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鵬程看著三樓“摘香閣”的匾額,心中暗想:韻飛兄弟,沖沖沖啊,能不能摘下梅瑩這朵香花,全靠你了。
幾人走進房內,看到里面已經有七桌客人,一桌代表一個競爭者,這些人有些帶了隨從,有些是自己一個人。
“參知和尚……!”
竟然有三個人同時叫出名字來。
鄭伯光往另外兩人頭上看去,心中暗想:
這和尚當真可惡,頭冠竟然賣給了著許多人……
另外兩人也是一般心思,他們對視一眼,心中均在想一件事情:怪不得這鄭伯光今日佳句頻出,表現得如此突出,看來……自己的槍手團隊還是不夠強大!
不過三人的眼光又幾乎同時瞧向和尚:
因為他們發(fā)現這和尚竟然自己坐到了八號桌。
他竟然是來競幕的!
鄭伯光等三人剛想發(fā)作,但突然想到,這和尚能給給頭冠施法,就能讓頭冠功能消失,自己還是不要惹他。
和尚入座后,微微一笑,沖幾人一抱拳:“幾位公子,灑家有禮了!”
嘴上說著有禮,卻連站也沒站起來。
二號桌的客人問道:“你是和尚?”
參知笑道:“不可說,不可說?!?p> 五號桌奇道:“怎么不可說?”
參知道:“無可無不可,可說也可?!?p> 二號怒道:“故弄玄虛!”
參知道:“和者,平也,緩也,不急,不激也。尚者,賢也。不急不激之賢者,諸君皆求之,皆有之?!?p> 楚逸心道:賢者諸君皆有之,這和尚懂的不少……皆求之,不見得……
突然一個女子聲音在響起:“眾生皆具如來智慧德相,只因妄想執(zhí)著,而不得。和尚高論!”
大家把眼光投向剛剛進入房間的女子。
“梅瑩姑娘來了!”
來者正是梅瑩。
這次梅瑩已經換了一套裝束:頭上盤了一個精致的發(fā)髻,用繡帶系著。
身著一套素衣,腳上一雙白色繡紅小鞋。
楚逸贊嘆不已:這思音坊有高人啊,衣服一套比一套有格調!這套衣服和剛才那一套明顯是一個設計的,仍然是濃濃的東方美加維密風格,雖然如此,但明顯更加端莊一些,適合,酒會。
梅瑩走到參知桌前,拿起一旁酒壺,斟了兩杯酒,一杯遞給參知,一杯自己抬頭飲下。
“和尚高論,小女子敬和尚一杯……”梅瑩微微一笑。
眾人眼光隨著梅瑩一顰一笑而移動。
鄭伯光心中妒火上竄:你如真是和尚,飲酒便是不守清規(guī)戒律!
“你如真是和尚,飲酒便是不守清規(guī)戒律!”,二號桌說出來鄭伯光的心聲,也說出了在座很多人的心聲。
參知舉起酒杯,說道:“萬事無可無不可,和尚可做可不做……佳人在側,人生幾何!”
說罷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你這個花和尚!”鄭伯光終于忍不住說了一句。
“和尚你這是不在五行里,跳出三界外,酒肉穿腸過,佛性心中存……好和尚!”
眾人一看,說話的正是九號卓的白鵬程。
楚逸心想:這白少爺有些才情的說法,看來是真的,這幾句拽文,我就來不了。
梅瑩望向白鵬程,盈盈走來。
端起九號卓上的酒壺,又斟了兩杯酒,淺淺一笑,說道:“可是白相公?”
白鵬程神色自然,答道:“正是在下?!?p> 楚逸心想:白老大你可以啊,沒像剛才一樣犯花癡,這神色氣度,果然是見過吃過的。
梅瑩道:“白相公今日所做‘清水韻’一詞,真真是撥人心弦,‘風塵多是薄情子,鵲橋一會勝人間’,相公,你可是薄情之人嗎?”
說罷,將手中之酒飲下。
“嫣然,取琵琶來……”梅瑩沖旁邊的丫鬟說道。
梅瑩放下酒杯,伸出纖纖玉手,在白鵬程臉上輕輕一拂:“白相公定是有情之人……”
眾人心中不由得發(fā)酸:這小子得美人眷顧,這一拂,怎么沒拂到我臉上。
鄭伯光更是妒火中燒,明明這家伙下午剛剛被我羞辱的不知如何之慘,明明……可惜梅瑩你沒看到我下午多么威風?。?p> 梅瑩走到一旁的單個座椅,接過丫鬟遞過來的琵琶。
玉指撥弄間,朱唇輕啟,一曲優(yōu)美的旋律唱出來:
“銀漢迢迢,一別期年。
多少桑蠶長懸絲,
瑤階瑩流月如練。
佳期柔情,
怎敘離來楚憐?
