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綠毛丸子
“咔噠”。
紅木箱子上的廣鎖落下。
“打開了！這個該不會又是空箱吧！”
“哎，我就說了，就算里面有金銀珠寶，也早叫人給轉(zhuǎn)移了，咋可能一直留在這不見天日的地方啊?！?p> 這是一把萬能鑰匙，石室里的紅木箱子被開了個遍，現(xiàn)在是最后一個。
村民們圍攏在一起，臉上的表情從一開始的驚喜期待，變成了濃濃的失望。
方瑤沒說話，她知道，這個箱子里一定有東西。
隔著箱子，她聞到了一股淡淡的、極其怪異的氣味。
但肯定不會是什么金銀珠寶就是了。
鑰匙是從老鼠怪身上拿到的，那洞神的饋贈……到底是什么。
她深吸一口氣，用力推開蓋子。
木質(zhì)的紅木蓋吱呀響了一聲，有細(xì)微的塵土伴隨著蓋子的開啟，輕輕飛揚(yáng)。
滿滿一箱長了綠菌毛的灰撲撲的丸子，整整齊齊地?cái)[放在里面。
每顆都有彈珠那么大，特意被隔開、底下還鋪了層紅綢布，看得出當(dāng)時主人放置這些東西時，非常用心。
可這些綠毛丸子怎么看都不可能是什么金銀珠寶。
“好臭啊，這是甚玩意兒……”
村民們面面相覷，臉上的喜悅那是消失的一干二凈。
方瑤也是一臉復(fù)雜，難道這就是……洞神的饋贈？
她伸手小心拈起一顆丸子，隔著面具聞了聞，濃濃的刺鼻霉味兒里，似乎夾雜著一股淡淡的藥味。
原來居然是藥丸？
可就算是藥丸，這都發(fā)霉長綠毛了……
忽然，箱子的最旁邊的夾縫中一抹不起眼的暗黃色引起了方瑤的注意，她用鑰匙小心勾出來，原來是光滑細(xì)膩的絲綢卷軸。
攤開來看，上面用紅色的朱砂筆寫了幾行小字。
“大師，這上面寫的是啥？”
村民們不識字，眼巴巴地瞅著方瑤。
“嗯……這上面說……”
這些字都是晦澀難懂的古文字，方瑤半看半猜地辨認(rèn)了一會兒，很快驚喜地抬頭，“這箱子里的藥丸，可以治療疫毒！”
村民們?nèi)急牬罅搜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其中一人抓抓灰撲撲的腦殼，有點(diǎn)憨憨地道:“大師，上次鄰村的張大夫來給俺看病，告訴俺娘說，長了毛的藥丸不能吃哩?！?p> 方瑤又低頭確認(rèn)了一遍朱紅小字上那段“藥丸風(fēng)干、埋置地下、待數(shù)月乃至數(shù)年后取出、時間不等，綠霉垢者乃為佳、可祛毒素”，雖然祛除什么毒素沒說清楚，但這藥確實(shí)是可以用的。
她眼角余光瞥見石室中間，族長一臉?biāo)阑业厥刂约簝鹤?，因?yàn)榘⑽浔焕鲜蠊謧剑F(xiàn)在已經(jīng)發(fā)病，估摸不出一刻，也會變成白毛眼兒。
既然是洞神的饋贈，那或許……
方瑤拿著藥丸走到阿武面前，后者頭上滿是虛汗，看到她時，微微泛白的眼睛隱隱閃過驚恐。
“這藥，是在石室里發(fā)現(xiàn)的，有可能是疫毒的解藥，但也可能是毒藥，你愿意一試嗎？”她輕聲問。
阿武被綁著，神智都有些不清楚了。
族長抹了把淚，艱難點(diǎn)頭，道:“大師，給他吃吧，死馬就當(dāng)活馬醫(yī)吧?！?p> 方瑤將藥丸遞給族長，后者將藥丸捏碎，在村民們的幫助下，強(qiáng)行塞入阿武口中。
喂完后，大伙兒都緊緊盯著阿武。
可阿武整張臉都痛苦地糾結(jié)成一團(tuán)，怎么看都不像是吃了解藥，而像吃了毒藥……
