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朗躺在床上,斑駁的樹影透過窗戶打在天花板上,構成了一副抽象離奇的圖畫。
他越看越覺得像是一張網(wǎng)。
那張不規(guī)則的網(wǎng)隨著窗外的風聲輕輕搖晃,濃重的陰影仿佛要從天花板上滴落,將他整個人都套在里面,但他卻無處可逃。
那個女人也是如此,這只五彩斑斕的女王蛛,把整個城市當作是自己的獵場,織就了一張巨大的密不透風的巨網(wǎng)。
而自己就像是一只倒霉的小蟲子,一不小心撞進其中,成了她的獵物。
哦,或許并非是倒霉。
她總會找到我的,陳朗想,即使自己什么都沒做,她也還是會出現(xiàn)。
“你突然發(fā)什么呆!”梅麗莎撅著嘴,伸出戴著手甲的食指,在他腰部的軟肉上狠狠的戳了一下。
“嘶...”陳朗疼的吸了一口涼氣,不滿的扭過頭看著她:“我講完了??!”
“全部?”
“反正能說的我都給告訴你了。”陳朗不耐煩的揮了揮手。
“那你意思還有不能說的?”梅麗莎的指頭在陳朗的腰上上下滑動著,大概是打算根據(jù)他的回答來選擇下一步的動作。
‘擦,一不小心說漏嘴了。’陳朗恨不得扇自己一耳光:‘話說帶著手甲這么玩我可是一點感覺都沒有?。 ?p> 他定了定神,看著梅麗莎的眼睛真誠的說道:“我把所有的秘密都告訴你了?!?p> “真的沒有一點隱瞞嗎?”
你好,有的。
陳朗有些愧疚,他最終還是沒能下定決心說出自己是穿越者的事實。
他只是告訴梅麗莎自己偶爾間發(fā)現(xiàn)了失傳已久的魔像制作方法。在制作時出了岔子,導致魔像損壞的同時,自己還因為魔法反噬失去了鏈接魔網(wǎng)的能力。
店主法師和那個不穿鞋的女人,是因為垂涎魔像制作方法,所以才會對自己動手。
“我說你怎么這么不信任我?。 标惱手苯訍喝讼雀鏍睿骸澳氵@么懷疑我,你的心就不會痛嗎?”
梅麗莎的心痛不痛陳朗不知道,他的耳朵很痛倒是真的。
“你為什么連失去施法能力這種重要的事情都一直瞞著我?!泵符惿局惱始饧獾亩?,湊近他耳邊說:“你這屬于騙婚你懂嗎?”
“誰想跟你結婚?。 标惱首プ∶符惿母觳玻骸翱焖墒?,我耳朵很敏感的,疼死了!”
“哼。”梅麗莎不滿的哼了一聲,這才不情不愿的松開手:“明天先跟我去見地區(qū)主教大人,把你知道的事情全部告訴他?!?p> “我說真的有必要把提爾教會也拉進來嗎?”
陳朗有些猶豫,他的謊話屬實漏洞不少,雖說哄哄梅麗莎這種對“法師”,“魔網(wǎng)”不怎么了解的半文盲小姑娘問題不大。
可提爾教會的主教想必是見多識廣的精英人士,單就自己失去鏈接魔網(wǎng)的能力這點就不好解釋。
“我意思是找他買一個【身軀重塑】,你通過你的渠道幫我打個折就好了?!?p> “你在說什么蠢話?!泵符惿琢怂谎郏骸澳阋詾橹皇菫榱四愕男∶??這些無差別襲擊事件我怎么可以視而不見?!?p> 這話說的倒也沒錯,陳朗詫異的看了她一眼:“總覺得認識你這么久,還是第一次覺得你確實是正義之神的圣武士呢?!?p> “你幾個意思!”梅麗莎勃然大怒,撲上來就要動手,陳朗連忙抓住她的兩只小手,試圖阻止她的攻勢。
當然從結果上來看,他的嘗試最終還是失敗了,很快整個房間就被他的慘叫聲所淹沒。
“我說你怎么變成狗了!臥槽別咬耳朵啊!疼疼疼!”
發(fā)泄了好一會,梅麗莎才面紅耳赤的從陳朗身上翻了下來,躺在他身邊大口喘著粗氣。
“你該回自己房間了吧?!标惱嗜嘀錄]好氣的說:“我準備睡覺了?!?p> “你是不是已經瘋了?”梅麗莎扭過頭不可思議般得看著他:“哪有人會主動把鉆進自己被窩的美少女趕出去的?”
