邕呵呵一笑,繼續(xù)說道:“你猜猜你舅舅給你謀了個什么職位?”
“學(xué)生上哪猜去?蔡師,別賣關(guān)子了,痛快點說出來吧?!?p> “鸞衛(wèi)營主將?!?p> “鸞衛(wèi)營?”劉福疑惑的看著蔡邕,這鸞衛(wèi)營還是頭回聽說,難道是為了自己特意新立的一營?
見劉福不解的樣子,一旁的盧植嘆了口氣,為劉福解惑道:“鸞衛(wèi)營原本是皇家宿衛(wèi)皇后的一支隊伍,以前也是招收民間良家女子入營。只是現(xiàn)在……”
劉福見盧植話說到一半閉嘴不說,不由郁悶的叫道:“兩位老師,咱們能說話不要吞吞吐吐的嗎?鸞衛(wèi)營現(xiàn)在怎么了?總不可能變成了一座妓寨吧?”
蔡邕、盧植不約而同的瞪了劉福一眼,卻出奇的沒有喝斥劉??跓o遮攔,胡說八道。劉福隱隱約約猜到了一點,仔細回想了一下方才自己不過大腦的氣話,臉色頓時一變,盯著蔡邕、盧植問道:“不,不會真叫我隨口蒙中了吧?”
“雖不中,亦不遠矣。福兒,別怪你舅舅,你舅舅本來也是出于好意,只是沒想到那鸞衛(wèi)營會變成如今這般模樣?!?p> “還有……商量的余地嗎?”劉福抱著一線希望的問道。
蔡邕、盧植:“……”
劉福一見兩位老師的樣子,立刻就明白沒戲了,郁悶的說道:“難怪他看到我的時候一副干了虧心事碰上正主的樣子,敢情是心虛了。蔡師,知道是誰跟我舅舅提議讓我出任鸞衛(wèi)營主將的嗎?”
“聽你舅舅說,是袁隗對他提議的。”蔡邕這倒沒有隱瞞,回答劉福道。
劉福聽后低聲咒罵道:“袁隗?死老頭,老子帶人刨了你家祖墳還是把你家孩子扔井里了?要這樣坑我?”
蔡邕聞言安慰道:“或許那袁隗也是無意……”
“……蔡師,你還真是一個厚道人。我跟那袁隗非親非故,平日里更是沒有往來,他又何必替我在我舅舅面前說話?哼,袁家四世三公,門生故吏遍布天下,看來他是別有用心啊。”
“不至于吧,那袁隗雖然為人狡詐了一些,但應(yīng)該沒那個膽子?!辈嚏卟幌嘈诺恼f道。
劉福并不指望說服蔡邕,聽了蔡邕的話后也只是哼哼兩聲便不再袁隗是否是好人這個問題上與蔡邕爭論。扭頭問盧植道:“盧師,剛才蔡師說你們所說的事情不同,蔡師說完了,盧師你也說說吧,反正已經(jīng)被打擊過一次了,再來一次也無妨,學(xué)生撐得住?!?p> 聽完劉福的話,盧植微微一笑,輕聲說道:“為師準(zhǔn)備辭官?!?p> “辭官?……也好,如今這朝堂容不下老師這樣性情的人,躲遠一點不是壞事。不知盧師辭官以后有什么打算?”
“多年未回家鄉(xiāng),準(zhǔn)備帶著妻兒回家鄉(xiāng)看看。”
“……盧師,你打算不問世事了?”
盧植見劉福神色不對,不由開口問道:“唔?你似乎有些失望,難道還有什么事情需要為師幫你?”
“……的確有點事情需要煩勞盧師。盧師,老話說得好,狡兔三窟,學(xué)生如今身份曝光,對于以后會發(fā)生什么事,誰也說不準(zhǔn)。所以在回洛陽的路上,學(xué)生與手底下的人商量給自己安排一個后路,以備將來不時之需?!?p> “哦?不知道你準(zhǔn)備的后路在哪?”盧植一聽感興趣的問道。
劉福聞言沒有馬上回答,轉(zhuǎn)身從一旁的書架上取下一副地圖,伸手指了指上面標(biāo)示張掖的位置。
看著面前做工精細的地圖,盧植不免驚奇的問道:“這地圖哪來的?”
“學(xué)生自開始學(xué)人做生意以來,早就安排人將沿途所經(jīng)的地圖盡數(shù)畫下來,這么些年積攢下來,也就有了這幅圖。盧師,對學(xué)生選擇這里有什么意見?”
盧植聞言沉思了片刻,緩緩點頭說道:“選擇這里不錯,雖然遠離中原,可也正是因為山高皇帝遠,就算在那里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別人也拿你沒轍。你打算讓為師幫你什么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