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牢中細審
刑部的牢房里，陽光昏暗，彌漫著一股潮濕發(fā)霉的氣味。幾個牢房里的犯人都已經(jīng)枯瘦嶙峋，蓬頭散發(fā)，面目臟的認不出來，一聽到有新人進來，都跑到了房間門口，抱著牢房的柱子往外張望，手上腳上的鐐銬發(fā)出清脆的鳴聲。
這是菲兒第一次踏足牢房，被這里面的景象嚇得打了個寒噤，腳步也跟著一頓。后面的跟著的獄卒不耐煩的將她往前一推，幸災樂禍道：“快走，進了這里要想出去是不可能了。以后有的你看的，快走！”轉(zhuǎn)頭又對那些圍觀的犯人們大聲喝道：“哎、哎，你們都看什么看呢，都回去，是不是又皮癢欠抽了！”
不少犯人攝于獄卒的威怒老老實實的又退了回去，還有幾個膽子大的仍然站在原地不動。
菲兒低著頭，跟在獄卒后面，又驚又怕的走著，直到轉(zhuǎn)了個彎，走到一處比剛才干凈的地方，獄卒打開了牢門，推了她一把，道：“快進去！”她被推的一個踉蹌差點跌倒，幸虧有人來扶了她一把，她無意識的就說了聲“謝謝”，抬頭一看，竟然是香雪。
菲兒一見到香雪，眼淚就流了下來，與香雪抱在一塊，哭訴道：“香雪姐姐，菲兒這次是真的要死了嗎？”
香雪用眼神示意她不要哭，然后就看著獄卒就牢門上鎖，走了出去。直到看不見人影，才輕輕撫了撫菲兒的背，頭靠近她，在她耳邊道：“我這次是著了那個姓蕭的道，菲兒你還是看開點吧。當日你我答應那人，為他辦事的時候，就應該能想到今天。你倒是還好，只還剩下個爹，隨便賣力干點活就能養(yǎng)活自己；姐姐我家中還有母親和妹妹，她們孤兒寡母都沒有勞動能力，全是靠我在宮中的俸祿過活?，F(xiàn)在我只希望那人能夠信守諾言，看在我們用心辦事的份上，能好好的安置她們?！?p> 菲兒聽香雪這么一說，哭的更厲害了，她只想按那人的吩咐做事可以多拿點錢財，安心在宮中好好生活，等到了二十五歲就放出宮去，要好開始一段新的生活，沒想到那人當日讓她給香雪送的既然是毒害安平郡主的毒藥。
“一會兒，那個姓蕭的肯定會來審問我們，你一定不要把那人說出來，否則不僅我們必死無疑，上面的人恐怖都不會放過我們的親人，你知道么？”香雪看她哭成了淚人，怕她萬一等會怕死將所有事情說出來，那就一發(fā)不可收拾了。
菲兒停止了哭泣，拿袖口擦了擦臉上的淚漬，道：“姐姐，我知道的。菲兒在世上就剩下爹爹一個親人了，我不會讓他收到危險的。只是，菲兒不明白，為什么我們要去毒害安平郡主。姐姐，你當日是不是就知道了，菲兒拿的是毒藥？”
香雪剛想給她解釋解釋，就聽外面的獄卒帶著蕭旭走了過來，她忙將到了嘴邊的話咽了下去。
獄卒一臉的諂媚，哈著腰對蕭旭說：“蕭大人，這就是今天剛關進來的那兩個要犯?！?p> 蕭旭透過牢房的縫隙，看到里面的兩個宮女，其一是自己認識的香雪，恢復了不卑不亢的姿態(tài)，站在那里，冷冷地看著他；另一個應該就是從犯菲兒了，好像剛哭過的樣子。此時他心里已經(jīng)有了主意，扭頭對獄卒說：“開門，將那個菲兒帶出來，我要審問。”
菲兒一聽到蕭旭要審問她，嚇得拉緊了香雪的手，臉色嚇得慘白，顫抖望著她，道：“香雪姐姐，香雪姐姐！”
牢房的門一被打開，兩個獄卒就要去將菲兒拉扯過來，香雪抽出手來，拍了拍菲兒的手，道：“記住我剛才說的就行，不用緊張，想必蕭大人這種明理的好官，是不會對我們這些下人濫用私刑的?！?p> 蕭旭聽到香雪這略帶諷刺的話，嗤笑一聲，道：“本官確實不喜歡濫用私刑，不過如果犯人不配合的話，那么本官也不介意借用一下刑部懲治頑劣犯人的道具。帶過來！”
香雪又一次在口舌之上受挫，在眾人面前大呼：“姓蕭的，你這個卑鄙無恥的小人，你竟然騙我上了你的當！”
蕭旭沒有停留，只淡淡的回了她一句：“只要能破案，又何必在乎是用正常手段還是不正常的手段呢？”剛才那幾句話不過是嚇唬嚇唬她而已，他對于私刑還是不屑一顧的，尤其是對這些弱女子。
審查室被安排在一間封閉的牢房中，只在南墻上開了一個小窗口，黃昏接近，只有一點點昏黃的光漏進來，蕭旭坐在南墻下的審判椅上，透過那一點光，讓他能看清楚對方人的長相，但是對面的人確看不清楚他臉上的表情。
“大人，可要生火點燈？”獄卒望著那昏暗中晶亮的眼眸，上前來問道。
蕭旭搖了搖頭，道：“不必，這樣的氛圍才更適合對犯人刨根問底?！彼粗蛟诘厣系哪莻€少女，身體微微發(fā)抖，倒讓他想到了嫣然身邊的那個珠兒，于是大膽的預計要從此人身上挖出背后之人。
蕭旭輕嘬了一口桌案上的茶，比起春寒宮的六安茶可差遠了，就連自己素日里愛喝的竹葉青都比不上，不過牢房之地，也就如此，他強忍著將那口茶咽了下去，茶杯蓋在茶杯上發(fā)出一聲清脆的響聲，他明顯的看到菲兒哆嗦了一下，這才開口問：“春雪說那日你們的上線人把有毒的藥草交給你，讓你在德明宮東墻下的梧桐樹下等她。你是何時到達那里的？”
菲兒低頭回道：“奴婢、奴婢知道香雪是用過午膳才去太醫(yī)院，怕耽誤了送東西，所以沒用午膳就在那里候著了?！?p> 很好，她沒有否認有上線人的事情，果然這件事后還有更大的陰謀家，蕭旭心中暗喜，繼續(xù)問道：“那你沒有用午膳，其他姐妹就沒有問你原因的么？在德明宮那邊等候之時，有沒有被其他人發(fā)現(xiàn)？”
菲兒乖乖地回道：“當時奴婢推說頭暈要回房休息，宮中的姐妹們都著急用午膳，而且那幾天天氣炎熱，不少姐妹都中了點暑氣，也就沒在意奴婢的真假。德明宮那邊一直很少有人去，所以奴婢沒有遇到其他人?！?p> “那你的上線人是什么時候?qū)|西給你的呢？”
菲兒突然意識到差點說漏了嘴，驚聞抬頭，道：“蕭大人，奴婢并沒有上線人，這件事都是奴婢和香雪從中謀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