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璇帶著張克用走馬上任的當天,王旦和趙氏把他送到府門口,趙氏對侄子的遠行不勝傷悲,雖然不是親生兒子,但平時來往感情很深。
從幾天前就過來嘮嘮叨叨地收拾這收拾那,恨不得把日用家當一股腦地都給王璇帶上,好在王旦說為官赴任不能多帶家私為由給攔了下來,王雍年紀較長,陪伴王璇去都亭相送。
王霞一直伴隨王璇,不言不語,臨別之際卻淚不能止,說了句:“五哥珍重?!?,便轉(zhuǎn)身奔回繡房,令王璇不吝感慨。
“五哥,沒想到你也有今天?!比ザ纪ぢ飞?,王雍半真不假的取笑王璇。
王璇白了王雍一眼,笑道:“小子,人生無常,你還太小,根本不懂?!?p> “不想五哥竟是大才。”王雍臉皮微紅。
“某人曾說,我若賜進士出身,某人終身不入都事堂?!蓖蹊荒樀膲男Α?p> “戲言而已,不想五哥心胸如此狹窄,日后怎執(zhí)掌國政?!蓖跤翰粷M地翻個白眼。
“你我兄弟皆戲言,卻不可當真?!蓖蹊室恍Γ闹杏辛擞嬢^。
兄弟兩人一路磕磕碰碰的到了長亭,往昔那些朋友、生意場上的老板、幫閑聽說王璇外放,他們不敢到府上看王旦不咸不淡的臉色,都匯聚到都亭置辦酒肉來為王璇踐行。
有這群平日里風流倜儻的有錢人,還有一些知名的幫閑,自然少不了請一些歌姬來彈唱助興。
王璇雖然隱隱覺得不妥,卻也沒有過于婉拒,畢竟都是一起玩耍好兄弟,又有幾名才貌雙全的歌姬,連非煙也雖歐陽穎來送行了。
卻不想,這番熱鬧的場面,惹的王雍老大的不快,站到一旁不言不語。
王璇沒有忘記自己的生意,他專門叮囑馮平一定要好好打理,不要求迅速擴展,一定要循序漸進保住現(xiàn)有市場,對于呂從簡一點信心也沒有。
馮平深蘊經(jīng)商之道,對王璇的諄諄告誡深以為然,又表示一定要竭力維持生意,絕不會出現(xiàn)大的紕漏,石貽孫也表示自己不懂經(jīng)濟,一定要聽馮平的主張,如此王璇才算放心。
“子衡,如今義學正在籌備中,我卻要外放地方,一切還需你周全。”王璇心中想著義學,這些日子馮平正在籌辦地皮,并收留了二十余名孤兒。
“子正兄放心,那義學還缺一位山長?!瘪T平笑吟吟的。
“山長?”王璇一怔,搖了搖頭道:“還是請名家大儒,或是子衡擔任吧!只要不把孩子們教成書呆子就行?!?p> 王璇親自編寫了三本書冊,分別為算理、物理、化理,作為啟蒙書籍。
這三冊書幾乎包括小學和初中的大部分數(shù)理化原理,再往深處,王璇自己也記不完整,只好把一些特別深奧的公式原理單獨列出來雪藏,他相信這三冊足夠孩童們學了。
實際上,他的要求并不高,與其左右時代科技的發(fā)展,不如去引導,從孩子們做起,逐步把理論與技術相結(jié)合,讓中國科技的發(fā)展由單純的技術進步,邁向科學理論的探究。
至于思想上的理論,他暫時不敢提出,畢竟先秦時代早就出現(xiàn)樸素的人生觀。不過是后人面臨一次次困境,又一次次把這些樸素的人生觀復雜化,逐漸走入了誤區(qū),以至于不可自拔。
他需要一定的時間與積累,在先秦諸賢的基礎上,結(jié)合后世理論,不斷地去完善后,才能拿出來。
目標早已經(jīng)確定,第一步是實施對這個時代是最合適的理論,最能被統(tǒng)治階層所容納的異說。
至于民主立憲、君主立憲,或是神馬社會那個主義,選哪條路,還是由后人去完成吧!反正他只需要把地基打好,留下一批火種,成與不成,要看后人的努力了。如果敢貿(mào)然去做,估計還沒來得及實施,就會被啃的連骨頭渣也不剩。
“子正兄,他們都到了?!瘪T立也不矯情,看了看不遠處的眾人。
歐陽穎和柳非煙的身旁,秋雁一襲紅裙,俏然而立。
如今秋雁已是汴梁歌舞行當?shù)谝恍惺琢?,她的到來引起不小的騷動。
呂從簡就拿此事為引頭調(diào)侃王璇幾句,歐陽穎亦是不懷好意地笑道:“子正一去,開封城中要少了一縷清音了!”
秋雁望著王璇的目光有幾分癡,當初若是沒有王璇,她斷無可能成為名動京城的風華人物,自從唱了王詞之后,一顆心早就落在王璇身上。
王璇笑而不言,此時可謂是春風得意,外人看來遂城兇險萬分,在他心中卻是施展手腳的大好機會,甚至可以說蛟龍入海、猛虎脫籠。
在開封城混下去,頂多就是一個文學侍臣,有個鳥意思,他也不想太早與那幫老狐貍有交集。
“子正兄先去為我打點一切,過些時候小弟請個皇命,也去軍前效力,到時候咱們兄弟又能在一起?!笔O孫笑呵呵的,但他所言不假,以他的出身,今后無論如何必然到軍中,如果自己愿意,定然能去河北軍前謀取戰(zhàn)功。
呂從簡看著王璇意氣風發(fā)的模樣,心中也升起幾分豪情,自己好歹也是太子洗馬,雖說現(xiàn)在還沒有太子,卻也是正兒八經(jīng)的東宮侍從官。
現(xiàn)在,人家王璇從一個白身,在一年內(nèi),不僅得到進士出身,還被外放為大縣知縣,自己又何嘗不奮發(fā)一次。
“子正此番出知鐵遂城,為天子牧守一方,正是一展平生所學,大有為之時,望滿飲此杯,祝君一路順風。”歐陽穎手持銀樽,面色真誠,剛才的戲謔一閃而過。
王璇心中激動,當即舉杯高聲道:“各位,滿飲此杯,在下此去定然不負天子重托,時辰不早了,就當告辭?!?p> 柳非煙眼看王璇要走,她的目光中亦是充滿了無盡仰慕,拉著秋雁一同上前,說道:“公子,奴家為公子送行?!?p> 秋雁亦是滿懷眷戀地看著王璇,道:“公子一路保重。”
王璇淡淡笑道:“有二位小娘子相送,這一去想不平安也不行,我們兄弟飲下這杯辭別酒,還請二位一曲助興。”
“這個自然,公子稍后,妾身與姐姐為各位官人彈唱一曲王詞?!鼻镅阈邼乜戳艘谎弁蹊?,馬上閃身退了下去。
“好艷福,子正回來后妻妾全納,美事一樁。”呂從簡露出艷羨,畢竟秋雁不僅人美,且名聲在外,士人納個歌姬為妾,是很平常的事情。
王璇不以為意地一笑,他自付還沒有動過心思,想這些干什么,王詞——聽的舒坦,沒想到自己竟自成一家。
當優(yōu)雅的琴聲、清麗的歌聲傳來后,他一飲而盡,拋下杯子對在場眾人拱手道:“各位,就此告辭?!?p> 說罷,頭也不回跨身上馬,在各色眼光中,策馬疾馳而去。
王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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