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楚墨就穿上了鑄器閣的灰色學(xué)徒服裝,站在鑄器爐前,心情大好。
他的鑄器本領(lǐng)都是跟師傅學(xué)的,但是師傅的鑄器方法與這里有很大不同,并且楚墨自小鑄器都是用的心火,他天生心火,只有在張家村的那大半年才用了自然之火。
師傅講過,這個世界的鑄器師是有等級之分的,世間一般將鑄器師分為三個等級:普通鑄器師、準星級鑄器師和星級鑄器師。木大師就屬于普通鑄器師里面比較不錯的一個。
普通鑄器師以自然普通之火鑄器,準星級鑄器師以體內(nèi)之心火鑄器,而星級鑄器師則以地火鑄器,地火乃是地上所生所長之火,異常難尋。楚墨出生后便體生心火,在師傅的教導(dǎo)下,直接變成了準星級鑄器師。但是許多普通鑄器師的鑄器方法,楚墨還是不清楚的,楚墨知道,自己的鑄器水平越高,得到十八般神兵的可能才越大,所以任何他不太清楚的鑄器技術(shù),都要學(xué)上一學(xué)。
通過觀察,他知曉了鑄器閣鑄器的大概步驟,鑄器一般都是從高溫鍛打開始,不斷對金屬礦材加熱,然后不停地鍛打,術(shù)語云:百煉成鋼,就是這個道理,通過高溫鍛打可以不斷增加金屬的密度,然后按照母范的大小成型。
最后還有一個兵器修整階段,這一點鑄器閣就做的非常好。成型的兵器還要經(jīng)過錘擊,鋸挫,打磨,消除兵器上多余的毛刺,飛邊等雜質(zhì),最后再高溫,浸水,高溫摳出一些圖案花紋。作為裝飾,一把兵器才算是完成。
這樣做雖然比楚墨用心火鍛造要浪費時間,但是卻精致了許多。而在兵器成刃上,用心火就好多了。不過這里也有很多高明的小技巧。想到這里,楚墨的嘴角不由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木家大小姐木紫嫣正在院內(nèi)來回巡視著,看著大家都在努力干活,心里也十分舒服,剛一扭頭就看見滿臉笑容的楚墨,臉色不由冷了下來,她朝著旁邊正在鍛打金屬的一位壯漢說道:“吳良,你去旁邊干活,讓這個新來的楚墨鍛打金屬,并且以后這活都交給他了,不用換人。”
“啊?大小姐,不是吧!”吳良不由長大了嘴巴,鍛打金屬礦材是最費力的活兒,每兩個時辰都要換班,不然會把人累垮的,他這樣的壯漢還吃不消的,更何況是楚墨這個看起來弱不禁風(fēng)的小白臉。
“我的話你聽不懂是嗎?”木紫嫣雙手插在腰間。
“好,好,好。”那吳良瞬間把手中的大鐵錘交給楚墨,然后風(fēng)一般地逃走了。
“會干嗎?”木紫嫣朝楚墨問道。
楚墨依然微笑著說道:“會,不就是打鐵嗎?”
“那好,你今天就干這個了,不準偷懶?!蹦咀湘陶f完之后,非常高興地走了,一路上蹦蹦跳跳,心中無比暢快。心中想到:哼,等到你累的不行了,就知道本小姐的厲害了,不信你不求饒。
楚墨哪里知道木大小姐想的是折磨他,拿起鐵錘便開始鍛打金屬,淬煉雜質(zhì)起來。
其實以他的實力完全可以用體內(nèi)心火淬煉雜質(zhì),但是那樣就太匪夷所思了,會嚇著這些人的,沒準自己就在這里呆不下去了。再說這樣的小任務(wù),還難不住楚墨,于是他便慢慢打起鐵來。
咚!咚!咚!
楚墨掄起鐵錘,朝著一塊通紅的鐵礦打砸起來。
一個時辰,兩個時辰,四個時辰,六個時辰……
咚!咚!咚!
聲音如同鐘擺一般,沒有絲毫停頓。
木大師遠遠看了楚墨一眼,眼睛里露出一抹欣賞的神色。
木紫嫣的閨房之中。
丫頭小青跑了進來,說道:“小姐,那個楚墨已經(jīng)連續(xù)打了六個時辰了,壓根就沒有停歇,好像一點都不累的樣子,連午飯都沒吃?!?p> “???”木紫嫣眉頭一皺,她本想著楚墨一定會偷懶的,這樣她就能趁機把他趕走了,沒想到這個家伙還真一直干了下去。木紫嫣心中不由有些不忍,這個楚墨雖然說話很讓人很討厭,但是感覺他人也不壞,她頓時感覺自己做的有些過了。朝小青說道:“你把我中午做的飯菜給他送去一份,讓他吃完再干吧!”