“有這樣的美少女麻煩你務必介紹給我。”陳朗一臉渴望的說:“我被子里這坨鐵疙瘩又冰又膈的,早就想把她換掉了?!?p> “你說誰鐵疙瘩呢?!泵符惿鹉_在陳朗腿上踢了一下:“我今天可是有好好把脛甲脫掉的?!?p> “誰會在意你脫不脫脛甲??!”陳朗咆哮道:“你穿著半身甲晚上真的睡的著嗎?”
“你嘴上說著不在意?!泵符惿每蠢粯拥哪抗饪粗骸翱赡愕氖衷诟墒裁茨??我說你別脫我襪子??!”
“梅麗莎小姐。”陳朗一本正經的說:“你的未婚夫幫你脫一下襪子沒什么可害羞的吧。”
“你這個喜歡腳的變態(tài)快給我放開!”
倆人圍繞著襪子展開了激烈的戰(zhàn)斗,最后不相上下,以平局告終。
陳朗只成功脫掉了梅麗莎一只襪子,為此還付出了被踹30腳以上的沉重代價。
“所以你為什么要對我母親說你是我的未婚妻呢?”陳朗感受著掌中盈盈一握的細膩觸感:“明明面對我的時候連盔甲都不愿意脫?!?p> “我不這么說的話,怎么好意思一直住在你家里啊?!?p> “你一定要賴在我家這點也很奇怪?。 标惱适种覆挥勺灾鞯妮p輕滑動:“就算是遵從神諭,也沒必要把自己也搭上吧?!?p> “癢,你別?!泵符惿话卜值呐恿艘幌拢骸拔矣浀梦抑案嬖V過你,我想和你交往試試。和神諭沒關系,是我自己的意志?!?p> “你說我工作還不錯,長得也說的過去,勉強能夠配得上你?!标惱庶c了點頭:“這么一說感覺咱們兩個在相親一樣,正義之神也兼職婚介嗎?”
“最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不管你對我提出什么請求,我大概都要有好長一段時間陪在你身邊的?!?p> 梅麗莎沒理會陳朗的大不敬言論,只是無奈的說:
“這件事很顯然會影響我以后的婚戀價值,還不如和你湊活一下呢?!?p> 說到這里她又變得有些生氣,使勁在陳朗身上打了一下:“你當時把請求提出了不就好了,還從我身邊逃跑,害得我大老遠跑到荊棘花市來找你!”
“那是你自己的問題好不好!”陳朗反駁道:“當時我對這個世界的神明什么的都不了解,以為你是瘋子或者騙子之類的人?!?p> ‘臥槽不小心說錯話了。’陳朗暗道糟糕,為了蒙混過去,他暗生一計。
他將另一只手也伸了下去,故意在梅麗莎小小的腳心里使勁撓著。
“呀!不要?!泵符惿曇舳荚诎l(fā)抖,她想要掙脫,只是全身的力氣好像突然都被抽離了,始終沒能逃離陳朗的魔爪。
“別動了,我錯了,你再這樣我生氣了!”她渾身酥軟,語無倫次的求饒著。
陳朗偷偷觀察,直到看到她眼眶通紅,淚水都忍不住溢了出來,這才停止了動作。
梅麗莎果然再沒心思在意陳朗那句失言的話,她眼淚汪汪的,胸口不停地上下起伏著,氣鼓鼓的看著陳朗。
“說到底你其實并不喜歡我吧?!毖劭疵符惿袆邮值内厔?,陳朗趕忙搶在她發(fā)作之前說到:“其實沒必要這么著急,你現(xiàn)在年齡還小,以后...”
“我要是不喜歡你的話,你現(xiàn)在手大概已經被我砍下來了吧。”梅麗莎把頭扭向一邊,只在陳朗的視線里留下一個紅的好像要滲出血液的小巧耳朵:“你以為什么人都可以這么碰我嗎?”
“我覺得算不上喜歡吧,畢竟我們都沒有認識多久。”陳朗沉吟道:“你從小在教會長大,身份又高,沒有接觸過能平等對待你的年輕男性。所以對我產生一時的好感也并不奇怪。更何況我還很帥。”
“我其實也想過這種可能性呢?!泵符惿粗旎ò遢p輕說:“所以我一開始并沒有打算住進你家,只是想再和你相處一段時間,這樣就能確定自己真正的心意了。”
“那你后來為什么突然改變主意了呢?”陳朗不解的問:“你來的荊棘花市沒兩天就住進我家了吧?!?p> “因為我在不安啊!”
“不安?”
“還不是你妹妹!”梅麗莎轉過身惡狠狠的說:“你可從來沒告訴過我你有這樣一個妹妹!”
