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辣椒醬

　　這一小小的插曲就此揭過，可能因為以前還遇到比這更糟糕的事情，所以爹娘和哥哥的怒氣，也只是維持一會兒，就消氣了，該干活的干活，該收拾院落的收拾院落。

　　路遠(yuǎn)之把歡顏挖回來的香菜都種到后院了，后院有一道圍墻，不是很高，圍墻后面就是柞樹林的邊緣，路遠(yuǎn)之就在圍墻后栽種了一大片，還留下一些，妹妹交代要用。忙完后，路遠(yuǎn)之就擦擦頭上的汗水來到前院。

　　路家是真心窮，雖然有兩個勞力，但是以前路德明和路遠(yuǎn)之賺來的銀兩都被搶去貼補主家的上上下下，剩到他們手里的也就幾個銅板，如果鹽缺了，都是路老太太吩咐二兒媳婦給送來一小罐。

　　歡顏擺弄著手里的辣椒，一邊琢磨生錢道一邊想該如何降低陸家村民對自己的不待見，奸罪被休，那就是一個定時炸彈，誰都預(yù)想不到哪一天會不會有個奸詐小人在背后捅你一刀，這事要是上了公堂，損害她的名譽事小，連累爹娘和哥哥就事大了。

　　想來想去，也沒想到好的方法，俗話說錢能使鬼推磨，看來還是先賺錢才是王道。

　　“娘，咱家有醬嗎？”歡顏記得古時的人都喜歡自家做點大醬。

　　“有啊，但是不多了，你還沒回家的時候，被你奶奶盛走了半缸?！边B蓉撇撇嘴，主家那些人都和土匪一樣，什么都是好的。

　　“能買到嗎？”歡顏想做點辣椒醬，上次去雜貨鋪看了，雖然那里也有賣醬料的，但是辣椒醬沒有，估計這也和沒有辣椒有關(guān)系。

　　“能啊，又不是什么稀罕物，家家都有的。”連蓉回道。

　　“妹妹，你要買大醬嗎？那就去大河哥家買吧，他家今年做了很多?！甭愤h(yuǎn)之提醒了一下歡顏。

　　歡顏腦子一頓，開始搜尋這位叫大河的信息。許久后，才在犄角旮旯處找出關(guān)于大河的一點微不足道的資料。

　　隨后，歡顏點點頭，“好啊，哥，一會你陪我去吧，我想買點回來做辣椒醬?！?p>　　“嗯，香菜我已經(jīng)種完了，你去看看行不行?！甭愤h(yuǎn)之叫不準(zhǔn)這香菜的種法，因為沒見過。

　　“嗯好的，娘，我去看看?！睔g顏放下手中的辣椒跟著路遠(yuǎn)之來到了后院的圍墻后。

　　要說這怎么種其實歡顏也不清楚，畢竟前世她也沒種過地，這一世，爹娘更是心疼她體弱，不讓做大地里的活計，不過想想香菜連柞樹林里都可以生長，估計這么移植過來應(yīng)該不成問題，便滿意的點點頭，“哥，挺好的，那我們?nèi)ゴ蠛痈缂屹I醬去吧?！?p>　　于是兩個人到小倉庫，拿了兩個40厘米高的瓷罐，就往路大河家走去。

　　這路大河是路有才堂兄路有仁次子路德林家的孩子，算起來和歡顏家還是有親戚的，路大河還有個兄弟叫路大江，因為爹早些年去外做工傷了腿，如今癱瘓在床，而娘有點肺癆，雖不嚴(yán)重，但也不能做重活，兄弟倆個無論是打獵還是做苦力賺的銀兩全部用來給爹娘治病了，所以家里過的很窮，當(dāng)然也就不受祖輩的待見，和歡顏家的境遇差不多。

　　路遠(yuǎn)之和兩兄弟關(guān)系很好，既然自家要買醬當(dāng)然優(yōu)先自己的好兄弟。

　　路大河家離柞樹林并不遠(yuǎn)，也是一座破舊的茅草房，此時一個彎著脊背的婦人正在院子里晾曬衣服。

　　“二娘，我來幫你曬，你歇息著?！甭愤h(yuǎn)之見路大河的母親在晾衣服，忙跑過去幫忙。

　　“遠(yuǎn)之來了，不礙事的，這點活我還是能干的，喲，歡顏也來了，快來，二娘可好久沒見你了，模樣啊越發(fā)的好看了?！甭反蠛拥哪赣H戚氏拉著歡顏的手，和藹的說著話，完全沒受村民的影響。

　　“二娘，快和我回屋坐著，讓我哥哥幫你弄就成?！睔g顏把戚氏扶到屋子里，屋子里很干凈，一點異味都沒有，炕上躺著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頭發(fā)花白，“二伯，我來看看您?！?p>　　“哎，顏兒丫頭來了，快坐快坐。”印象中，路德林很疼愛歡顏，興許是家里都是男娃，所以就格外喜歡女娃，以前路德林腿還好的時候，外出回來經(jīng)常給歡顏帶好吃的。

　　“二伯，感覺還好嗎？腿有沒有腫？”因為是癱瘓，肌肉萎縮的嚴(yán)重，又因為總是斷藥，里面的骨頭經(jīng)常發(fā)炎，所以路德林熬這么多年也非常不容易。

　　“哎，就那樣吧，治也治不好，就是耽誤兩個孩子了，娶不到媳婦。”路德林深深的嘆著氣，家境不好，還有不能勞作的雙親，就算兩個兒子再能干，別人也不愿自家閨女嫁過來受罪。