休恨無緣,
風塵多是薄情子,
鵲橋一會勝人間!”
如泣如訴,音色婉轉,動人心魄。
白鵬程就著美人之曲,連飲數杯,心中憤懣之氣一掃而光,因為梅瑩唱的,正是他下午第一次竟幕時寫出的“清水韻·七夕”一詞!
當然,紙上的字寫是他寫出的,文章的作者卻不是他。
作者乃是意韻館的館長,裘不觀。
而這一首詞,是白鵬程頭幾日在意韻館藏書藏中《靜心居士舊辭集》里抄錄下來的。
只是自己下午沒有寫(記)完(全),下午那一次竟幕十取其一,自己被鄭伯光撥了頭籌,還被他做了一首打油詩羞辱……
而白鵬程之所以花時間去讀去記裘不觀的詩詞,乃是因為……
他有確切消息,裘不觀是思音坊的高級顧問,直接參與了花魁的選拔與培訓……甚至有可能參與了竟幕之題的命題工作。
知道這個消息的范圍極小極小。
那裘不觀的著作就是高級輔道教材啊,甚至有可能是題庫!
果不其然,下午自己參與的那一輪竟幕就用上了這首詞。
可是,只恨自己,機會在面前,自己不中用?。?p> 這也是為什么白鵬程聽說楚逸是裘不觀的學生,便押寶楚逸能幫上忙的原因。
白鵬程此刻已經把自己當成是這首詞的第一作者了。
下午的羞辱算什么,美人為我的詞(是嗎?)補完了最后兩句,還為我的詞譜了新曲!
風塵多是薄情子,鵲橋一會勝人間,這一句,補得好,補的妙!我二人留此佳作,定能流傳四方,成一段佳話!
遠方的裘不觀連打了三個噴嚏。
梅瑩唱罷,雙眸含情。
接下來,這梅瑩又與剩余幾桌客人對飲,而且言辭起承轉合,正好撓到每個人的癢處。
對楚逸則是贊了一番他剛剛對出的下半闕詞。
楚逸心想:不虛此行!什么是高端交際花,后世的交際場所經理人都應該來看看,這便是榜樣!
能詩詞歌賦,懂音律,會跳舞,長得美,身段好,關鍵是比男人還懂男人的心思!讓人心癢難耐時,又撓你一下,真實交際花的極品!
這中間,白鵬程飲酒過多,又醉了過去。
過了許久,梅瑩暫時退下,那個叫嫣然的丫鬟說道:“諸君,梅瑩姑娘今晚竟幕之題要公布了,諸君請看!”
眾人隨著聲音向一旁看去,只見題板上寫著:
“今有雉兔同籠,上有三十五頭,下有九十四足,問雉兔各幾何?”
“地仙有上中下三等,三仙各行一步,其距一年月數余一;各行二步,其距則滿星宿之數;上仙兩步,中仙六步,下仙十步,其距則盈地煞之數。問三仙一步其距各為幾何?”
題板上的題目一公布,房內之人立刻緊張起來,隨之而來的是躁動。
“我等來此是與姑娘探討詩詞歌賦,琴棋書畫,姑娘怎么出了這般題目為難我們?”
“是啊,況且這等算數之題,沒有算籌……”
九個丫鬟又每人提供了筆墨紙張,還有……算籌算盤……
“我等又不是賬房先生……”
“把雞和兔子都給少爺燉了!”趴在桌子上的白鵬程微微睜開雙眼,怒道。
果然醉酒的白少爺,耳朵還是那么好使。
“白少爺此言甚是,把三仙炒了……”
“諸君,時間半炷香……計時開始。”嫣然小丫頭微微一笑,點燃了香,退下了。
四人看了一會兒題目,拂袖而去,真不會,有這個時間,可以往樓下逛逛,甚至可以沿街逛逛,釋放一下情懷。
還剩下楚逸、鄭伯光、參知、三號桌與六號桌。
其中鄭伯光、三號、六號是有頭冠的……
不久,三號、六號怏怏的也走了。
鄭伯光手扶頭冠,咬牙輕聲道:“你們幾個……飯桶……時間快到了!”
他的槍手團隊正亂作一團,是,團隊中有懂算術的,但也僅僅解出了第一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