“這跟我妹妹有什么關系?”陳朗莫名奇妙。
“你自己想想,又高身材又好歐派又大,長得漂亮學習成績還優(yōu)秀,而且是個高等精靈,和你沒有血緣關系?!泵符惿煌5嘏闹矇|:“這也太犯規(guī)了吧!這樣的人不該去死一死嗎?”
“喂,你說的太過分了吧!”仔細想想,自己被關的那個晚上梅麗莎才第一次和妹妹見面,為什么對她這么大怨念呢?
“這讓我怎么能放心?!泵符惿穆曇舳继岣吡藥锥龋骸斑€和你住在同一個屋檐下,這樣我根本贏不了啊!”
“你和她分什么輸贏?!标惱逝牧伺乃男∧X袋:
“你就沒發(fā)現(xiàn)我妹妹對我態(tài)度很差嗎?連聲‘哥哥’都不愿意叫。
我之前還一直很奇怪,現(xiàn)在仔細想想,可能是因為不是親生的?!?p> “原來你是這么理解的啊?!泵符惿拖骂^小聲嘀咕了一句:“那就好?!?p> “啊?你說什么?”陳朗沒有聽清。
“我的意思是,你身邊有這么一個優(yōu)秀的人做對比?!泵符惿⒖谈目谡f:
“你的眼光一下子就會變高,然后就看不上我這種小矮子了。
萬一我發(fā)現(xiàn)自己真的喜歡你,那不就悲劇了嗎?
所以必須抓緊時間在你父母面前把我的身份坐實,這樣你就沒有辦法甩掉我了?!?p> “你擔心的太多余了吧,我覺得你也很優(yōu)秀啊?!标惱视X得有點好笑:“再說我其實不怎么在意外表的?!?p> “哼,說的好聽?!泵符惿崃锪锏恼f:“坐個牢都不忘調戲小女孩,還不是看人家長得漂亮?!?p> “唔...我們睡覺吧?!标惱薀o言以對,只能顧左右而言他:“你穿著半身甲真的不難受嗎?”
“穿著半身甲睡覺當然不舒服?!泵符惿抗庥挠牡目粗骸暗疫€不想在你面前把半身甲脫掉?!?p> “不脫就不脫了?!标惱蕠@了口氣:“可是你能不能再拿一條被子過來,真的很冰啊?!?p> “我就不。”
“為什么??!”
“我都說到這種地步了,你的答案呢?”梅麗莎小嘴撅的好像能掛油瓶一樣:
“現(xiàn)在是不是一時的好感已經不重要了。每天都和你待在一起,我已經看不到其他人了?!?p> “???”
“你啊個屁啊!”梅麗莎翻身騎在陳朗身上:“你要是敢說不喜歡我,我現(xiàn)在就掐死你?!?p> “我覺得我們再相處一段時間吧?!标惱蕿殡y的說:“我還是覺得有點太倉促了。”
“很不公平啊。”梅麗莎聲音弱弱的,陳朗能從中聽到一絲委屈的哭腔。
她伏在陳朗身上,靠近他的臉龐:“我已經很認真了,可你大概從來沒把我放在心上過吧。”
“對不起?!背酥怅惱什恢涝撛趺凑f,他的確從沒認真去想過梅麗莎的心意,或許認真想了也沒用,女孩子的心思本就不是他能夠搞得懂得。
只是對他而已,接受別人的心意是一件挺困難的事情。
他很少會想起自己的前女友,另一個世界那個,雖然有時候他都想不起來還有這個人了,但事實上一旦觸及這些回憶,他依然會有些耿耿于懷。
當時的女友是主動向他告白的,卻又在他對抗荒坂,最需要身邊人支持的時候離開了他。
女友的做法當然沒有錯,他完全可以理解,卻不代表能夠接受。
至少在他看來,無法拋棄一切,奮不顧身的情感,并不能被稱為“愛”。
梅麗莎的心意也是如此,她大概的確是認真的,但自己在她心中和提爾教會哪個更重要呢?
結果恐怕不言自明。
除非梅麗莎愿意把整顆心都交給自己,甚至愿意為了自己向著提爾教會拔劍,否則他根本不會接受....
‘我為什么會有這樣的想法?!惱识溉惑@覺,出了一頭冷汗:‘這是怎么回事,我不應該這么極端才對?!?p> 他察覺到,某種詭異的意志悄無聲息的侵入了他的腦袋,偷偷的影響著他的思想。
產生這種意志的原因呢,是這具沒有思維調節(jié)器的純粹人類身體?又或是更為糟糕的東西?
他不能確定。
不過有一點是可以確認的,是否接受他人的心意,只要跟著自己的感覺走不就好了嗎?