　　“二伯，你順順心，日子都是一天天過起來的，沒準(zhǔn)不久以后，兩位哥哥不僅娶到嬌娘，還讓您抱上大胖孫子了呢?！睔g顏暖笑著安慰兩位老人，他們的善意歡顏看的清，對她好的人，她是不會忘記的。

　　“顏丫頭，那就借你吉言了，我等著抱大胖孫子呢?！甭返铝止笮ζ饋怼?p>　　戚氏轉(zhuǎn)過臉擦擦眼淚，當(dāng)家的很久沒這么開心過了，歡顏當(dāng)然看見了，忙拉過戚氏的手，撒嬌的說道，“二娘，顏兒今天來有事求您呢？”

　　“什么啊，說什么求不求的，只要二娘能做到，直接說一聲就可以。”戚氏疼愛的拍拍歡顏的手。

　　“我想從二娘家買些醬料，咱們可說好啊，是買，我要付銀兩的。”歡顏一本正經(jīng)的說道。

　　戚氏笑罵道，“小破孩兒，一點醬提什么錢不錢的?！?p>　　“哎呀二娘，二伯，你們聽我說，我想用這個醬料做些吃食，是要賣的，去鎮(zhèn)上買，路途遠(yuǎn)，而且我需要的量也大，所以想跟你們提前打聲招呼，以后你們的醬刨除去你們自家吃的，剩下的我全部包了?！?p>　　“這……”戚氏為難的看看當(dāng)家的，不知該怎么說，歡顏家的情況不比他們家好哪去，收銀兩有些昧良心了，而且醬也不值多少錢。

　　路德林知道自家娘子心中的想法，不過歡顏能說出這番話，定也是路德明夫婦同意了，所以自己也不好再推辭，“孩他娘，既然歡顏這么說，就這么辦，不過顏兒丫頭，真要做了什么好吃的，可要給二伯和二娘送來點?！?p>　　“那是當(dāng)然的，二娘，走我們?nèi)タ纯瘁u料去?！睔g顏拉著戚氏就走出屋子。

　　歡顏很大方，醬料的價錢和鎮(zhèn)上一個價，一斤8文，路遠(yuǎn)之過來幫妹妹忙，裝滿了兩個大瓷罐，一共是20斤，歡顏數(shù)出160文遞給戚氏，“二娘，如果明天早上我們賣的好，明天我們還來買?！?p>　　跟戚氏打完招呼后，歡顏和哥哥就回到了家中。

　　辣椒醬的做法是歡顏前世和把她養(yǎng)大的二嬸學(xué)的，雖然不常做，但是步驟記的很清晰，調(diào)料是不全的，但是好在蔥蒜是都有的。

　　歡顏讓母親幫忙把蔥蒜剝好，然后又把辣椒剁成沫狀，一看，家里沒有油，就只好拿出五十文讓哥哥去村上屠夫家買點肥肉。

　　路遠(yuǎn)之拿著妹妹給的銀兩，心里美滋滋的，感覺這日子過的有奔頭，雖然妹妹有時候比他還有威嚴(yán)，看著到像姐姐，但是他喜歡妹妹的改變。

　　從屠夫家買了二斤肥肉，路遠(yuǎn)之就往柞樹林走，路上就聽見有人小聲談?wù)摎g顏的事，而且還在他背后指指點點的，路遠(yuǎn)之氣的想要破口大罵，可一想妹妹上午說的，到嗓子眼里的話又咽了回去，只能鐵青著臉回到家中。悶哼哼的把肥肉放在廚房，就回到自己的房間躺著了。

　　連蓉見兒子這般，就小聲的問歡顏怎么回事，歡顏搖搖頭說不知道，但是她估計應(yīng)該是在村上聽到什么謠言了，且這些謠言都是議論她歡顏的。

　　歡顏和母親把肥肉炸出葷油，然后倒在瓷罐里，鍋里留下少許，用來炒蔥蒜辣椒，連蓉見歡顏動作麻利，一點都不似生手，心里更加難過，這在夫家到底是吃了多少苦，以前不擅長廚藝，如今全都會了，而且做的還井井有條。

　　歡顏把醬料放進鍋里后，用木鏟子來回攪合著，又辣又香的味道撲鼻而來，嗆的連蓉忙到外面打了好幾個噴嚏。歡顏上世就無辣不歡，所以這點辣不算什么。

　　攪拌了將近一刻鐘，歡顏把灶膛里的火熄滅，然后把辣椒醬晾涼裝到瓷罐里。

　　中午的時候，路德明回來了，上午收拾完院落后，他留下路遠(yuǎn)之去栽種香菜，而自己則去附近砍一些樹林回來生火用。

　　中午的飯菜是歡顏做的，古時的人做菜大都是燉煮，很少有炒的，即便有，也不是他們這些小門小戶吃的起的，今天剛好買了肥肉，歡顏見炸完油后還剩下一些豬油渣，就用這些油渣炒了一個酸辣白菜和土豆絲，當(dāng)然還有早晨剩下的羊肉湯和剛做好的辣椒醬。

　　“顏兒，這辣椒醬不錯，有些辣，但是味道香，越吃越想吃，這個白菜和土豆絲也好吃?！甭返旅鳚M足的擦擦嘴，覺得女兒的手藝真好。

　　“嗯嗯，我都多吃一個饅頭?！甭愤h(yuǎn)之也在一旁點頭附和。

　　“顏兒，你這辣椒醬不會是用來賣的吧。”連蓉也挺喜歡這味道的，雖然辣點，但是這大冷天能吃上點辣的暖暖身子，感覺很好，但是她身體不好，閨女囑咐她少吃。

　　“嗯，明天早上就去賣?！睔g顏心情愉悅的回答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