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掩護藏好,冥族最善偷襲?!?p> 論行軍打仗,在場眾人當中沒有誰比王北光更有經(jīng)驗,一聲令下,眾人分分藏好,只有張克朗躲在解尸臺下,偷偷露出來半顆腦袋,心疼的看著手里的酒囊。
糟了,老頭子說過酒囊里的存貨只夠我撐過沼魁三次攻擊的,三次過后我必須把他們趕出殮房,沼魁腹藏毒沼且又擅長擬態(tài),越是狹窄的地方越對他們有利。
想到這里,張克朗腦子里似乎有什么東西一閃而過。
“云明真人,你方才說道士的九品叫什么。”張克朗聲音有些急促,似乎對于自己剛剛的想法不那么確定。
“合天道,怎么了?”云明真人改為雙手控火,勉強揮舞火苗照亮身前不足半米的空間,白霧在觸碰到火苗的瞬間似乎是在燃燒,啪啪作響。云明真人略帶嘆息道,“我勸你還是放棄用道法驅(qū)散霧氣的念頭,我的天道命格屬火,無法使用火以外的任何道法?!?p> 要的就是火!張克朗瞳孔收縮,只感覺自己心臟咚咚跳動的越發(fā)緊促。
與此同時,趙丹陽終于摸索來到墻根處站定,用手拍打著石墻?!伴_窗,開窗通風也是一樣的?!?p> “幾位大人,云明真人說過了,沼魁擅長擬態(tài),而且據(jù)我所知,這種擬態(tài)是連模仿對象物理形態(tài)也可以模擬的?!?p> “物理形態(tài)?”
張克朗差點忘記了這個世界還沒有普及九年義務教育,物理學知識的雛形還未成型。掂量著酒囊里余下的酒液,張克朗緩緩開口講解起了初中物理知識。“所謂物理形態(tài),也叫物態(tài),普遍指代事物存在的形態(tài),比如液態(tài)的水,固態(tài)的墻,還有氣態(tài)的白霧?!?p> 他有意引用墻壁、白霧,這些當下存在的事物舉例,趙丹陽恍然大悟。
“所以,是因為這些沼魁模仿了墻壁,我才沒有找到殮房出口的?!?p> 換作其他任何時間,賤籍出身的張克朗口中所說的話是絕對不會引起趙堂主太多共鳴,天然的階級差距是橫亙在他們之間不可逾越的鴻溝。不過在異變突生的當下,張克朗隱隱已經(jīng)成為了眾人的中心。
張克朗沒有急著回答,而是從酒囊里小心翼翼的倒出一滴酒液,滴在沼魁的另一條斷臂上。
“滋!”白色霧氣再次濃郁幾分,這下子莫說是看到,刺眼的霧氣幾乎令幾人睜不開眼睛。
“大人說的沒錯,不只是墻壁,小人測過了,這些白霧也是沼魁幻化而成。”
“是氣態(tài)!”
云明真人現(xiàn)學現(xiàn)賣,可話一出口,便有些苦惱的嘀咕道:“不對嗎?”這位天下至強,天蒼老人的得意門生,此刻對自己產(chǎn)生了深深地懷疑。
當然不對,霧的物態(tài)比較特殊,屬于液體。張克朗可沒時間與他討論這些,此刻的他正在心里盤算著如何自救。
白霧的實質(zhì)是沼魁腹內(nèi)的毒沼,嗯,化學成分應該與沼氣接近,而云明真人又擅長控火。
沼氣加火苗......
張克朗不禁打了個寒顫,緊接著顫聲說道:“想要破局,幾位大人什么都不要問,一切聽我指揮?!?p> “沒問題。”云明真人第一個點頭應下。
“好?!?p> 第二個開口的是王北光,身為軍中將領,王北光性格絕對算得上殺伐果敢的一類。
“大人?”張克朗追問。
趙丹陽這才不甘不愿的嘆息道,“只好如此了。”
張克朗不再捧著酒囊當保命牌,而是索性把酒囊里的酒液全都散向殮房半空。
稀疏的酒液甫一與白霧接觸,激發(fā)起越來越多的霧氣升騰,張克朗嗓子眼跟著發(fā)癢,估摸著時機已經(jīng)成熟,他踹倒解尸臺,大喊一句:“都趴下,云明真人,放火?!?p> 一顆綠豆大小的火星下一秒從云明真人手中出現(xiàn),直直射入白霧之中。
三,二,一,張克朗默數(shù)。
“轟!”
