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警局的時候,杜沐卿被告知桌上有她的信。
杜沐卿拆開看了,是封小情書,落款白明川。
杜沐卿不明白這只有兩面之緣的家伙為何會如此冒昧的給她寫情書。
任何一個正常人都不該在這種時候給一個正在協(xié)助辦案的心理顧問寫出這種讓人頭痛的東西來。
出于人道主義,杜沐卿還是找夏嵐組里的成員要了電話,打過去確認了對方的安全。
“我在家呢,很安全呀?!?p> “哦那個情書啊,你看了嘛,是不是還不錯,我找了一上午的摘抄呢,是麥凱格的……”
杜沐卿打斷了他的話:“信我已經(jīng)看了,感謝您的喜歡,注意保持手機暢通和自身安全。”
白明川的聲音在電話那頭變得有些尖利起來:“不是吧,你就這個反應啊,還想讓我給你們提供線索,那你好歹也回應我一下吧?!?p> 杜沐卿將電話給掛斷了。
可能是缺乏睡眠,又遇上了久違的人命案,今天她的情緒并不是很好。
周玉生還沒從解剖臺上下來,杜沐卿不好隨意過去打擾,就去找了痕檢科的讓臨時檢驗一下那香腸包裝袋上的血跡。
林原回來的時候剛好拿到檢驗報告單。
“濺射型血跡,還是受害者的,豈不是很可能是現(xiàn)場遺落的線索?沐卿你從哪里搞來的啊?”
“貓嘴里搶來的……你信嗎?”
屬實算天意了。
林原聽她講完前后,一拍巴掌:“所以說,這包裝袋很可能是犯罪者帶走,路上又不慎遺落的?”
杜沐卿點頭:“對,那貓是從平江路撿來的,可第一案發(fā)現(xiàn)場的確是在東街后巷?!?p> 杜沐卿調(diào)出照片來:“剛剛我去跟老周確認了一下,第一名死者身上的衣服也的確有被墻剮蹭的痕跡,手背也有蹭傷,初步可以推斷是從江佑提出的縫隙中由平江路逃竄進東街后巷的。”
宋亦安正在審問剛落網(wǎng)的犯罪嫌疑人。
這與兩名受害者一樣,都是二十出頭。
就是看起來有些畏畏縮縮的,甚至不敢抬頭直視宋亦安。
二十出頭,正是花一樣的年紀,該大大方方,該熱情,該帶有朝氣,但面前這個女孩子,一樣也沒沾。
“唐希,十二月三日晚五點到十點,你在哪里?”
審訊室的燈閃了一下,嚇得女孩一個哆嗦。
“在……在東街逛街?!碧葡P⌒牡钠沉艘谎勖媲暗募垙?,又低下頭去,喏喏的回答。
她面前的男人很英俊,鳳眸劍眉,溫潤儒雅,像是養(yǎng)在陽光里。
讓人很容易自慚形穢。
唐希還沒來得及收回偷看的視線,就被對方抓了個正著。
“有人能作證嗎?”她聽見對方問。
唐希囁嚅了幾下,最終面色蒼白的開口:“沒有,我昨天是一個人?!?p> 宋亦安將那幾張打印出來的紙往她面前推了推:“這上面的人,是你嗎?”
唐希點頭:“是……”
她有些遲疑:“是有什么問題嗎?”
她看起來不像是裝的。
小巧的無線耳機藏在宋亦安的耳朵里,此刻杜沐卿的聲音正從中傳來。
“我調(diào)了一下平江路的監(jiān)控,蘇染昨晚是從平江路跑過去的,有一段拍到了身后追著她的人,身量體型都不是唐希的模樣?!?p> 宋亦安不動聲色的收回了神,繼續(xù)詢問:“為什么要換掉衣服,今早也是?!?p> 唐希有些局促:“這個……也要管嗎,我想換就換了,這不是我自己的事情嗎?”
唐希體型偏胖,根本就不是能從那縫隙里過的人。
宋亦安的態(tài)度溫軟了些,站起身來,客氣的開口:“不用,這的確是您自己的事情。”
唐希終于直視他,詢問:“我現(xiàn)在是可以回去了嗎?”
宋亦安點頭:“是的。”
男人的聲音頓了頓,唇角勾了抹笑意:“可以回去,但鑒于您并沒有對您的所作所為給出合理的解釋來,嫌疑不能算是解除,希望您最近幾天不要出省,并且,隨時與我方保持聯(lián)系?!?p> 唐希覺得那笑容諷刺,看得她很不舒服。
杜沐卿在門外等宋亦安,與唐希擦肩而過。
唐?;仡^的時候看見兩人站在一起,女子遞給男子什么東西。
一個高大儒雅,一個窈窕明媚,十分相襯。
她走出警局,漫無目的的逛了一圈,不久被一輛車給接走了。
杜沐卿遞給宋亦安的是那個裝在密封袋里從檢驗科拿回來的火腿腸包裝袋。
“老周那邊的檢驗結果也出來了,與上一個受害者一樣,腰部受到鈍器反復擊打外加割喉,此外還有新的一點,第二個受害者的衣服及手上也有剮蹭,已證實是平江路與東街后巷接壤的縫隙所致。”
“這是巧合還是……”林原也過來了,剛好聽見這么一句,問出了自己的疑問。
杜沐卿搖頭:“巧合的可能性不大,蘇染和第二個受害者的住址南轅北轍,并且生前都曾服用過少劑量的安眠藥,同時在平江路至東街后巷這段路被害,只可能是犯罪者故意為之?!?p> “就像我們所歸類的儀式感一樣,犯罪者可能在此地段有過什么特殊的經(jīng)歷,選擇在這里殺人,大概率是一種定向選擇?!?p> 杜沐卿的目光落在門口探進來的陽光上:“我申請在那邊蹲守?!?p> 大膽的設想。
又很有根據(jù)。
但不能全憑直覺,至少目前,林原覺得有些扯了。
“要是那罪犯沒打算再殺人呢?這個蹲法也不是個事兒啊,上面還等著我們交差呢。”
杜沐卿抬頭,回應他:“所以我一個人去,你們繼續(xù)查線索。”
宋亦安沉默半晌,給了個同意的決定:“可以,注意安全?!?p> 警局的警力不足,尤其是他們專案組,雖然是可以借調(diào)其他組的人員,但次數(shù)過多,難免要有爭議。
杜沐卿拿了手機充電器,孤身一人在平江路找到了個合適的蹲守地點。
“如蕓旅館”
它的305號房剛好面對著那條縫隙。
杜沐卿可以坐在陽臺上,邊曬太陽邊觀察。
這原本是個很輕松的差事,但杜沐卿的心卻壓得很沉。
不到十二個小時,出現(xiàn)了兩名受害者,這樣的作案頻率,很罕見。
這完全是一場屠殺,犯罪者將鮮血當成了一種狂歡。
案件進行到現(xiàn)在,處處都是線索,又處處都無厘頭。
時間,一分一秒,都太緊迫了。
到底是什么?!
杜沐卿幾乎要陷入魔怔里。
他們到底,忽略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