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科舉出榜

　　天上烏云陰沉，讓本來就炎熱的天氣就增加了一絲沉悶。一點(diǎn)風(fēng)都沒有，幾只燕子從屋頂上飛到了地上，來回的盤旋。樹都顯得無精打采，佇立在院中紋絲不動。一切都預(yù)示著一場夏雨將至，也好一掃悶熱。

　　翰林院的主廳里，以殷嵩為首的七位閱卷官已經(jīng)忙碌了兩天了，此刻他們的身上都已經(jīng)濕透，但是閱卷工作即將結(jié)束，他們只能忍著一身的膩濕繼續(xù)工作。兩天緊鑼密鼓的試卷審閱，他們已經(jīng)選出了一百份作答比較優(yōu)秀的考卷，只是名次問題還需要再做定奪。主考官殷嵩對于他們選出來的答卷并沒有覺得不妥，每份答卷都是思路清晰、用詞得當(dāng)、字跡工整。

　　對于狀元人選，殷嵩問道：“各位同仁，心中可都有前三甲人選了？”其實(shí)他自己心中最合適的狀元人選就是那天夜間相遇的那個青衣考生，只是不知道其他人心中是否也像自己一樣欣賞他。

　　其中一位閱卷官首先站了起來，拱手作揖道：“回大人，下臣倒是對一個名為蕭旭的考生的文章頗為贊賞，此文氣勢磅礴，一氣呵成，從中找不到一絲謬誤之處，其他考生雖然有的也是文章意境俱佳，但是還是氣勢上輸了他一截。此人乃是下臣心中最佳的狀元人選?！?p>　　此人話音一落，其他幾位閱卷官也開始在議論紛紛，不斷有人提到蕭旭的名號，片刻之后，大家似乎都達(dá)成了一致，由其中一人做代表回：“回殷大人，經(jīng)過臣等討論，認(rèn)為蕭旭的文章寫得最好，其次是名為楊宇和莫南的考生，還請大人定奪。”

　　殷嵩聽到他們的回稟，自己也是看過他們文章的，覺得眾位閱卷官的評定還是和自己心中所想能達(dá)成一致的，于是說：“既然各位大人已經(jīng)有了合適的人選，那殷嵩就將此三人的名號回稟圣上，名次自有圣上親自定奪，各位可有異議？”

　　“臣等附議。”六位主考官異口同聲。

　　御書房。

　　“殷愛卿，你來的正好。朕剛接到云海國的來信，本月末云海國的二皇子和三皇子就會帶著云海王為朕準(zhǔn)備的壽禮，到達(dá)我國境內(nèi)，下月初二就能到達(dá)帝都?！倍ǖ碌劭粗掷锏囊环鈬鴷采厦忌?。

　　“回圣上，這云海國已經(jīng)有三年不曾派遣皇親貴胄來我朝賀歲，今年看來是為了云海和長風(fēng)兩國之戰(zhàn)，率先來拉攏我國了?！币筢杂袟l不紊的回道。

　　定德帝沒有因?yàn)橐筢缘闹毖远绊懶那?，道：“沒錯。云海和長風(fēng)兩國之戰(zhàn)不可避免，我國兵強(qiáng)馬壯，糧草富足。誰能得到我國的支持，誰就能贏的戰(zhàn)爭的勝利。先帝在位時，云海國就常常派人來我國，朕見過那個云海王，頗為高談闊論、豪爽大氣，很是欣賞?！闭f到這里定德帝才轉(zhuǎn)到殷嵩來覲見的話題上，問道：“殷愛卿，此次前來可是帶來了科舉考試的好消息。”

　　“回圣上，臣等經(jīng)過商議，已經(jīng)選拔出了前一百名，只是這最后的前三甲人選，臣等不敢妄自評斷，還得請皇上看過答卷后親自定奪?！闭f罷，殷嵩將自己帶來的三份考卷遞給了賀達(dá)察。

　　賀達(dá)察將考卷呈到了定德帝面前，定德帝隨手拿了一份開始閱讀，期間連連點(diǎn)頭，表示贊同。等看到第三份考卷之時，定德帝一拍龍案，大聲贊嘆：“好，好，好！”接連三個“好”字，殷嵩斷定定德帝一定是看到了蕭旭的文章。果不其然，皇上就迫不及待的說：“誰說寒門子弟沒有人才，朕看這個蕭旭就是個百年難見的人才。殷愛卿，狀元人選如此鮮明，又何必來問朕的意思呢?！?p>　　殷嵩拱手道：“臣斗膽問圣上，其他榜眼和探花的名字。”

