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英在峨眉峰頂相聚之后,好不熱鬧。為了達(dá)到切磋武藝的效果,風(fēng)靈大師提議舉行一場比武大會,一方為峨眉山弟子,一方為外來俠士,群俠點(diǎn)到即止,不傷和氣,眾人贊成。之前朱蘭亭與流星已比過一場,后面便由花漫天對凌云,范天問對乘風(fēng),謝休對冷月,萬峰對驕陽,也算是泰山論劍之前的峨眉山小論劍。
第二日,陽光和煦,春光明媚,一場場高手對決即將開始。首先,花漫天與凌云登場,花漫天擅長暗器功夫,但對同門師姐妹又不能使暗器,便憑她不太純熟的劍法應(yīng)戰(zhàn)?;彀纬鲕泟?,使一招“靈蛇出洞”向凌云攻去,凌云仙子用一招“老君旋拂”抵住攻勢,接著抽劍使出“飛云度山”攻去……二人你一招,我一式,雖說劍式到了,但凌云是個心善之人,她知道花漫天劍法不精,便處處相讓,劍招有形無力,二人拆了二三十招后,風(fēng)靈大師道:“你們二人這哪是比劍,這是在陪練呢,停下吧,別比了。”眾人大笑。
第二組是范天問對乘風(fēng)仙子,范天問以內(nèi)功見長,乘風(fēng)則以輕功見長。乘風(fēng)縱身飛起,范天問道“好輕功”,架好劍示,以守為攻。突然乘風(fēng)以一招“柳燕拂水”攻來,范天問運(yùn)足內(nèi)功,以劍力格擋開來,乘風(fēng)長劍偏出,道“好內(nèi)功”。乘風(fēng)仙子縱躍到范天問正上方,翻劍向下,以一招“飛瀑直下”攻之,范天問將真氣運(yùn)至劍尖之上,以劍氣抵之,二人劍鋒相對,竟形成凝滯之態(tài),誰也無法更進(jìn)一寸。過了半盞茶工夫,二人依舊無法分出勝負(fù),風(fēng)靈大師怕他們損耗內(nèi)力過多,便喊停了,也算是打個平手。
第三組是謝休和冷月仙子,謝休觀摩過冷月練劍,知她劍招凌厲,而冷月并不知謝休的功底如何,便道:“謝公子,貧道出劍向來不留情面,過會兒得罪了,你可千萬不要見怪?!敝x休道:“師姐盡管出招,在下如若技不如人,又豈能怪罪于他人。”冷月點(diǎn)了點(diǎn)頭,緩緩拔出長劍,謝休所用是峨眉山之劍,干將寶劍一直放在包袱里未曾示人。冷云縱身飛起,持劍下劈,這是一招“明月照江”,謝休見狀,暗道“果然狠絕”,想起師父與他對招的情景,大同小異,便翻身躲開,然后回一招“夕陽殘照”,冷月?lián)蹰_,還一招“橫掃秋葉”……二人來來回回拆了三十余招,正所謂棋逢對手。冷月見一直膠著,心中一急,使出了自己的看家招式“皓月當(dāng)空”,謝休一看此劍斷難抵擋,知是對方用看門絕技了,一時情急,步法加快,使出了謝靈運(yùn)教他的迷蹤幻影,飛快地繞到冷月身后,冷月劈空后不見對方人影,正欲尋找,卻發(fā)現(xiàn)謝休已將劍柄抵在她后背之上。冷月震驚,道:“師弟好本事,我認(rèn)輸?!敝x休還禮道:“小弟是贏在歪法子上,劍法上并不是師姐對手?!憋L(fēng)靈道:“休兒,你這步法甚為精妙,是天山絕技嗎?”謝休道:“回師叔,此步法并非出自天山,而是在下的一位伯伯傳授的?!憋L(fēng)靈點(diǎn)頭默贊。
