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她是禍國妖女
穿上褐色外袍,周青云撿起地上的掃把,正準備回廂房,福祿嬉笑著拍他肩膀:“主子和你說啥了,神神秘秘的。”
周青云頭也沒回:“沒什么,給我改了個名字,我現(xiàn)在叫周青云了?!?p> 福祿羨慕地說:“真好聽啊,什么時候我也能改名字呢,福祿福祿的太土氣了。”
被他這副模樣逗笑了,周青云側身問他:“那你想叫什么?”
福祿一拍手:“像主子那么有文化的人,肯定比我想的好聽,我就不獻丑了?!?p> 周青云攥緊手中的竹把,半晌不說話。
平步青云,平步青云......真的可以做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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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問洲現(xiàn)在面臨著十分嚴峻的場面——御花園內有人攔路。
如果是別人還好,可對面是辛昌離的師傅韓成文,蘇問洲不得不停下來,行禮問好。
“韓太傅午安?!?p> 韓成文是一位年逾古稀的老太傅,以正直忠誠聞名遐邇,雖然朝中大有說他“古板迂腐”之徒,但總體來說都是贊譽者居多。
可惜的是,就是因為這份正直,他無法教育出真正的帝王。
大魏現(xiàn)在需要的不是道德完美品性純良的賢君,而是掌握天地陰陽之術、雷霆手段的明君。
蘇問洲和他的教育理念本質上就有區(qū)別。
【妲己:嘖嘖嘖,來者不善呀?!?p> 話音剛落,韓成文便冷哼一聲,吹胡子瞪眼地瞧著她,也不說話,四個人都在這杵著。
他身后還跟了倆稚嫩書生模樣的青年人,見狀尷尬地摸了摸鼻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目光都落在蘇問洲身上。
蘇問洲暗自嘀咕:自己從來沒見過他,更沒招惹過他吧。
她揚起臉,問道:“韓太傅若是沒別的事,還請讓讓,臣正趕著面見陛下?!?p> 這句話像點了煤氣罐一樣,韓成文眼里蹭的冒出一團火,他抬手指著蘇問洲,咬牙切齒:“妖女!你也膽敢自稱為臣?”
【妲己:嚯啊,已經(jīng)幾千年沒聽見妖女的稱呼了?!?p> 蘇問洲氣急反笑,雙手抱臂:“韓太傅何出此言吶,臣可是陛下親封的女官,宮內行走,有何不敢自稱為臣?”
她本不愿意與韓成文纏斗,但對方身份意義非凡,如果現(xiàn)在不把矛盾說開,恐怕不利于她的長遠計劃。
韓成文冷笑,吹胡子瞪眼:“你魅惑皇帝,禍亂朝綱,意圖染指前朝,不是妖女是什么?”
染指前朝她認了,魅惑辛昌離可不是她的鍋。
再說,“韓太傅可知道刁成畢貪污案,您可知道是誰給陛下的計謀嗎?”
韓成文氣呼呼地不說話,反倒是他身后的兩位書生眼睛一亮。
“早聽說陛下身側有位紅顏知己,智慧過人,莫不是蘇女官?”
這倆小子真會說話。
蘇問洲微微俯身:“紅顏知己不敢當,不過計確實是我......”
“住口!”
韓成文提高音量呵斥,他干癟的臉頰氣的通紅,雙目含火地盯著蘇問洲:“你還在這里信口雌黃,李至善!李至良,我平時是怎么教你們的,市井消息也能當真?回去把左傳抄五十遍!”