陳朗有些后怕的將手放在梅麗莎的背后,心懷內疚拍了拍她甲胄背面的鋼板:
“只要你自己不難受,我就抱著你好了,膈點就膈點。就當是懲罰我不懂少女心。”
梅麗莎把頭伏在陳朗的頸邊,柔軟的金發(fā)掃過他的臉頰,讓他的臉有些癢癢的,心也有些癢癢的。
“其實我也挺難受的?!边^了片刻,她開口說:“可是被你占便宜我怎么想都太虧了,你都沒說喜歡我!”
“你放心脫掉好了,我什么都不會做的?!?p> “就算現(xiàn)在都沒放開我的腳?!泵符惿恍湃蔚恼f:“你不覺得你的話一點說服力都沒有嗎?”
誒我怎么就管不住我的手呢?一定是那個女人做的手腳!
陳朗尷尬的把臉轉向一邊:“你是個圣武士,我只是個法師,你要真不愿意我還能把你怎么樣啊?!?p> “我也告訴你一個秘密吧?!泵符惿痤^:“我其實很弱的。”
陳朗發(fā)現(xiàn),她翠綠的眼睛就像是夜色中最璀璨的寶石,只要看著就再也沒有心思去在意別的東西了。
“我特別喜歡偷懶,害怕吃苦受累,每次訓練的時候就想方設法的逃掉。老師很生氣,但她拿我沒辦法,畢竟我是神眷者嘛?!?p> 她聲音很輕,帶著小小的調皮,又有一絲絲詭計達成的自得:
“后來大主教看我實在弱的沒辦法,怕丟了教會的臉,只好重金給我打造了這一身的裝備。
沒有這些東西,我只是一個柔弱的女孩子,很普通很普通那種?!?p> “普通女孩子可沒這么漂亮?!标惱瘦p輕刮了下她高挺精致的鼻梁:“對了,我手臭不臭?!?p> “沒聞到啊...呀!”梅麗莎這才反應過來,不停地錘打著他的胸口:“你討厭死了!女孩子的腳都是香的!”
“巧了,我也這么覺得。”陳朗抓住她的胳膊,在手甲上摸索了半天:“你這個手甲怎么脫啊,太黑了我看不清楚?!?p> “你休想!”梅麗莎警惕的縮回手臂:“我已經說過我不相信你了!”
“我是真的什么都不會做的。”陳朗嘆了口氣:
“而且我想,我大概是喜歡你的吧?!?p> “你...”梅麗莎坐直身子,怔怔的看著他:“這算是對我的回應嗎?”
“很抱歉沒辦法再認真一下,畢竟我現(xiàn)在思維有點混亂。說真的想壓制住心里那些怪異的念頭我已經用盡全力了。”
陳朗將指了指自己的胸膛:
“我不知道該怎么證明這點,所以我想了一個好主意,脫掉盔甲,貼著我的身體,讓我的心跳告訴你?!?p> 梅麗莎翻身下床,背對著陳朗赤足站在地面上,陳朗無法看到她現(xiàn)在有著怎么樣的表情。
“幫我脫掉半身甲吧?!彼穆曇粲行﹩柩?。
“好。”陳朗對著她的后背伸出手。
附加著減重神術的半身甲極為輕盈,即便是少女單薄纖細身體也可以承受的起。
可陳朗依然覺得和她并不相配。
鋼鐵構成的凡俗之物為何這般大膽,怎敢遮蔽上天賜下的美麗風景呢?
“你該停下來了?!泵符惿硨χ惱世淅涞恼f:“你現(xiàn)在脫的好像不是盔甲吧?”
陳朗手上沒停嘴里狡辯道:“那什么,隔著太多布料,心跳都不太清晰了?!?p> “我剛才沒反應過來,感受你的心跳,那我只脫手甲不就行了嗎?”梅麗莎抓住陳朗的手生氣的說:“你快給我住手!”
“梅麗莎小姐。”陳朗壞笑著回應道:“我如果沒記錯的話,您現(xiàn)在應該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孩子了吧。”
“你這個變態(tài)!放開我!”
“你就老老實實聽話吧?!标惱嗜崧曊f:“我真的什么都不會做的,我只想抱著你?!?p> “你是不是忘了?!泵符惿粋€過肩摔把陳朗扔在地上,踩住他的胸口,居高臨下的看著他:
“我的小背心上也是帶著神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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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甜兔子腿
一不小心就水了5000多字,劇情一點進度都沒有,算是lsp主角和第一位女主確認關系的一章,稍微讓女主白給的合理一些。 寫出來一點都不甜,可是打出來的字又舍不得刪,真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