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程海的妻子無助的看著他的丈夫被抓走,她一點兒辦法都沒有。
另一家人的人也是淚眼朦朧的提醒,說要不要去七里寨,請那里的人幫幫忙。這也似乎是他們唯一的指望了,于是他們?nèi)胰藘A巢出動,向離他們不算遠的七里寨趕去。
其實李巖他們就一直在寨子里看著衙役們把人帶走的,雖然離的遠,聽不見說的什么,但是也能猜出個大概。此時見幾個女人,老人,孩子急急忙忙的向寨子趕來,也就知道她們是想要干什么了。
“走,回去吧,二哥?!崩顜r轉(zhuǎn)身就走,還招呼著正在皺眉發(fā)呆的李仲。
李仲拉住李巖,問道:“你不打算幫他們?”
李巖回頭,無奈的說道:“我怎么幫?我就是一個小小的鄉(xiāng)兵把總,沒有那么大臉面的?!?p> 李仲此時看見了在寨子圍墻的周圍,有不少人家正看著匆匆趕來的幾家人,有的還對他們指指點點的。
“真可憐啊,連口糧都被拿走了?!?p> “可憐什么?我看是活該!要是跟咱們一樣留在寨子里,哪里會遭這個罪?”
“就是,公子又不是沒有留他們?!?p> “沒錯,以為他有把子力氣,就比公子還厲害?還想自己單干,也不看看他有沒有這個斤兩?!?p> ……
李仲聽著人們的議論,突然皺眉,低聲的問:“你是故意的,是不是?那些官差說田地數(shù)目的時候,你完全可以什么也不說的。你是故意的!”
李巖同樣低聲的說道:“我這里不是善堂,想來就能來,吃飽喝足了就離開。他們就是反面的例子,有比較,人們才能分的出好和壞?!?p> “你現(xiàn)在怎么變成這個樣子了?”李仲痛心疾首的問道。雖然他很激動,但是還是記得壓低了聲音。
李巖看了看周圍,低聲道:“走,咱們回去說?!?p> 趕在林程海他們的家眷來到寨子前,李巖和李仲回到了寨子里,沒有去議事廳,而是去了李巖的臥房。
“我們現(xiàn)在做這些不就是為了救這些百姓嗎?”李仲激動的問道:“可是你怎么還能害他們呢?!你不幫他們也就是了,怎么能害他們呢?”李仲還有理智在,沒有大喊大叫,而是盡量讓聲音低一些,但是也表達出了足夠的憤怒。
李巖解釋道:“我這也是為了救人,為了救更多的人!剛才咱們是能幫他們,可是會有什么后果,二哥你應該能想得到。等明年,不會有幾個人留在寨子里,他們都會離開,自己單干。反正在這里咱們會幫他們,官府不會向他們收稅,他們?yōu)槭裁催€要給咱們交三成的收成呢?到那個時候,咱們的隊伍就要解散!現(xiàn)在救了三家,可是明天,咱們就不能再救一個人了,我想二哥應該是知道該怎么做的。”
李仲冷靜了下來,開始思考。他知道李巖說的一定會變成現(xiàn)實,每個人都是自私的,既然能白占便宜,那就不會有人去付錢。尤其是在有人做出示范之后,會有無數(shù)的人去效仿的。
“李公子,求求你,救救我們吧!”
“我們知道錯了,您就發(fā)發(fā)慈悲吧。只要能救出我家男人,我們一定入寨子,給您當牛做馬,以報大恩!”
“求求李公子了,我們現(xiàn)在只有來求您了呀?!?p> ……
寨子圍墻的大門外,林程海他的家眷跪在門口,大聲的哭喊著,不住的叩著頭。
過了一會兒,李牟也找來了,問道:“二哥,四哥,你們怎么躲到這里來了?外面都已經(jīng)人山人海了,快去看看吧?!?p> 李仲也說道:“去看看吧,現(xiàn)在人人都知道咱們寨子的好了,不用再讓他們受罪了?!?p> 李牟好奇的問道:“到底是什么事呀?”
李仲簡單的給李牟解說了一下。
“好樣的,四哥!”李牟突然拍著李巖的肩膀,贊道:“看來我是選對了,這樣才有當大頭領的心性!”
李仲卻是繼續(xù)勸道:“快去看看吧,你的目的反正也達到了?!?p> 李巖無奈的說道:“二哥,不是我不想去,而是我真的沒有辦法幫他們呀。”
“一點兒辦法也沒有?”李仲不死心的問道。
李牟倒是唯恐天下不亂,說道:“他們就是掛在城樓上的腦袋,哪里有剛掛上去,就立刻摘下來的道理?”
李巖搖搖頭,說道:“走,看看去吧。”
等李巖他們來到圍墻大門的時候,已經(jīng)有一個老婦人哭暈過去了,她的家人正在傷心的照料。
他們看見李巖出來,立刻又不住的叩起頭來,并且大聲的喊著求情的話。
李巖大聲的說道:“你們不用再磕頭了,我?guī)筒簧厦Φ?。你們還是回去另想辦法吧?!?p> 林程海的妻子哭著求道:“李公子,俺們知道錯了,求您再給俺們一次機會吧。只要能把俺家男人救出來,俺們一定對公子忠心耿耿,誓死追隨。”
李巖無奈的說:“不是我不幫你們,而是我真的沒有辦法?!?p> “那請公子借些銀錢給我們,俺們以后當牛做馬的給公子還上?!绷殖毯5钠拮佑质强拗f道。
李巖搖搖頭,兩手一攤,說:“我們也是剛交過賦稅,也沒剩下什么了呀?!?p> 林程海他們的家眷以為李巖他們也和他們一樣,不但要叫賦稅,還要交這里的積欠。于是也就絕望了,他們不再哀求,而是木然的起身,跌跌撞撞的向他們的家走去。
李仲低聲的問道:“你怎么也不問問要多少錢呢?對他們來說也許是很多的錢,對咱們來說,不一定算多呀。”
“這是整個寨子的人用命換來的,我不能就這么給外人?!崩顜r同樣小聲,但是堅決的說道。
李牟則是高興的說道:“四哥說的是正理?!?p> 第二天,林程海他們的家眷都去了縣城,向縣太爺去跪求寬免了。同樣的人家去了縣衙的還有不少,都是請求寬免一些賦稅的,這讓蘇京很頭疼。但是朝廷現(xiàn)在急缺錢糧,他也只能狠下心來,繼續(xù)追繳錢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