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沈婉凝披著雪狐披風站在窗前,她推開窗子,一只鴿子停在窗前,她從鴿子腳上取出一個管子。
打開那張紙,是沈江民夫婦從寒僵傳來的書信。
看到上面的字,她眉頭緊了緊。
她給沈江民夫婦寄的是問安信,從沈江民夫婦的回信上能感覺出來夫婦二人激動喜悅的心情。
但說到何時回來的時間,信上說寒僵周邊近日有倭寇作祟,圣上下旨務必要嚴格把手,回京的時間更是遙遙無期,更不可能提前回京。
算著時間,馬上就是親和王的生辰了,魏舒秦那邊越是安靜,就越是打著主意。
那邊開始行動,她也必須有所準備,爹娘不在,有些事情她也只能擅自做了主。
窗外大雪紛飛,看著雪花落在枝頭,她的心里仿佛賭了一塊石頭,她捏緊了信紙。
“小姐!”
綠竹抱著一堆東西跑了進來,她眉上帶喜。
將上面的一層布子揪下,下面是一堆碳火。
沈婉凝知曉魏舒秦恨她的緊,根本不可能給她這些碳火。
她問道:“這是哪來的?”
“是奴婢搶的!”
綠竹巴掌大的小臉被凍得紅撲撲的,她咧著嘴笑著,頗有一股得意的氣勢。
“這都下雪了內(nèi)務房還不給凌霜院發(fā)碳,奴婢一氣之下找他們?nèi)ダ碚?,他們依然不給,奴婢就直接跟他們搶了一些?!?p> “小姐您嬌養(yǎng),怎么能受一點苦呢!”
綠竹的年紀不算大,身子也是瘦瘦小小的,從一群男子那里搶過一些碳火,倒是讓沈婉凝有些驚訝。
不過想起上一世綠竹拼盡力氣去護她的兒子,她倒也覺得沒那么奇怪了。
只是沈婉凝這兩日一直在盤算著姐姐的事情,倒是一直忽略了點事情,比如說從前涼氣的屋子這兩日變得暖烘烘的。
她身子虛弱,綠竹這丫頭格外上心,怕她再次受涼,就把屋子燒的沒有一點涼氣。
“有了這些碳火您也能熬一段時間,等碳火沒了奴婢還去跟他們搶!”
綠竹沒有注意到小姐的神色,她拿起黑炭放到了暖爐里。
小小的個子總是說著最霸道的話,仿佛是為了她,什么也能做的出來。
沈婉凝的心里流過一陣暖流,她用微不可察的聲音道:“你放心,過幾日這些東西會主動的讓他們給我們送來?!?p> 綠竹去燒了碳,還沒見涼的屋子里暖和起來,她又準備了暖手爐,她放在了小姐的手上。
溫和的暖光照在沈婉凝那張精致的臉上,反而襯得越發(fā)肅穆。
有些東西本來就是屬于她二房的,用不了多久她要讓大房加倍奉還!
從青云庵回來以后沈佳玉的情緒就變得特別不穩(wěn),魏舒秦一不在,她就開始摔打屋子里的所有東西。
只要下人敢上前勸說,那沈佳玉就會更加的暴躁。
魏舒秦和沈健標立刻趕來,這才安穩(wěn)住了女兒的情緒。
把女兒哄著睡下,屋子里漸漸的安靜下來。
魏舒秦看了一眼滿地的狼藉,又看了一眼受驚的女兒,一陣鉆心的疼痛襲了上來。
“沈婉凝!”
這三個字她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
沈健標握緊了拳頭,“她把我們的女兒弄成這個樣子,不能就這樣輕易放過她!”
魏舒秦和沈健標一樣都咽不下這口氣,“殺了一個周以辰,下一個就剩沈婉凝那個小賤人了,這次親和王的生辰一定不能再失手!”
沈健標初聽那個名字,他驚了一下,“你…”
“知道此事的人就剩下周以辰了,他要是出了府,那我們的玉兒就徹底完了!”
那日沈佳玉的事情一出,她把所有知曉此事的人全部解決,可誰知周以辰也摻和了進去。
日后周以辰要是回去,會不會瞞住這件事還不一定。
要是這事傳出去,那她的玉兒就再也嫁不了高官貴族了。
魏舒秦猩紅的眼睛里帶著一些陰鷙。
沈健標跟魏舒秦生活幾十年,魏舒秦一直都是一副和氣樣子,她這個樣子讓他不由的嚇了一跳。
相伴幾十年,他一眼就看出了她的想法。
只是他沒想到她的膽子這般大,為了女兒竟然把靖安侯之子都給殺了。
他驚的眼睛都瞪得圓圓的,“周以辰他可是…你把他殺了,那…”
“你不說我不說,誰會知道周以辰就在我們府里,沈婉凝就算想借機添亂,她又有什么證據(jù)證明周以辰死了?”
魏舒秦的目光鋒利如刀,沈健標嘆氣道:“為了佳玉,我們也只能這樣了?!?p> 魏舒秦堅定了態(tài)度,除此之外,為了以絕后患,她必須快點把女兒嫁出去。
正思考著,靜秋走了進來。
“老爺夫人,親和王的人帶著禮單來上門求娶大小姐,這禮單我們收不收?”
靜秋把禮單呈了上去,魏舒秦掃了一眼,“收,當然要收,沈婉華能嫁給親和王是她八輩子修來的福分?!?p> 沈江民夫婦離京前已經(jīng)和靖安侯府做了聯(lián)姻。
可沈婉華那樣粗鄙的女子怎么配的上那樣好的親事!
靜秋猶豫著,她覺得有點冒險,“話是如此,可將軍不在府上,要是將軍回來知曉夫人就這樣把大小姐的親事改了,怕是要大鬧一番?!?p> “他自己的女兒他自己應該知道,性子粗鄙,靖安侯府書香門第怎么會容下這樣的女子,再說親和王身份尊貴異常,我能讓他們的女兒嫁到親和王府他們應該感謝我才是?!?p> “夫人英明!”
靜秋去前廳給親和王府的人回話了。
沈健標認真的思索著。
靖安侯的權(quán)利地位與他沈家不相上下,要是能與靖安侯府結(jié)了親,那以后他就更能揚眉吐氣了。
就是以后跟二房鬧翻了臉,他還能靠著靖安侯這個親家得到一些好處。
沈健標對魏舒秦的安排一向滿意,如此一來心情更是好了許多。
對待妻子的態(tài)度也柔和了,“你幾天都在伺候玉兒,也該休息一下了?!?p> 他的手摟在魏舒秦的肩膀上,魏舒秦頓感欣慰,不管發(fā)生什么事,好在她這個丈夫很是體貼她。
……
沈婉凝回來之后一直沒去看姐姐,也是因為自己舊病復發(fā)不想讓姐姐擔心,后來身子一見輕,她就去了祠堂。
她不在的這幾天祠堂一直都是由王忠照看,王忠也算是盡忠,沒有為難姐姐,一進去便是一股暖氣迎面撲來。
沈婉華正跪在蒲團上念著什么,她雙手合十,做著祈求狀。
“姐姐?!?p> 沈婉華聽到熟悉的聲音,立刻站了起來。
她拉起了妹妹的手,神色凝在了一起,“怎么樣凝兒,你可還好?那沈佳玉是否為難了你?”
這幾日她一直惦念著妹妹,就怕妹妹在青云庵出點什么事,一向不愛禱告的她,為了妹妹無時無刻的都跪在祖宗牌位前祈求著保佑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