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萬念俱灰的瞬間,突然一只手抓住了我,我一抬頭,看到一雙大眼睛,眼神十分清澈平靜,眼底似乎還有波光攢動,那是一位年輕男子,他的身后,還站著位年輕男子,一樣氣質(zhì)脫俗。
蝙蝠們此時已經(jīng)全部飛開,拼命沖向洞頂,似乎在躲這倆人。
那大眼睛一把將我拉上去,我拍拍身上的灰塵,連聲稱謝,他卻一臉嚴(yán)肅,一語不發(fā),只是呆呆看著我,難不成是個啞巴?
我倆四目對視,一時間氣氛很尷尬,旁邊的年輕男子見狀,忙湊過來,一臉人畜無害的溫暖笑容,問我道:“你沒事吧?”
我也沖他笑了笑:“沒事,受了點(diǎn)驚嚇,不算什么?!?p> 我看他們身上也背著包,就問道:“你們也是來探險的?”
年輕男子微笑著點(diǎn)點(diǎn)頭。
大眼睛看向年輕男子,似乎在尋求意見,年輕男子心領(lǐng)神會,點(diǎn)了下頭,我見情況古怪,心說你們搞什么陰謀詭計,正準(zhǔn)備開口,那大眼睛忽然上前一步靠過來,一把將我的衣領(lǐng)扯到右邊鎖骨下方。
我還沒來及做出反應(yīng),他掃過一眼便撒了手,然后平靜的看了看我,慢慢退回到洞邊,靠著巖壁想起事來。
剛才的動作著實(shí)嚇了我一跳,兩個陌生人之間,這動作太出人意料,如果不是有原因,我肯定會將他倆歸為變態(tài),而這個原因就是,在我的右邊鎖骨下方,有一樣奇怪的東西,那是一朵盛開的粉色牡丹印記。
這印記,自打我出生就有,沒人知道為什么會有,醫(yī)生也給不出答案。
因為這處印記,我抱著一腔熱血去參軍,都被拒之門外,我曾想著去掉它,但它似乎并不是長在皮膚表面,我還沒打算剜肉,就一直沒管它,當(dāng)是個裝飾吧,還挺洋氣。
只是這倆人一來,就扯開我衣服往這看,難道他倆知道我身上有牡丹印?怎么可能?
那年輕男子好像知道我在想什么,上前一步,柔聲對我道:“但愿你不要介意,我們確實(shí)為你而來?!?p> 他這么一說,我提著的心瞬間放下來,這人也太敞亮了,有什么說什么,我喜歡直爽人,頓時心生好感,只是不明白他們找我的意圖。
“你好,我叫汪隱離,身邊的人都叫我汪少?!蹦贻p男子伸出手來。
我忙和他握手:“你好,我是聞人羋,叫我聞人就好。”
汪少微笑著點(diǎn)點(diǎn)頭,此時大眼睛也湊了過來,一臉平靜看著我:“我是雷澤,剛才冒犯了,請見諒?!?p> 我忙說沒什么,跟他客套了一番,一直站在陡崖邊,不怎么安全,汪少示意我們往洞里走走,三個人在還有光明的地方停下,我想著他剛才說的話,心中不解,于是問道:“你說為我而來,是什么意思?”
“就是為你而來,找到你?!蓖羯俅?。
“找到我?找我做什么?”
汪少微微一笑,意味深長的說:“這個問題,我也不清楚,不過終有一天你自己能找出答案?!?p> 我聽得快要吐血,你們來找我的原因,自己不清楚,反要我去找答案,這倆人要么是糊涂蛋,要么就是故意賣關(guān)子,我又看向大眼睛,他也搖搖頭,若有所思。
我想了想,扯開領(lǐng)口,指著牡丹印問他倆,是否和這個有關(guān),汪少表示自己不清楚,接著他轉(zhuǎn)頭看向大眼睛,大眼睛卻低頭不語。
真是兩個怪人,不過這怪地方,出現(xiàn)倆怪人,也不是什么新鮮事,我心中疑惑未解,于是接著問道:“你們怎么知道我在這里?認(rèn)識我身邊的人?”
他倆一齊搖頭。
這倆人難道有神通不成,中國這么大地方,要找到一個陌生人,沒有一點(diǎn)線索,無疑是大海撈針。
三個人陷入沉默,許久之后,汪少一臉神秘,用惡作劇般的口吻問道:“你找到你的右手了么?”
我心中猛地一震,整個人已經(jīng)僵住,這家伙怎么……怎么知道這句話?
