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印刷術(shù)
呂從簡再傻也明白其中利益，不過是不甘心而已，含糊地笑道：“我好糊涂、好糊涂，這樣吧！若是能成，愚兄和子正各占三成、要是子衡和耀祖愿意投入，那就各占兩成，如何？”
“居仁兄，子正兄又出謀劃策，耗費精力，理應投小占大。還是按照三層三，咱們兄弟是兄弟，生意是生意?！瘪T平笑瞇瞇地，話說的好，下刀子卻一點也不含糊。
“好吧，就這么說定了?！笔O孫表示同意，畢竟他的外場也不小，需要錢的地方很多。
“居仁兄太可氣了，咱們是兄弟，談錢太薄氣了！”王璇放下茶杯后，一絲“奸詐”的笑容閃現(xiàn)在臉上。
“真他娘地狠，原以為會虛讓一下，狡詐，端地狡詐?。 眳螐暮喰闹胁凰?，不想王璇連客氣也省了，心里疼的跟針扎一樣，一張胖臉顫悠悠地道：“子正就說說吧！”
“很簡單，書鋪和印刷場地不用分開，自己印書賺錢，盡可能壓低成本，索性連識字工匠也不用，把別人賺的錢都收回來。又可以避免多交賦稅，兩處錢財內(nèi)部周轉(zhuǎn)，明則明、暗則暗。印刷場子也不僅為自家書鋪，可以面對全城的書鋪，如有余力還可以輻射到畿外州郡?！?p> “不會吧，不識字怎么雕刻印刷版？”呂從簡原本以為王璇信誓旦旦會有何良策，真讓他大摔眼鏡。
王璇并不理會呂從簡，猶自的道：“如今雕版印刷雖然字跡工整，但成本實在太高，而且用料也太奢靡，要是活字來充當印書模子，豈不更好?！?p> “活字?！眳螐暮喓婉T平相顧而視，但馮平的眼前一亮，笑著道：“卻不知活字怎樣去做？”
“鐵肯定是不行的，那咱們就試著用鉛。”王璇奸笑著，鉛活字印刷在這個時代出現(xiàn)，并不是天方夜譚。
大宋的科學應用技術(shù)相當?shù)陌l(fā)達，有著輝煌的科技成果，甚至讓他那個時代的人也贊嘆不已。
把印刷術(shù)推進一步，不過是修改技術(shù)細節(jié)而已，有正確的引導和熟練的工匠，活字印刷術(shù)的提前出現(xiàn)，應該不成問題的。
“鉛？”呂從簡有點糊涂了，領(lǐng)悟不到玄機所在。
“用模具制成字體，制作文字偏旁部首，制作一本書的時候再用偏旁部首拼湊成一個字，不用的時候留著，天下文章常用不過區(qū)區(qū)數(shù)千字而已，成本也就是幾十貫而已?！?p> 王璇算計著成本和風險，他非常得意自己的優(yōu)越，很簡單的技術(shù)，僅僅需要開動腦筋，邁出一小步就能做到。
“妙、妙、妙?！眳螐暮喤d奮地站了起來，眼珠子都發(fā)綠了，撫掌笑道：“子正果然是奇才??！”
馮平?jīng)]有呂從簡的興奮，他精明地計算鉛活字的成本，成版活字加上備用，才百貫而已。
算上場地、工師、護衛(wèi)及前期周轉(zhuǎn)費用等等，也就是幾百貫左右，用“子午書鋪”明面上周轉(zhuǎn)，稅賦省了一大半。
兩千貫，顯然別有深意。他不禁多看了王璇一眼，暗付好個精明的家伙，不僅吞了呂從簡書鋪近半資產(chǎn)，而且又要借雞生蛋。
“有什么妙的，只要我想干，新鮮的物事多著呢！兄弟們就等著蓋房子存錢吧?！蓖蹊H為得意，一時間有點飄飄然起來，夸下了?？凇?p> “哦，看來子正兄還有妙招？”馮平驚訝地看了看王璇，他從剛才的活字印刷，對王璇的看法又進了一層。
“別的先放一放，說干就干，最近居仁兄手頭比較緊，能搞些錢當然最好了?！蓖蹊碾p眼瞇成了一條線，神情頗有幾分貪婪，‘詐地’地笑道：“這幾天居仁兄就找些熟練的師傅，我來籌劃，成與不成，就看這些人能不能領(lǐng)會了。”
“好，說干就干，沒有人嫌錢咬手的，子正兩天后再來，不過今天一定要留下來吃一杯。”既然有錢可賺，呂從簡毫不介意王璇的譏諷，高興地雙眼瞇成了一條線，嘴幾乎合不攏了。
“對了，如此大的投入，子正兄的雜貨鋪？”馮立神色有些遲疑。
王璇眉頭微蹙，當即笑道：“自然兩不誤?！?p> “任老六可是咄咄逼人??！”馮立意味深長地看了王璇一眼。
王璇淡淡一笑，馮立關(guān)心的話，還是讓他心中微熱，溫和地笑道：“跳梁小丑而已。”
“嗯，任老六狂妄自大，遲早要倒霉，不過其財力頗豐，還是不能輕視?！瘪T立如笑面虎一般，笑瞇瞇的。
戰(zhàn)略上蔑視敵人、戰(zhàn)術(shù)上重視敵人，王璇心中明白，在王旦不可能給他支持的環(huán)境中，任老六的確不可輕視。
“任老六是哪個？敢對子正兄不利，老子要他好看?！笔O孫一巴掌拍到幾案上，神色不善。
“耀祖息怒，小事而已?！蓖蹊沉搜垴T立，忽然發(fā)現(xiàn)對方笑的玩味，懵然明白馮立把石貽孫當槍使，這份好意他暗暗記下。
“粗鄙?！眳螐暮啺琢耸O孫一眼。
“我要去齊州一趟，家里就拜托三位了，希望我回來后，能看到我們的活字印刷書冊?！蓖蹊L淡云輕地一笑，眼中盡是自信的寫意。
在呂從簡這里吃了酒后，王璇與呂從簡、石貽孫告辭后，與馮立步行在?？甸T大街上。
“我去齊州，一切拜托子衡你了。”
馮立淡淡笑道：“子正兄既然要去，那就放心?！?p> 王璇看了看馮立，風淡云輕地一笑，拿出一個小冊子遞給馮立，稍加沉吟后道：“先按冊子上的法子做，不要怕費料，相信我回來后，會看到第一本活字印刷書籍?！?p> 馮立卻若有所思，今天他感覺王璇心事重重，既然王璇選擇了他，那就明智地保持沉默。
在接過冊子后，鄭重地道：“一路保重。”
馮立住在第二甜水巷，要向西走，兩人分別后，王璇獨自一人悠閑地步行。
開封是東方的不夜城，大相國寺和州橋一代通宵夜市，夜色已深，卻人流熙熙，絕不遜色于白日。唯一的遺憾是侵街極為嚴重，行人車輛交通混亂不堪，州橋尤甚。
當他到了小甜水巷和南門大街的路口，卻見到一個衣著襤褸的小乞丐，被兩個乞丐一左一右抓著，拖到巷子里。
街道兩旁的店鋪都開始掌燈了，他看的清清楚楚，不免勒住馬，眉頭緊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