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不做小

　　佳言被臉上的觸感打擾了思緒，尤其是他的俊臉就近在咫尺，實在給她太大的視覺沖擊。

　　佳言不適地稍微后退半寸，這才感覺好了些。

　　李思齊指腹下滑膩的觸感突然消失了，懸空的大手停頓了一下，緩緩放了下來，臉上的神情平靜莫測。

　　佳言沒有錯過他瞳孔細微的收縮變化，心里也跟著微微一縮，趕忙甜笑著繼續(xù)說：“主子爺，佳言真的可以跟著主子爺嗎？佳言的身份這么低微，又是蒲柳之姿，實在找不出可入眼之處。主子爺要收了佳言的話，會不會招致旁人恥笑??？”

　　佳言努力想憋氣，做出一副害羞臉紅的表情，可惜肩膀上的疼痛實在無法忽視，臉色依舊蒼白的有些透明。

　　李思齊將手掌輕輕收回身側(cè)，看著她即使笑著也一片可憐的樣子，心里也有些疼惜。

　　他重新抬手摸上她披散的發(fā)，語氣帶著些罕見的溫柔。

　　“怕什么，我發(fā)話，沒人敢笑話你的?！?p>　　佳言一陣腹誹，當著你的面自然是不敢的了。不過看著他淡定的樣子，佳言心里更是涼了。

　　要么就是他身份高貴到?jīng)]人敢嚼他的舌頭，要么就是她以后的身份真的就是可有可無，低到塵埃的，壓根不會有人在意。

　　這兩種可能，哪一種都不是她樂見的。

　　佳言疼痛之下更加清醒的腦子轉(zhuǎn)的飛快，不行，她一定要自救！她杜佳言絕對不能過那樣暗無天日的生活，天天與一群無所事事的女人勾心斗角，并且還占據(jù)絕對的弱勢！

　　“主子爺，您位高權(quán)重，自然不會有人敢對您有所指摘?？墒羌蜒跃筒煌恕！?p>　　佳言拿出全部的精力，努力控制著自己的表情還有語調(diào)。

　　那哀怨無奈的樣子，果然也令得李思齊的眸子閃了閃，語氣也緩和了下來。

　　“你有爺護著，有什么不同？”

　　佳言又朝他遞出一個哀怨纏綿的眼神，覺得自己簡直都能夠競爭影后大獎了。不過真的太耗費精力了！簡直比做一臺手術(shù)還要消耗她的腦細胞??！

　　“您又裝傻了。我不相信憑著您的英明會不明白這后院里的陰私?！奔蜒宰鲬B(tài)嘆息一聲，適可而止地輕笑著說：“不過我相信以您的能力，后院里必定還是比較清明的?！?p>　　佳言的這一記馬后炮并沒有令李思齊開懷。他沉著眸子，淡淡看著眼前柔弱婉轉(zhuǎn)的女子，心里想起她一直以來的恭敬有禮，以及受傷之后的果敢決斷，怎么也不相信她會是這樣一副柔弱女兒家的多情模樣。

　　事出反常必有妖。

　　李思齊沒有停下手下的動作，輕緩地撫摸著她依舊有些枯燥的長發(fā)，難得的被勾起了興致，耐心地同她周旋下去。

　　“哦？你是怎么看出爺?shù)暮笤簳迕鞯模俊?p>　　佳言噎了一下，還能不能愉快的聊天了！本能的偷偷瞪他一眼，卻在迎上他直直看來的目光時趕忙又轉(zhuǎn)成了嬌嗔。

　　“您又逗我了。您又不是那些色令智昏的糊涂種子，自然事事都在您的掌握之中啦?！?p>　　李思齊臉上露出一個笑意，似乎是被她的話取悅了。

　　“你倒是聰明，一眼就看出爺能干?！?p>　　佳言看著他沒有絲毫變化的眸子，心里咯噔一聲，不明白自己哪里出了紕漏，竟然叫這個年紀不大氣勢非凡的主子爺對自己沒了之前的溫和。

　　佳言心里有些暗暗著急，輕輕咬咬下唇，打算不繞圈子，直接提要求。

　　“您自然是無人能及的。爺，佳言有個不情之請，不知……”

　　李思齊看著她欲語還休的含情模樣，心里冷笑一聲，心道來了，就看看你要耍什么花招吧。

　　“講?！?p>　　佳言沖著他甜甜一笑，說出這一會兒工夫思量出的話。

　　“爺，能問問您想給佳言什么名分嗎？佳言讀過幾本圣賢書，深知名分的差別所帶來的命運是完全不同的。并且先父也諄諄教導過，寧為雞頭，不做鳳尾，萬萬不可給人做小的?！?p>　　佳言把語氣放得很輕柔，似乎怕嚇著眼前的男人般，提起先父的時候，更是應(yīng)景的想起肩頭的傷，大大的眼眸里瞬間蓄滿淚水。

　　李思齊眸子一閃，萬萬沒想到她居然是打著這樣的主意。

　　他手下的動作微微停頓一下，就連枕在佳言頸下的左臂都有了短促的僵硬。

　　這些細微的動作都沒有逃過正全神戒備仔細觀察他的佳言的眼睛。

　　佳言眨掉掛在睫毛上的淚珠，既然扮柔弱對這個男人無效，那么她只好換個思路了。

　　“爺，不是佳言不知好歹，實在是佳言對先父有承諾在先，不敢違背了先父的教誨。佳言也自知身份低微，不敢高攀了貴人，要不，您還是收回成命吧？”

　　察覺到男人更加僵硬繃直的身體，佳言不敢怠慢，急急說了下去。

　　“您這樣的貴人，要什么樣的女人沒有？哪里就看得上我這樣一個山野村姑了？我明白是您感念之前佳言護主的功勞，想提攜佳言，是給了佳言天大的臉面。可是，越是這樣，佳言越是不能不知好歹，就此攀上了主子爺??！護主那是做丫頭下人的本分，更何況佳言的命本來就是主子爺救的呢?！?p>　　李思齊緩緩抽回自己的左臂，微微的麻痹感叫他不適的蹙了下眉頭，很快運轉(zhuǎn)內(nèi)力，使得體內(nèi)血脈暢通，這才緩緩坐起身。

　　他低頭看著先前還羞窘萬分，無臉見人的女子，此時一副冷靜的模樣侃侃而談，柔媚多情淺笑輕泣信手拈來，即使是這樣大膽地拒絕自己的意思，還不令自己感到過分的冒犯。

　　李思齊眼底暗了一下，嘴角輕輕扯了起來，語氣和緩。

　　“可是，你我已經(jīng)有了肌膚之親，想來令尊在天之靈也不希望你的名節(jié)有失吧？”

　　佳言心里又不停吐槽，誰叫你上我床的！

　　嘴上卻是不敢怠慢，輕笑著說：“主子爺英明神武，您下令不說，怎么會有人敢拿佳言的名節(jié)說事呢？”

　　李思齊笑容一冷，手指撫向她淺色的唇。這張嘴看起來柔弱又可憐，為什么說出來的話就這么不招人喜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