一口氣把三個人噴了一遍。
李家兄弟面面相覷,脾氣最差的李至良看起來要反駁什么,被哥哥拉住。
——別說話。
李至善拱手道歉:“弟子知錯了,還請師傅莫要生氣。”
【妲己:這老頭,就愛擺譜。迂腐,我呸?!?p> 饒是脾氣很好的蘇問洲都沉下臉,雙手一攤:“既然韓太傅認定了我就是那等禍國妖女,不如現(xiàn)在跟我面見陛下,把話說開了,要殺要剮尊聽閣下意見?!?p> 韓成文橫眉冷對,拂袖而去:“老夫倒要看看你在陛下面前說什么妖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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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問洲本事打算與辛昌離商量暗衛(wèi)一事,被韓成文這么攪和,心情全無。
李至善落后兩步,抬頭看了一眼怒氣沖沖的韓成文,小聲道歉:“蘇女官,師傅他不是有意的,可能他是頑固了一點,但對陛下忠心耿耿,見不得半點不利,所以我猜他應該是被人利用了?!?p> 蘇問洲疑惑:“被人利用?”
李至善苦笑著點頭:“您也看得出來,師傅為人......剛正不阿。您幫助陛下第一次抗擊奸臣,成效可觀,相信沒有多久陛下就能收到喜訊了,但前朝有的是宵小之輩更早地知道您的存在,他們不敢明著對付您,所以故意歪曲事實,騙師傅出頭。”
“所以韓太傅對我敵意才這么大......”蘇問洲終于是明白哪里不對勁:“只是,你們怎么知道的這么多?”
李家兄弟對視一眼,這次由李至良講話:“您不知道京城李家嗎?”
蘇問洲搖頭。
李至良露齒一笑:“不知道也沒關系,以后會知道的。”
蘇問洲攔也不住兩人離去的背影,無奈地聳肩,看來自己回去得查查這李家又是什么成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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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昌離看著書案上的折子,吏部上報說今日已將刁成畢抓捕歸案,只待陛下發(fā)落。
他緩緩地放下奏折,眼神回歸冰涼。
這是他登基以來第一次,與朝臣斗智斗勇吧?
這種感覺好像還不錯。
當然,蘇問洲也要賞賜的,賞她點什么好呢......
“陛下,臣有事要奏!”
正想著她呢,外頭就傳來了蘇問洲的聲音。
吳富林目瞪口呆地看著門口四人,小聲詢問:“大人們這是作甚么?”
可還不等他思考,辛昌離就心情頗好地朗聲:“都進來吧。”
首先邁過門檻的卻不是女子,而是他十分熟悉的師傅,韓成文,辛昌離面上的喜悅凝滯一瞬,轉而換成了恭敬。
他連忙下榻,扶住即將下跪的韓成文:“師傅不必行此大禮,快起身?!?p> 蘇問洲三人在后方跪下,安安靜靜地聽候吩咐。
韓成文見狀冷哼一聲,俯身對辛昌離行平禮,順便略帶挑釁地看向一邊的蘇問洲。
辛昌離這才有機會好好打量她,也注意到了她身后的李家兄弟,困惑頓生。
“太傅,你們這是?”
正準備扶蘇問洲起身,韓成文驟然出聲打斷他:“讓她自己起來!男女有妨,這點道理你都不懂?”
蘇問洲輕輕地拂開他的手,自己默默站起來,內心瘋狂吐槽。
【你就別給我添亂了,陛下?!?p> 辛昌離哽住了,好好的心情蕩然無存。
韓成文捋著山羊胡,見辛昌離還算聽話,頗為滿意,但是視線落在蘇問洲身上,又不是那么滿意了。
“陛下,這女子口口聲聲說為陛下獻過計,簡直是一派胡言,您現(xiàn)在應該多家操心政事,不該拘泥于男女情愛,等江山穩(wěn)固再開后宮選妃,也比這般草率的女子更妥帖。”
【人麻了,什么男女情愛,他剛才可不是這么說的。】
蘇問洲低著頭,抽著嘴角,簡直要按捺不住瘋狂吐槽的欲望,一低頭卻和身后的李至良對上眼。
糟了!他看到自己的猙獰表情了。
可誰知李至良了然一笑,偷偷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事宜她放寬心,自己絕對不會說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