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鴻眉頭微皺,有些疑惑地看向自己的弟子:“侯權(quán),你還有什么話對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說么?”
“老師,他剛才對我鍛造的長刀似乎有些看法,我現(xiàn)在倒想聽聽他的看法,如果他真能說出個所以然來,那對弟子來說也是一個進(jìn)步的機(jī)會,如果只是空口說大話那么我一定會讓他從帝國學(xué)院退學(xué)?!?p> 蕭鴻微一思考道:“那就聽你的吧,先聽聽他肚子里是不是真的有貨。”
侯權(quán)提刀走近姜山,神情有些倨傲,對姜山道:“說吧,我倒要看看你對我鍛造出的長刀究竟什么看法,我的長刀怎么就是次品了?!?p> 此時蕭鴻也看著姜山,作為侯權(quán)的老師,他自然是十分了解自己學(xué)生的情況的,他心里清楚侯權(quán)剛剛鍛造出的這柄長刀有確實兩處缺陷。但是也算是一柄品質(zhì)上成的長刀,決不至于淪為次品,他此刻也在等著看姜山究竟能說出些什么。
要自己當(dāng)面指出別人的不足,姜山還是有些尷尬。但事已至此他只好硬著頭皮開口道:“這柄刀從表面上看確實勉強(qiáng)能算精品,但是這柄刀有兩處處缺陷。”
這時,周圍的那些少年就圍在了三人周圍,他們目光都集中在姜山身上,對他細(xì)細(xì)打量。
蕭鴻聽了這話,臉上一驚,脫口而出道:“兩處不足!你說說看,是哪里兩處不足?”
姜山伸手接過侯權(quán)手中的長刀,點(diǎn)石成金手悄然施展,隨即又改口道:“我說錯了,還有一處缺陷,應(yīng)該是三處缺陷!”
一時周圍眾人無不驚呼一聲,隨即都議論紛紛,似乎都對姜山的話感到不可思議。平日里,侯權(quán)鑄造的兵器,蕭鴻都很少說有超過兩處缺陷的。而今天這把刀不過只是個師范品,難度不大,就算是說有兩處缺陷眾人估計都不信,更遑論說三處了。這一聽,眾人都覺得姜山是在信口雌黃而已,并無本事。
蕭鴻懸起的心也落了下來,本來以這小子是個人才,沒想到竟然敢信口胡諏。這柄刀確有兩處不足不假,但要說有連他都沒有發(fā)現(xiàn)的第三處,他是萬萬不信的。
聽到姜山把自己的得意之作批的一無是處,侯權(quán)的臉上掛上了不可思議的冷笑,問道:“哦?有三處不足。你倒說說看我的這柄長刀有哪三處不足!”
姜山知道今天這事越是糾纏越是得罪人。當(dāng)下也不再躲躲閃閃,他晃了晃手上的刀:“請看這刀,容我來說一下我自己的拙見?!?p> 頓時包括蕭鴻在內(nèi),所有人都將目光落在了刀上。
姜山將長刀橫在胸口,一手抹過鋒利的刀刃后,手指輕輕一彈,隨即刀發(fā)出了一聲輕吟。點(diǎn)石成金手之下,這刀在他眼里就跟放在高倍顯微鏡下看一樣,便是上面的一個原子,他都能清楚的知曉。
“這柄刀是一柄五尺長刀,在長刀中也算是比較長的。這種刀適合用于戰(zhàn)場廝殺,你這柄刀在鍛造的時候應(yīng)該是考慮到刀劈砍的效果,因而適當(dāng)加大了刀頭的重量,這樣做有一定道理。但是你該知道真正極品刀劍的處理方法并不是這樣。極品刀劍整體重量分布均勻,從刀柄到刀尖重量略微遞減,這樣整柄刀握持感才是最佳。這是第一個不足!”
