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出來的時候,林無雙手中拿著兩顆黑白迥異的藥丸,遞給了衛(wèi)河山。
“白色先用清水給他服下,黑色的等到晚上天黑下來了讓他再服下,吃完這兩顆,應(yīng)該差不多了!”林無雙揮揮手:“去吧,我們等你一會兒!”
衛(wèi)河山有些猶豫,倒是齊秀秀微微扁了扁嘴,有些不樂意了,等到衛(wèi)河山進屋子給李仁和吃藥的空檔,她悄悄的問自己的老師:“老師,您給她的,沒有放在我這里的那藥丸好吧!”
“嗯嗯!”林無雙笑著摸摸她的腦袋,噓了一聲:“咱們知道就行了,別說出來!”
這“黑加白”治感冒那是沒得說的,當(dāng)然,阿司匹林在有的人眼里,也能治感冒,甚至比感冒藥好用的多,但是,阿司匹林可不是僅僅能治感冒,有個啥頭疼發(fā)燒,牙疼咽喉痛的,它也能治,簡直對這些個小病,就是萬金油一般的存在,這藥能用的地方可大了,再說了,真是要治療感冒來,它還真未必有黑加白的療效快,療效好!
既然能夠從那邊要來一些小物件了,林無雙可沒打算讓那邊的人省心。
“我就知道老師對我好!”齊秀秀心滿意足的點頭笑了,老師將好東西留給自己,給那兩個傻大個兒,當(dāng)然就是不怎么好的東西了!
屋子里一陣響動,衛(wèi)河山從屋子里走了出來,錢無病沖他招招手:“走吧!”
“要不要派人去請個郎中來,我看老李似乎病的不輕……”衛(wèi)河山有些猶豫的樣子。
話音未落,齊秀秀已經(jīng)齜牙咧嘴的叫了起來:“你敢懷疑我老師?拿來,藥丸不給了,你請你的郎中去,真是好心當(dāng)作驢肝肺!”
“我不是這意思……”難得的,衛(wèi)河山對著一個小丫頭辯解了幾句,雙手一攤開:“藥吃了一顆,還一顆給老李吃了,要還也沒有了,我就是隨便問問,哪里有懷疑林先生的意思!”
“沒事!”林無雙笑了笑:“這兩顆藥下去,要是不好,再找郎中也不遲,讓他休息吧,咱們?nèi)ブ芄苁履抢锟纯矗 ?p> 齊秀秀狠狠的瞪了衛(wèi)河山一眼,這才悻悻的跟著林無雙走了出去,衛(wèi)河山朝著廂房那邊看了一眼,臉上抹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跟了上去。他要的可不就是這句話么,林無雙沒有讓那小丫頭將她收起來的藥丸拿出來,他心里還有些忐忑,此刻林無雙這么一說,無疑是為他拿出來的這藥打了包票,這人得有多大的信心,才敢說這樣的話,這么嚴(yán)重的風(fēng)寒,一天就能好?他心里還真的有些期待??!
……
田莊中心的谷場上,早就沒有了昨日里熱鬧的場面,高爐依然在冒著煙,但是,高爐附近,除了正在忙碌的工匠們,昨日里那些閑人們,早就看不到了。
高爐附近的一塊空地上,錢串子帶著幾個莊丁,正在將幾個嘻嘻哈哈玩鬧著的孩童往外攆,伯府來的那位劉管事,就坐在那空地中間,端著一個茶壺,冷冷的看著這邊的情形。
在他的身后,幾口密封的坩堝正在加熱,每口坩堝附近,都有兩三個少年,在緊張的盯著爐火,他們的神色疲憊,顯然,昨天夜里,他們一直不曾休息。
看到林無雙走了過來,劉管事對著后面吆喝了一聲,周管事從少年們的身后,現(xiàn)出身來。
“林先生,您來了?”周管事朝著劉管事點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然后迎了上去。
“怎么樣了!”林無雙問道,見到那個劉管事雖然起身,卻是興趣缺缺的站在一邊,有些好奇的問道:“你們兩,這是輪流看著的?”
“哪能啊!”周管事苦笑了一下:“我就是個跑腿干活的,怎么和劉管事比,您是府里的客卿,這些事情,您以后就知道了!”
他抬抬手,指著身邊的那些坩堝:“按照您的吩咐,鐵水煉制出來之后,直接倒入這些鍋子,用火慢慢熬煉,剛剛開始的時候,大家可是真有些提心吊膽啊,這些粘土做的鍋子,這萬一破了,這鐵水倒出來,那可就是大事了,沒想到,還真的如林先生說的那樣,一點事情都沒有!”
“土和土之間,也是有區(qū)別的!”林無雙笑了笑,“這些事情,你問問那邊的工匠不就是知道,他們可是知道什么土做成的器具能夠耐燒,我不過是拾人牙慧而已!”
“話可不能這么說!”周管事正色說道:“于細微處見真功夫,林先生是一法通百法通,我問過了,那些老工匠也說用土沒這么講究的,哪里有林先生的單子里寫的清楚細致!這要是別人,能知道這其中的區(qū)別嗎?”
“好了好了!”林無雙哭笑不得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看你樣子,這一夜沒合眼了吧,還有精神給我戴高帽子,準(zhǔn)備出鐵吧,早點弄完,你也能早點休息!”
“時辰還沒到吧!”周管事瞅瞅天色,林無雙說的是十二個時辰,這要到下午才到點兒呢!
“先出一鍋看看!”林無雙不容置疑的點點頭,其實,他也心中沒多大底細,這事情他也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連個對比的樣本都沒有,毛爺爺不是說過,沒有調(diào)查就沒有發(fā)言權(quán)嗎,哪怕廢掉一鍋,自己心中也有點數(shù)了,誰叫那該死的工藝上,沒有注明需要加熱的具體時間呢!
周管事朝著劉管事看來一眼,那劉管事不動聲色的點點頭,周管事立刻招呼起來。
很快,早就準(zhǔn)備好的粘土容器,拿到了坩堝旁邊,幾個身強體壯的工匠,也被招呼了過來,而那些看火的少年,雖然起身踢開,眼中的好奇之色卻是怎么都壓抑不住,一個個恨不得踮起腳跟朝著這邊看過來。
滾燙的鐵水,從坩堝慢慢的被倒入粘土容器中,隨著鐵水的出世,這四周的空氣,似乎也變得灼熱起來,在所有人的視線中,鐵水慢慢的流淌起來,就好像一道厚重?zé)o比的瀑布,從流動到靜止,慢慢的灼燒著所有人的視線。
四周除了有這容器的輕微噼啪聲,竟然再也沒有一絲人聲,遠處剛剛被趕開的那些孩童的鬧騰聲,依稀傳了過來,遙遠得仿佛是在另外一個世界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