最后一組是萬峰和驕陽仙子,一人使刀,一人持劍。剛開始,二人皆用基本的刀法和劍法對招,過了五十招之后,才開始發(fā)力。萬峰不必多說,有王庭禮親自傳授的金刀十三式,而驕陽仙子結(jié)合風(fēng)靈大師傳授的劍招自創(chuàng)了光輝十式,亦是威力巨大。萬峰使出“盤古開天”“神龍過江”“猛虎出洞”“飛龍?jiān)谔臁钡日惺?,驕陽則使出“游龍式”“驚鴻式”“飛蝶式”等絕美招式,二人不分高下,眾人連連叫好,確是一場武林頂級高手的較量,風(fēng)靈大師暗想萬峰這小子竟對自己有所隱瞞。對了近百招,二人仍未見分曉,此時萬峰心想自己是客,再比下去恐傷了和氣,便停手道:“仙子劍法果然高超,萬某再過千招怕也難以占得上風(fēng),在下認(rèn)輸?!彬滉柕溃骸叭f大俠過謙了,貧道也無法勝你半招,佩服佩服。”風(fēng)靈大師道:“妙極,放眼天下武林,能勝你二人者寥寥無幾,泰山論劍天下第一應(yīng)在你二人之中。”
眾人比試之后又相互探討了許久,風(fēng)靈大師讓人準(zhǔn)備齋菜大宴群雄。宴上,風(fēng)靈大師動情道:“真是江山代有人才出,我們這些人都老了,也該真正歸隱了。你們都有能力去參加泰山之約,也有能力去行俠仗義、保國安民了,貧道希望你們用這一身武藝去做些有意義的大事?!北娙寺牭絺涫苷饎?,齊聲道:“謹(jǐn)遵風(fēng)靈大師訓(xùn)示?!憋L(fēng)靈大師道:“我的五位徒兒,你們?nèi)缃裎渌嚰瘸?,我也沒有什么再教你們了,你們可以下山去闖蕩江湖了,如今蜀南五鼠正為非作歹,禍害良民,你們可以去為民除害了。”五仙子齊聲回應(yīng)。風(fēng)靈大師對萬峰和謝休道:“萬侄兒,謝侄兒,你二人武學(xué)造詣已然極高,但上限更高,假以時日必當(dāng)?shù)欠逶鞓O,威震江湖,如今天下大亂,征伐不斷,希望你們能止?fàn)幇裁衲?。”萬峰聽到風(fēng)靈所說與師父王庭禮所說相同,心中觸動,與謝休同應(yīng)。風(fēng)靈又對花漫天道:“花兒,你樓蘭國小國寡民,將來可能會受臨邦入侵,你盡力就好,切不可賠上性命,畢竟你一人之力難敵千軍萬馬?!被炻牶髱子錅I,道:“是,師父。”
眾人用完齋飯后,風(fēng)靈大師道:“你們都下山去吧,去做你們應(yīng)該做的事?!比河⒏袘扬L(fēng)靈大師的俠義之風(fēng)和深情厚愛,潸然涕零,拜別一代宗師。除了峨眉五仙子游歷一陣便回峨眉山之外,其余人不知何時才能再到峨眉,再次見到風(fēng)靈。拜別之后,眾人同下峨眉山,群英在山下又再次拜別,相約中秋泰山之巔再相會,分道揚(yáng)鑣后峨眉五仙子去蜀南除五鼠,花漫天回樓蘭,萬峰與花漫天同行至漢中后回平城,謝休三人一直向東,經(jīng)荊州返江南。
話說萬峰與花漫天并肩策馬北行,萬峰先開口道:“你怎么會想到來峨眉山?”花漫天道:“我在西域便久聞風(fēng)靈大師的名號,聽說她武藝超絕,為人頗有俠風(fēng),我就來拜師求藝了。沒想到師父也很喜歡我,便爽快答應(yīng)了,還教我劍法和暗器之法?!比f峰道:“你也是幸運(yùn),得到風(fēng)靈大師真?zhèn)??!被斓溃骸翱上Ψㄎ覍W(xué)得不是很精,不過這暗器之法我倒是很喜歡。”萬峰道:“那你演示一下給我看看?!被熳孕乓恍?,道:“看好了?!闭f罷便順手撒出一把梅花鏢,朝一棵大樹打去,只見大多數(shù)都命中了樹葉,片片綠葉嘩嘩應(yīng)聲落下,看得萬峰不禁拍掌。
花漫天笑容突然轉(zhuǎn)為憂傷,道:“師父說我樓蘭會受到臨邦入侵,會不會是北涼,或者你們大魏?”萬峰道:“不管將來有沒有戰(zhàn)事,我希望你是平安的,你若出戰(zhàn),我會陪你一起?!被煊钟蓱n轉(zhuǎn)喜,道:“真的嗎?”萬峰道:“當(dāng)然是真的?!被斓溃骸叭绻麃矸刚呤谴笪耗兀俊比f峰低頭沉思一會,抬首道:“我也會與你并肩作戰(zhàn)?!被旄惺艿搅诉@句話的分量,望了望身旁的這個漢子,果真是有情有義,敢作敢當(dāng),自是芳心暗許,日久情長,陽光斜照,拉長了兩個人的身影。