村民們都傻了眼，但大師沒說話，他們也不敢輕易開口。
方瑤面上不動如山，內(nèi)心一陣打鼓，雖說族長本人確實(shí)同意試一試，可萬一阿武吃完就嗝屁，也著實(shí)讓人難以接受啊。
說好的【洞神的饋贈】呢？！
莫非是想最后臨死前，讓他們所有人都同歸于盡？！
這個念頭陡然冒出，方瑤頓時一個激靈，渾身都起了一層冷汗。
恰逢這時，阿武突然彎腰，“哇”地一聲吐出了一團(tuán)黏糊糊的黑血。
“武子！”
族長的表情已經(jīng)跟沒了兒子一樣一樣的了。
方瑤唬了一跳，心里把所謂的洞神饋贈罵了八百遍，忽然聽到阿武一聲模模糊糊的“爹”。
“武子！武子！”
族長扶起阿武，用袖子幫他擦了擦殘留著污漬的嘴巴。
“爹……我……我眼睛好疼……”阿武說著，雙眼流下兩行污濁的淚水。
旁人脫口道:“哎呀！武子眼睛里的白毛掉了不少啊！”
族長低頭一瞧，可不是，兒子的臉色雖然很是蒼白，但不再是嚇人的烏青泛紫，而那冒出些許白毛兒的眼睛，也在逐漸恢復(fù)原本模樣。
他激動的老淚縱橫:“得救了，武子得救了……咱們李家村得救了……謝謝大師……”
村民們更是感激零涕，二話不說又是撲通撲通的磕頭下跪。
暗暗松了一口氣且莫名有點(diǎn)心虛的方瑤:“……”
她擺擺手，醞釀著說些什么，突然聽到不遠(yuǎn)處躺在地上無人注意的老鼠怪喉嚨里發(fā)出了奇怪的聲音。
她立即扭頭看去，只見一坨不知名的黑東西正悄悄摸摸地從老鼠怪的嘴巴里鉆出來，有小拇指那么大。
村民見狀，順著她的目光看去。
眾人目瞪口呆。
“大師啊，那、那是啥玩意兒？！”
方瑤無語，她也不知道??！
那怪東西似乎發(fā)現(xiàn)有人注意到自己，一拱一拱地跳進(jìn)了地面最近的坑洞里。
方瑤和村民們立刻追過去時，可地下的坑洞錯綜復(fù)雜，早已看不到那怪東西的蹤影，只能聽到黏黏膩膩的怪聲在腳下穿行。
她心中著急，總覺得那怪東西肯定有蹊蹺。
一陣又一陣沉悶的顫動聲，似乎從地底由遠(yuǎn)及近。
轟……
整個石室，突然晃動起來，地面慢慢出現(xiàn)龜裂，頭頂也有沙礫土石落下，原本藏在坑洞中的老鼠余孽們成群結(jié)隊(duì)地鉆出來，往外逃。
“這石室要塌了！”
“快跑！再不跑就來不及了！”
“把箱子抬上！快點(diǎn)！箱子不能丟！”
眾人手忙腳亂地扛起箱子，跌跌撞撞地往外跑，地上的坑洞紛紛下陷。
方瑤腳上還穿著自己的帆布鞋，跑起來比穿著草鞋板的村民們利落許多，突然一條黑色的細(xì)線從她身上飛了出來！
她心中一驚，不由自主地低頭看了一眼，但那飛線速度極快，瞬息之后，黑線又收了回來。
“大師！我背你！”
那個憨憨的村民看到方瑤突然停在一條裂開半米寬的縫隙，二話不說，扛起她就往外沖！
還好山洞里較為平穩(wěn)，大伙兒沖進(jìn)山洞后，石室便徹底陷落崩塌，方瑤從村民身上跳下來，回頭望去。
老鼠怪被真正掩埋在了山腹之中。
“姨姨！姨姨！”
“武子！”
不遠(yuǎn)處，在洞中等候的人們，聽到盡頭的動靜，緊張地朝這邊吶喊。
“大師，這、這山洞也不安全，我們快些出去吧！”族長背著自己兒子，大口喘息。
方瑤點(diǎn)點(diǎn)頭，大家相扶著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