他怎么知道我的夢,難道他會讀心術(shù)?不可能,我剛剛沒在想這句話,難道說,他就是夢里那個人?那我現(xiàn)在是在夢中?
想到這,我頓時覺得一陣暈眩,這到底是現(xiàn)實(shí),還是夢境?若是夢境,那這一次夢境也太真實(shí),我能清楚看到他的臉,難道這一次,我連身體也同時走進(jìn)了夢里?
腦袋里一片混亂,我大概能體會“莊生曉夢迷蝴蝶”的意境,現(xiàn)實(shí)和夢境糾纏在一起,界限完全模糊了。
汪少見我呆住,呵呵笑起來,拍拍我的肩膀,堅定而溫和的說:“我知道我的出現(xiàn),可能給你帶來困惑,不過現(xiàn)在我告訴你,這里不是夢境,你在現(xiàn)實(shí)中,莊周夢蝶的問題,我們以后有機(jī)會再討論?!?p> 我呆呆看向他,他接著說:“我是你夢里那個人?!?p> 我瞠目結(jié)舌,腦袋里一片空白,好一會才緩過神來,使勁掐了下自己的胳膊,疼痛告訴我,我確實(shí)在現(xiàn)實(shí)中。
匪夷所思,夢中人竟出現(xiàn)在現(xiàn)實(shí)中!由不得我作半點(diǎn)懷疑,那句話就是最好證明,這個夢我從未向任何人提及,找不到其他解釋。
腦海中一時間躥出很多問題,腦袋幾乎要爆炸。
“不要再想了,以后你會知道答案,我可以先告訴你一點(diǎn),你我之間有某種連結(jié)。”汪少靠著洞壁,悠悠的說。
“什么連結(jié)?能說具體點(diǎn)不?”我覺得他在故弄玄虛。
“說來話長,以后你自然會明白,況且我知道的也不多,并不能完全解答你的疑惑。”他猛地直起身來,看看我,又看看大眼睛。
事情發(fā)生得太突兀,讓人完全不知所措,一陣沉默,我拉回心思:“算了,先不管這些,還是先想想怎么走出這鬼地方吧,外面全是竹林子,我走了老半天,也沒走出去,朋友還在等我會合?!?p> “竹林子?”汪少忽然一臉疑惑,他和大眼睛對視了下,大眼睛立刻警覺起來。
“怎么了?竹林子……有什么問題?”我十分不解。
汪少要我拿下背包,轉(zhuǎn)身背對他,我雖然覺得奇怪,但也只好照辦,接著右邊肩胛骨位置,就挨了重重一擊。
我說汪少你想要我命啊,他呵呵一笑,說是在救我,剛才我還處在幻覺中,現(xiàn)在應(yīng)該恢復(fù)正常了。
我不由一怔,幻覺?想起自打進(jìn)了那有小溪的谷地,就接連遇到怪事,如果是幻覺,倒解釋的通了,但我怎么會產(chǎn)生幻覺?之前從沒遇到過這種情況,難道是因為那棵怪樹?
我把之前遇到的怪事,一件一件說給他倆聽,聽完這些,倆人都變得嚴(yán)肅起來,也覺得問題出在那棵大樹上,那一定是棵妖樹,大眼睛警覺的望了望四周,對我和汪少說:“此地不宜久留,必須盡快離開?!?p> 我看了眼汪少,見他神情凝重,心中不由咯噔一下,想不到問題居然這么嚴(yán)重,便匆匆跟著他倆往來時的洞口趕。
走出洞口,定睛一看,竹林子不見了!眼前就是一處普通山谷,一切正常,看來果真如汪少所說,我之前確實(shí)產(chǎn)生了幻覺。
想到已經(jīng)過了會合時間,金子和允晶可能要來找我,我頓時心急如焚,如果連累他倆也被那妖樹禍害,就太不值了,于是忙催促汪少和大眼睛,一起去找那妖樹,我要放火燒樹,為民除害。
誰知大眼睛卻輕描淡寫的回了一句:“那妖樹應(yīng)該不在了?!?p> 我問他為什么,他說:“那妖樹應(yīng)該是專門用來對付你的。”
我想了想,自己平時行事低調(diào),與人為善,應(yīng)該沒什么仇家,就問他誰要對付我,大眼睛冷淡的答了一句:“應(yīng)該是他們?!?p> 說完這句,他就閉了嘴,我想知道“他們”是誰,但任憑我怎么問,他都不說,我向汪少求助,汪少說他對這些不了解,還勸我說放火燒樹,可能會引發(fā)山火,大眼睛的話應(yīng)該沒錯,我只好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