巨大的爆炸聲頓生響起,濃煙滾滾,火球升騰,大地也跟著顫抖起來。
還在威武堂內(nèi)等候趙堂主差遣的堂役們,問聲紛紛提刀持棍而來。
等眾人趕到殮房時,原本還好端端矗立于此的殮房竟然已經(jīng)夷為平地,三兩根熏黑的立柱支撐著搖搖欲墜的房梁。
“啪嗒?!?p> 房梁正中的裂縫越來越大,直到最后一分為二,轟然倒塌。
“怎,怎么會這樣,殮房明明剛才還好好的。”
幾名堂役直挺挺的站在小院內(nèi),目瞪口呆。
關鍵時刻,還是忠心耿耿的老堂役第一個想到爆炸發(fā)生時,趙堂主還在殮房內(nèi),大喊一聲撲向廢墟。
“老爺,老爺你不能出什么意外,要不然夫人那頭兒我可怎么交差啊?!卑崃藥讐K瓦礫之后,老堂役意識到自己力量有限,回身叫罵:“幾個小崽子,還不過來幫忙,老爺他就是死了,也得給我扒出來個全尸。”
聽到老堂役所說,趙丹陽面部不停抽搐,可又礙于身邊有王北光跟黃云明在場,這才強忍著心中怒火沒有發(fā)作。
“咳咳,”趙丹陽先是清了清嗓子,發(fā)現(xiàn)堂役們一個比一個扒的起勁兒,站在眾人身后的長廊處,面無表情的說道:“你說誰死了。”
“老爺啊?!崩咸靡蹧]有回頭。
“老爺?那你過來好好瞧瞧,我是誰。”
“這聲音......”
老堂役伺候趙丹陽半輩子了,對老爺?shù)穆曇艉苁鞘煜?,聞聽此言身子僵硬緩緩轉(zhuǎn)身,“咚”的一聲,把手里抱著的一塊枕頭大小的磚塊砸到地上。
“鬼啊!”老堂役驚呆了,倏地雙膝跪地,大呼:“老爺開恩,老爺開恩啊,老奴去年方續(xù)了一房小妾,過幾年再去下面服侍您可好。”
“噗!”王北光是個粗人,對于趙丹陽的尷尬,他看在眼里,絲毫不打算隱藏自己的嘲笑。
“趙堂主真是教導有方啊,手下的堂役也是老當益壯,哈哈,老當益壯?!迸牧伺内w丹陽的后背,王北光大笑著說道。
再看云明真人,男生女相的少年郎衣袂凌亂正滿臉疑惑,眉頭緊鎖似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問題一樣。
“他在想快些去內(nèi)城的藥材鋪抓補藥,好盡快調(diào)理好身子跟小妾圓房。趙堂主,什么是圓房?”
趙丹陽則是緊握雙拳,上半身微微發(fā)抖,少頃,從牙縫里擠出來六個字。
“來人,備袍升堂!”
......
涼風習習,張克朗依舊如來時一樣環(huán)抱著酒糟鼻老頭,心里一陣后怕。
“我說老頭兒,你既然早就知道沼魁兇悍,非一般人可敵,為什么不自己殺進去,讓我去,不等于是羊入虎口嗎?”
好在我機靈,關鍵時候還是九年義務教育救了我一命,張克朗頓時覺得自己上初中時做的那些卷子沒白做。
“羊入虎口,你還好意思說,我給你酒囊時是怎么叮囑你的?”詹溯陽翻了個白眼,恨不得把張克朗從身上揪下去。
恭長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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