“嗯,好的,小姐?!?p> 待小青給楚墨端來飯菜以后,楚墨端起飯碗品嘗了幾口飯菜,說道:“想不到你家小姐人長得像頭母老虎,做飯的手藝倒還不錯,替我謝謝她了?!?p> 小青氣呼呼地將飯碗帶回之后,將原話傳給了木紫嫣,木紫嫣差點沒直接拿著自己的佩劍殺向楚墨,整個云石城誰不知道她是公認的第一美女,要追求她的富家子弟都排到城門外面去了,竟然有人說自己長得難看,真是眼睛瞎了。
接下來的日子里,木紫嫣繼續(xù)刁難楚墨,但是楚墨就是一副無所謂的表情,還把所有的事情都干完了,根本挑不出任何毛病。
楚墨在鑄器閣里看似漫不經(jīng)心,但是對于鑄器又領(lǐng)悟到了很多,自己還是小看了這種低端的鑄器技術(shù),越低端便越是基礎(chǔ),而楚墨要精益求精的正是這種東西。
又一日,楚墨依舊在鍛打金屬礦材,吳良幾個人不由都湊了過去,他們一直詫異為何楚墨就不會累,一連幾個時辰,連汗水都不出一滴。
楚墨大笑:“怎么會不累呢,只不過我有方法罷了。”
在眾人的好奇下,楚墨如同一個大師般對眾人說道:“其實鍛打金屬礦材是要有節(jié)奏的,要和自己的呼吸保持一致,從掄錘到落錘都保持一個呼吸,不緊不慢,這樣形成了一個節(jié)奏,會省掉許多的力氣?!?p> 接下來,楚墨又告訴了眾人一些控制呼吸和掄錘力道的小竅門。
眾人一試,果然輕松了許多,沒想到這個十七八歲的少年竟然如此聰明。
又一日清晨,楚墨比以往早起了一個時辰,因為今日大家要去云石山脈采集云石。
此時,天還未亮,遠方的夜空中還閃爍著幾枚星星,楚墨等十幾人已經(jīng)積聚在院外,每人都牽著一架馬車,用來裝載云石,而最中間的馬車比較豪華,就是木大小姐的座駕。
木紫嫣一身紫色勁裝,手里還帶了一柄精致的女劍,后面跟著她的丫頭小青,木紫嫣滿意地看了看眾人,說道:走!
然后車隊就出發(fā)了,楚墨也駕著一輛馬車,跟在隊伍的最后面。
他也見過云石,那些開采過的云石足足有一個冬瓜那么大,里面大多都是各種雜質(zhì),一車的云石礦也只能煉制出一個拳頭大小的云石粉末。然后將其加入到器物之中,便可以提高兵器的韌性。
只不過用云石煉制出來的兵器都交給了云石城駐扎的軍隊,而其他人私自用云石打造兵器是要被抓去砍頭的。
并且這種云石礦極難提取,但木大師卻發(fā)明了一種好辦法。這也成了鑄器閣的專利,而鑄器閣在云石城的地位斐然,大部分都是由于這個原因。
這個世界,凡是跟軍隊沾邊的,都要強勢上很多。
同理,在這個兵荒馬亂的年代,這個以武力為尊的年代,誰的拳頭硬,誰當然就擁有最大的真理。而鑄器師可以讓所有人的拳頭變得更硬,所以,更是一個超然的存在。
出了云石城以后,眾人一路向北,城外的風(fēng)光倒是不錯,此時正值夏末時令,樹木蔥郁,流水潺潺,很多土地都因戰(zhàn)亂而荒廢,雜草叢生,各種灌木競相生長。
對于十八般神兵的行蹤,楚墨也沒有那么著急了,畢竟世界這么大,有些事情是靠緣分的。他師傅常講:緣到,則水到渠成。
眾人跋山涉水,在將近午時的時候,終于來到了云石山脈。云石山脈就是一道連綿的山峰,馬車行至一處山道的尾端,楚墨終于看到了一處平坦之地。
楚墨遠遠望去,不遠處有十幾個白色的帳篷,四周有士兵把守,而后面是一道筆直的、黑白相間的崖壁,左右都有被開采過的痕跡,估計就是開采云石的地方了。
自從張家村的張獵戶和小豹子身死之后,楚墨對于士兵就有一種憎惡感。世上有千千萬萬的人都是因為戰(zhàn)爭而家庭破碎,妻離子散。
車隊停了下來,而木紫嫣也從馬車上跳了下來,在和一個為首的士兵頭頭交待了幾句后,便領(lǐng)著眾人來到了崖壁前。
“這里就是云石崖了,這個崖壁里面的白色礦石便是云石,現(xiàn)在大家就開始開采吧!”木紫嫣的聲音悅耳,十分動聽。
旁邊站崗的幾個士兵都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她,不過木紫嫣可是木大師的女兒,不是他們這種當兵吃糧的大頭兵能夠沾染的,看幾眼也就夠了。
楚墨隨手拿起馬車上放的一柄短鏟,跟隨著眾人開始開采起礦石起來。
不多久,四周就響起了“咣當咣當”的敲擊聲。
云石礦及其堅硬,至少半個時辰才能撬出一塊冬瓜大的云石礦材。
但對于楚墨卻簡單了許多,他手執(zhí)短鏟,三兩下便撬開了一塊大云石。他見眾人動作緩慢,不由也仿照眾人的速度來。
畢竟太驚世駭俗就不好了,木秀于林,風(fēng)必摧之。堆高于岸,浪必擊之,這是顛撲不破的真理。
楚墨雖然看起來有些瘦軟,看起來更像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但是實際上他力氣巨大。三歲的時候,便開始訓(xùn)練。
劈柴,擔(dān)水。劈柴,擔(dān)水。
他足足做了十年。
擔(dān)水用的是鑿空的百斤石桶,劈柴用的是沒有刀刃的百斤鈍刀。
師傅講過:只有一把好力氣,才可能成為鑄器大師。
所以楚墨才能使的動那把重約千斤的巨闕大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