姜山目光又從刀頭移到刀身上,接著道:“這柄刀的第二個不足便是在刀身上,刀身在整個鍛造過程中處于中段,這時鍛造者最是容易懈怠,而導(dǎo)致最后鐵英不純,使不堪承受巨力和撞擊。你的刀,是豆腐腰?!?p> 姜山說到這里,不僅是侯權(quán)和周圍的少年,連蕭鴻臉上都泛起了一絲震驚,因為姜山對于這柄刀的不足認(rèn)識的比他們還要清晰。蕭鴻所知道的也正是這兩處,此刻不禁驚訝地看著姜山。
“那還剩下的那一處缺陷是?”蕭鴻忙不迭地問道。
姜山也不再客氣,直接道:“最后一個缺陷就是在刀尖的暗傷,最后成器時為了想讓刀更為銳利刻意把刀尖收薄了,這樣做確實是能讓刀看起來更具銳氣,但這上百下的鍛打?qū)⒘α慷技械搅说都?,于是刀尖在收薄的時候便會暗傷殘留。這就是所謂鋒芒畢露必遭折損,過猶不及了!”
說話間,姜山伸出兩根手指,夾住刀尖,輕輕一掰,“啪!”的一聲刀尖果然斷去一寸。而后竟然從刀尖處產(chǎn)生一道裂紋,一直到刀柄,眨眼間長刀就淪為碎片落了一地。姜山輕輕搖頭,面露惋惜。
“嘶——”周圍少年全都抽了一口冷氣,眼珠子瞪得大大的,他們還從沒看到過這等手法。
這一幕出現(xiàn),周圍眾人和蕭鴻全都不可思議的看著姜山。要知道蕭鴻可是帝國學(xué)院首席鍛造師,鍛造的技藝在整個帝國學(xué)院僅次于院長。姜山最后所說的暗傷連他都沒有注意到,而且姜山在指出前三處不足的時候,說的簡明扼要,可謂一針見血,這讓他們無不對他驚為天人。
姜山卻心里一突,自己剛剛說的興奮,卻失手折損了人家的長刀,不禁訕訕地笑著,正想著怎么賠罪。
卻見蕭鴻忽然來到他面前,拉住他的手,語重心長地說道:“嘿嘿,這位同學(xué),請問你是什么專業(yè)的,可否有興趣加入我們鍛造專業(yè)。我實在希望能和小友你交流一些鍛造心得?!?p> 姜山一陣惡寒地看著蕭鴻,他怎么覺得這貨的笑容讓人毛骨悚然,似乎像極了歐冶鼎那個老滑頭。想抽出手來卻被死死的攥著,想著這老家伙不會有什么特殊愛好吧。嘴上卻道:“我叫姜山,今天過來就是要來學(xué)習(xí)鍛造的,只不過我是新來的推薦生,還沒來得急報到,今天來的唐突,冒犯老師和學(xué)長了?!?p> 推薦生,什么時候,帝國學(xué)院有這么厲害的推薦生了!整個鍛造處都安靜下來了。姜山在鍛造上表現(xiàn)出來的實力太讓人震驚了!
“這個家伙是我們鍛造處的新同學(xué)!”整個鍛造處在短暫的沉靜之后,立馬陷入歡呼之中。
姜山有些不明所以,不禁想蕭鴻問道:“老師,怎么大家這么高興?”
蕭鴻笑道:“因為我們鑄劍谷這里是整個學(xué)院中人最少的一個專業(yè),不過卻最團(tuán)結(jié),大家都想振興匠師之名才走到了一起。可惜這里已經(jīng)有兩年沒有招到人了,你現(xiàn)在肯加入你說大家高不高興!”
姜山恍然大悟,看著各位欣喜的笑容,不禁十分開心。這一幫志同道合的人,讓他不禁想起了歐冶鐘和羅布他們。
年少畢竟氣盛,侯權(quán)臉上仍是幾分不服氣:“姜山兄弟,我的刀卻是不好,不過你要是不露上一手,我可只能服你一半哦!”