　　定德帝一時之間難以決定，不斷回掃兩人的考卷，道：“楊宇和莫南二人實(shí)力不相伯仲，只是這莫南一介男子竟然字跡雋秀，含蓄如女子；楊宇則筆風(fēng)勁拔，更為大丈夫所書。榜眼就楊宇，莫南就屈居第三，就這樣傳旨去吧?！?p>　　“臣領(lǐng)旨。臣這就派人去張貼皇榜，容臣先行告退。”定德帝一點(diǎn)頭，殷嵩就帶著皇命回翰林院去了。

　　翰林院里的六位閱卷官都已經(jīng)寫好了皇榜上第四名到第一百名的人名，只差最后前三甲的名次。因?yàn)榈纫筢缘南⒌鹊慕辜?，又天氣悶熱，他們都在院?nèi)踱步。

　　殷嵩一回來，他們都有些喜出望外，湊了上去，詢問定德帝的旨意。殷嵩也不再賣關(guān)子了，直接將自己當(dāng)時與定德帝的對話，及定德帝閱讀文章時的反應(yīng)，告訴了他們。這些人聽完殷嵩帶來的消息，與自己心中所想如出一格，都頗為安慰。

　　“那，下臣就將前三甲姓名添在皇榜上了。”其中負(fù)責(zé)寫榜的臣子問道。

　　殷嵩看了他寫的其他人名，連連應(yīng)下：“寫完，即刻就派人將兩張皇榜張貼于南門行宮外，想必已經(jīng)有不少考生等的不耐了?！?p>　　南門行宮門外，羽林軍一早就立了兩塊告示牌在此?？婆e考試結(jié)束兩天后，就已經(jīng)有考生經(jīng)常來南門行宮外等待了，今天竟然看到羽林軍立了告示牌，心想著成績應(yīng)該快出來了吧。在門前守了半日，也不見羽林軍再有動靜。

　　某考生早已等候多時，遲遲不見皇榜貼出，不禁抱怨道：“不是說今天出榜么，怎么這么久還不見動靜?！?p>　　另一個考生看了看這陰沉的天氣，也沒好氣的說：“看著天氣即將有雨，今日皇榜恐怕是貼不出來了?！?p>　　在離行宮有段距離的一棵大槐樹下，一個青衣考生遠(yuǎn)遠(yuǎn)的看著擠在行宮門前的眾人，搖了搖頭。他旁邊的一個青年則不解的問：“蕭兄，何以如此淡定，在這僻靜之處等待呢？”

　　青衣考生絲毫不以為意，淡然開口：“此時皇榜已在路上，既然已經(jīng)等了兩天，這一會的功夫就開始焦急暴躁，都是一些世間俗人，不可委以重任，即使皇榜到了，想必上面也不會有他們的名字?！?p>　　“聽蕭兄的意思，此次必能高中了？”旁邊的青年問道。

　　青衣考生嘴角一笑，道“蕭某人斷言，此次科舉‘蕭旭’之名必居榜首?！?p>　　旁邊的青年聽完他的回答，心中也不免覺得此人有些狂妄自大了，略帶輕浮之意道：“那梁某就靜候蕭兄蟾宮折桂之佳音了。”

　　話剛說完，兩名守衛(wèi)就騎著快馬從兩人身邊疾馳而過，邊行邊大呼：“皇榜到！”行宮門前擁擠的考生聽到他們喊得內(nèi)容，都自覺的讓出來一條路。兩人從馬上一躍而下，通過眾考生，將皇榜張貼在告示牌上，瞬間皇榜之前就擠滿了人。

　　青衣考生依然站在槐樹上無動于衷，他旁邊的青年有些按捺不住，道：“蕭兄，不過去一看？”

　　“此時結(jié)果已成定局，早一時晚一時并無差別，蕭某又何必去與眾人湊這個熱鬧呢？”

　　“既如此，梁某愿代蕭兄前去一看。”

　　說罷，梁姓考生就大步離開了大槐樹，加入了那擁擠的考生隊(duì)伍中。他努力穿過人潮，擠到了皇榜前，果然看到本屆科舉的狀元正是“蕭旭”，心中除了羨慕，不禁暗嘆蕭旭之高明。又繼續(xù)往下看，榜眼和探花分別是“楊宇”和“莫南”，他心情忐忑地掃了掃剩下的九十余人，終于在七十一名處找到了自己的名字，可算是放下心來。他又從人群內(nèi)層擠出來，興沖沖地往大槐樹那跑，想要將好消息帶給蕭旭。

　　而，槐樹下，早就空無一人，不知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