再說謝休主仆三人一路東行,過了一天半的時間,他們便到了荊州地界。話說謝休父親曾經(jīng)帶兵駐守荊州,謝休到此不禁傷感,在荊州城轉(zhuǎn)了一圈后,往城郊走去。此時,見路旁有一打鐵匠,一邊打鐵,一邊唱道:“當(dāng)年將軍鎮(zhèn)荊楚,威武雄獅如龍虎……”謝休聽后駐足,上前問道:“老師傅,您唱的這位將軍是誰???”打鐵匠蓬頭垢面,緩緩抬頭望了望,道:“還有誰?當(dāng)然是當(dāng)年荊州刺史謝將軍?!敝x休知道父親曾擔(dān)任過荊州刺史一職,打鐵匠所說定是父親了,便問道:“老師傅可見過謝將軍?!贝蜩F匠道:“何止見過,當(dāng)年我就在謝將軍手下當(dāng)差,后來將軍被皇帝給害了,不愿連累我們,散盡家財(cái)讓我們回老家了?!闭f完長嘆一聲。
謝休聽他說得動情,不禁思憶過往,潸然淚下。打鐵匠看他落淚,問道:“怎么小兄弟也認(rèn)識謝將軍?”謝休道:“在下不認(rèn)識,只是聽到老師傅講的故事感人肺腑,便心軟落淚,您見笑了。您打的單刀怎么賣?”打鐵匠道:“三十文錢一把?!敝x休道:“我買您一把,錢不用找了。”說完拿上一把刀,扔下一袋錢便走了。打鐵匠在后面喊:“公子,錢給多了。”謝休不再理會,與范、朱二人往前趕路,父親的老部下如今淪為靠打鐵為生,他心中陣陣絞痛,留下這些錢幣也算是給他一些補(bǔ)償吧。
出了荊州,范天問道:“當(dāng)年謝府中人,如今卻淪為鐵匠,不知道其他人會不會更凄慘呢?”朱蘭亭道:“看來如今不僅是為了將軍和夫人找皇帝老兒報(bào)仇,還為了謝府千千萬萬的故人?!敝x休含淚不語,心中暗下決心,一定要為父親申冤叫屈,為謝府舊人討回公道,一怒之下拔出干將劍,朝一棵樹劈去,那棵樹應(yīng)聲而倒。又行了兩日,謝休終于到了嘉興,他們?nèi)嗽谧硐蓸谴蟪砸活D,然后去蘇家塢尋蘇青。
謝休三人逐漸臨近蘇家塢,這里還是那么草木蔥蘢,還是那么景色怡人,就像去年他們來時一樣。走近塢堡,遙遙看見一個窈窕身影在草地上練劍,身姿綽約,劍法飄渺。謝休走近了,那女子正是蘇青,不禁喊道:“青兒!青兒!”蘇青回首,頓了幾秒,似乎不敢相信,確信后向謝休奔跑而來,跳在了謝休懷里,哭中帶笑道:“你終于回來了,你知不知道我天天數(shù)著星星盼你回來?!敝x休歡喜道:“知道,我都知道,我在天山上也無一日不思念你?!碧K青嬌嗔道:“以后你去哪我就跟你去哪,不能再分開了。”二人手拉著手,傾訴衷腸。
謝休在蘇家塢待了一個時辰,便帶著蘇青一起去會稽。到了謝靈運(yùn)府邸,只見林千川和黃萬里正在教習(xí)府兵練武,謝休大喊:“林二哥,黃三哥!”林、黃二人轉(zhuǎn)頭看到謝休和范、朱二人出現(xiàn),喜不自禁,趕忙迎上來,眾府兵也停下練習(xí),圍湊過來。林千川道,“公子,大哥,四弟,你們可回來了!在天山受苦了吧?!狈短靻柕溃骸半m說清苦,但也算快活?!秉S萬里大大咧咧道:“天山老兒把他那看家本領(lǐng)都教給公子了嗎?有沒有欺負(fù)公子?”他這話逗得眾人大笑。謝休道:“天山劍宗不僅沒有欺負(fù)我,還把天山上乘劍法全部傳授,我感激都來不及呢。”黃萬里憨憨道:“那就好。”