雖然不同于侯權(quán)的氣盛不服,蕭鴻也是一臉期待地看著姜山,顯然他也希望姜山可以露一手。
咪咪提醒姜山道:“你把人家說的一無是處,要是不露點(diǎn)真本事鎮(zhèn)住他們,只怕今天的事永遠(yuǎn)都會被那小子記恨了?!?p> 姜山?jīng)]好氣地傳音道:“還不都是你害的!”他知道今天自己指點(diǎn)評判侯權(quán)的刀,有些氣勢凌人的嫌疑??扇绻秲墒?,他又有點(diǎn)怕打擊到他們,一時有點(diǎn)進(jìn)退兩難。
姜山自己對今天的事也是比較無奈:“唉……第一次到學(xué)院鍛造出來,還沒正式報到上課呢,就先把同學(xué)給得罪了?!?p> 姜山也不再推脫,拿著剛才的那柄廢刀,徑直走向鍛造臺。
姜山在鍛造臺前站定,傳音讓咪咪別朝他。接著姜山順手將一塊生鐵丟進(jìn)了爐火當(dāng)中,他也想鍛造一柄一樣的長刀。
爐火熊熊,青色的火舌不斷跳動。姜山靜靜的看著爐火,像雕塑一樣一動不動。他在等時機(jī),等待自己重鑄這柄長刀的最好時機(jī)。
突然,姜山從腰間抽出了自己的石錘,他一手握錘,一手直接探入火中去取那已經(jīng)被爐火燒的燒紅的鐵塊。順勢石錘已經(jīng)鍛打在生鐵之上,一下一下大開大合,看起來行云流水?!岸66!备挥袕?qiáng)烈節(jié)奏感的擊打聲一聲聲響起。
“這人他居然能徒手不帶防護(hù)直接道烈火中取鐵!這是什么功夫?”看見姜山露出這一手,鍛造處的人對著神奇的手法不禁議論紛紛起來。
蕭鴻也微瞇著眼睛細(xì)細(xì)看著姜山的手法,他見多識廣,在他看來能徒手入火的功夫雖然難得但還不算稀奇,但是以他老辣的眼光,竟然發(fā)現(xiàn)徒手入火耐高溫只是姜山這套手法之一,他非??隙ń竭@套手法遠(yuǎn)遠(yuǎn)不止于此,隱隱覺得姜山的這套手法甚至能對烈火中的情況有所感應(yīng)。
饒是他以見聞之廣,鍛造經(jīng)驗之豐也對姜山施展的手法驚奇不已??吹酱颂幉唤匝宰哉Z道:“看起來我鍛造處這次還真是撿到寶了,院長要是知道了一定會很高興的!”蕭鴻想到此處不禁也是欣喜不已。
姜山忽然鍛打法一變,頓時改成了化勁道施展,瞬間那不絕于耳的金鐵交鳴聲戛然而止??伤种械蔫F塊卻依舊被敲擊變化著形狀,這簡直嘆為觀止。
蕭鴻頓時瞪大他的雙眼,忍不住低呼一聲:“化勁——”可隨即他又連忙住口,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姜山的每一個動作。
可隨即,姜山手中化勁不再,又復(fù)一般的鍛打法,他只是用點(diǎn)石成金手感知著生鐵中的鐵金結(jié)構(gòu),以普通的鍛打法去除雜質(zhì),使之慢慢成型。
“叮叮?!卞懘蚵曈珠_始不斷傳來。
姜山這次并沒有使用五德鍛打法里太多的技巧,他只是左手固定控制鍛造的兵器,右手按照鍛造需要不斷擊打鐵器。這樣實實在在一錘一錘的擊打已經(jīng)能實現(xiàn)姜山這次的鍛打需求了,他沒必要使出五德鍛打法里精妙的手段。
“他要鍛造什么?”
“不知道,看不出唉。你覺得他的鍛造法有什么特別嗎?”
“好像也沒什么特別,但是又好像有點(diǎn)特別……”
“你這說的不等于廢話么!”
鍛造處里一時間議論紛紛。
“嗯哼!用心看,別多話。能看多少,全看造化!”卻是蕭鴻出聲了。
“可是老師,我實在看不出他的鍛造法有什么特別之處啊?!?p> 說話的是一個身著黑衣的瘦小青年,他在鍛造處里天賦一般,成績也一般。確實是看不出姜山的手法里有什么精妙。
問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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