眾兄弟一陣寒暄后,謝休便與蘇青去拜見謝靈運(yùn),謝靈運(yùn)見到謝休,抱著他痛哭涕零:“休兒,你可算回來了,想煞伯父了?!敝x休也動情道:“孩兒也無時無刻不在想念伯父?!边^了一會兒,謝靈運(yùn)松手,抹去眼淚道:“休兒,你在天山受苦了,武藝所學(xué)如何?”謝休道:“伯伯,天山劍宗已收我為徒,并把天山劍招精髓盡數(shù)相傳?!敝x靈運(yùn)喜道:“太好了,太好了,大事可成?!?p> 正在這時,謝靈運(yùn)注意到了跟謝休同來的蘇青,便問謝休道:“這位姑娘是誰?”謝休道:“這是嘉興蘇家塢的蘇青姑娘?!敝x靈運(yùn)道:“蘇家塢?令尊是蘇家五老中的哪一位?”蘇青道:“家父是蘇少卿,排行第五?!敝x靈運(yùn)道:“很好,蘇姑娘秀外慧中,有超俗脫塵之氣,與我休兒是天生一對。”蘇青瞬間面頰泛紅,謝休也不再遮掩,對謝靈運(yùn)道:“休兒是從心里喜歡青兒,望伯伯成全?!敝x靈運(yùn)大笑道:“當(dāng)然要成全,改日我親自去蘇家塢提親去,哈哈哈哈?!敝x休大喜,蘇青羞得跑出去了。
謝靈運(yùn)笑罷,對謝休道:“休兒,泰山論劍之事,天山劍宗可有交代?”謝休道:“師父讓我代表天山去比劍?!敝x靈運(yùn)喜道:“好,真不愧是我的好侄兒,你中秋之前要好好練劍,你的婚事交給伯伯了。”謝休道:“伯伯,婚事倒不著急,畢竟我與青兒相識時間也不長,我還要專心練劍,還是等到泰山論劍之后再說吧?!敝x靈運(yùn)點(diǎn)頭,道:“好,待你拿到天下第一的名號,便可在江湖上一呼百應(yīng),那時我謝家光復(fù)門楣之時也就到了?!?p> 謝休與謝靈運(yùn)以及四位家臣?xì)g聚了一些時日后,便提出與蘇青一起到天姥山練劍,謝靈運(yùn)答應(yīng)了,并派人收拾好山舍,日日往山上送些吃食。原來蘇青經(jīng)過半年精研,越女劍法又有大長,謝休先與她在山上比試,以熟練運(yùn)用天山劍法要訣和千般變化,隨后又將天山劍法與越女劍法相融合,共同對敵,以達(dá)雙劍合璧之效,威力又增加了不少。謝休與蘇青,兩顆心連在一起,劍魂也逐漸融為一體。練劍累了,二人坐在崖邊看日出,看夕陽,好不逍遙快活。
再說萬峰與花漫天到了漢中一帶后,便要分道揚(yáng)鑣了,一人向東,一人往西。萬峰深情款款道:“泰山論劍之日,你會來嗎?”花漫天思忖后道:“我一定會去,我要觀戰(zhàn)峨眉山師姐們,還有你?!比f峰道:“好,泰山之巔,不見不散。”花漫天淚光瑩瑩道:“不見不散。”說完她甩開馬鞭,就飛奔而去了。萬峰望著她的背影,原地發(fā)了一會呆兒,然后也策馬而去。萬峰路上心想,“自己既已情定花漫天,就該跟伊洛說清楚,不要讓她誤會,越陷越深?!比f峰決定先去洛陽。
來到了洛水之邊,萬峰想起了與謝休初遇時的情形,不禁淺笑。又走了幾里,萬峰看見了金刀門房閣,可是令他驚訝的是,門外竟懸掛著多處白紗。萬峰心中一驚:“難道是出什么事了?”他極速進(jìn)入院中,發(fā)現(xiàn)眾人在守喪哭孝,走近后看到靈牌上寫的竟是王元杰,伊洛的父親。眾人見萬峰來了,便哭訴著迎了過來。萬峰道:“諸位師兄師弟,這是怎么回事?”王元英道:“三弟去晉東一帶辦事,卻被那晉東鬼谷給害死了。”萬峰問道:“晉東鬼谷與我金刀門有何怨仇?”王元英道:“晉東鬼谷為非作歹,師父在世的時候,我金刀門多次教訓(xùn)他們,他們還算收斂,可師父死了,那鬼谷便報(bào)復(fù)起來,害死三師弟,還揚(yáng)言踏平金刀門,我們?yōu)閹煹苁仂`之后,就去找他們血債血償?!比f峰聽后,怒火中燒,眼睛又瞥到了已哭成淚人的王伊洛,不禁大吼道:“不滅鬼谷,誓不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