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節(jié) 長姐范兒
“七叔,時叔,你們可用了午膳?”云朝笑著見禮。燕展明也和兩位族兄打了招呼。燕展昫笑著點頭。
族叔燕展時雖然不是他們這一支的,也是展字輩的族兄弟,為人十分熱忱。因他家和五房住的近,兩家關(guān)系親近,燕展時家有輛驢車,平時村里人外出需要拉個什么東西,也多用他家的驢車。
七叔燕展昫還好,八叔燕展映的身子骨卻不行,這一盤石磨兩百來斤,兄弟兩個抬著來實在不易,剛好燕展時家的驢車今兒閑著,燕展昫便借了他家的驢車請他幫忙拉了磨盤來。
燕展昫道:“我和時族兄都用過午膳了,朝兒,這些日子,五伯父的身子可好些了?聽你七爺爺說你要用這磨盤,我怕耽擱你用,吃了午飯,就趕忙送了來?!?p> 云朝笑道:“勞您惦記,我爺爺身子好多了,七叔,時叔,快進(jìn)來喝碗茶?!?p> 說著話,燕展明上前搭手,三人抬了磨盤,云朝指揮著,送進(jìn)了東廂房平時放糧的空屋里。
放好東西,云朝倒了三碗白開水,招呼著他們喝了,燕展昫和燕展時又去屋里問候了燕宏揚一翻,這會兒正是忙的時候,說了幾句話,兩人告辭,燕展時去拉驢車,七叔燕展昫落后幾步,低聲對云朝道:“菜籽你七祖母各家各戶都找了些,可加起來也不過一斗的量,回頭讓你七嬸并著黃豆,一道送來。晚間七叔再過來?!?p> 云朝笑著應(yīng)了。
燕展明想著明兒要去縣城賣貨的事,跟燕展時商量:“明兒時族兄你家驢車不用吧?我明兒得去趟縣城,想借著使一天。”
燕展時笑道:“什么借不借的,左右明兒也用不上,你只管使。”
送走七叔和時族叔,云朝和九叔拿了弓箭竹蔞,直奔小團山。
可一下午,叔侄兩個,盡心盡力,也只打了七只兔子,三只野雞,若沒有上午那兩只獐子對比,這個收獲,云朝該滿心歡喜的,可有了那兩只獐子,不免有些失望,見她垂頭喪氣,燕展明好笑:“小丫頭還挺貪心,今兒這收獲,已經(jīng)不錯啦,可別小瞧這七只兔子三只野雞,我平時也難得獵到這么些??帐侄鴼w的時候也是有的。”
云朝這才覺得心情好了些。
時辰不早,兩人打算下山,晚上還要準(zhǔn)備炸油的試驗?zāi)亍?p> 云朝雖然知道油怎么炸,可到底自己沒動手做過,只是大概知道原理罷了,上輩子看電影的時候,在部反映西北農(nóng)村生活的片子里見過。因為感興趣,還特地找度娘問了一回。
她得回去,先把豆子洗干凈了,晾干了再炒一回,才能炸出油來,生豆子是炸不出豆油的。
大概今兒的運氣實在是好,下山的途中,燕展明竟然發(fā)現(xiàn)只狗獾,離的不遠(yuǎn),燕展明自覺的自己準(zhǔn)頭卻實不如云朝,又有心讓她多練練手,便低聲對云朝道:“朝兒,瞧見那邊的狗獾沒?你來射,記著,射這狗獾的眼,別傷了皮毛?!?p> 云朝會意,輕輕的從箭袋里抽出箭來,拉開弓弦,就聽“嗖”的一聲,那狗獾雙眼被對穿,倒在路邊,云朝歡快的沖上前拎了起來,掂了掂重量,竟然足有二十斤重,都比得上早上打的那只小獐子了:“九叔,這東西的皮倒好看,可值錢?這東西瞧著倒肥,肉能吃不?”
燕展明笑道:“今兒這運氣,嘖嘖,若不是這東西的皮貴重,我囑叮里別傷著它做甚?放心吧,狗獾皮比獐子皮還要要貴些,沒準(zhǔn)能賣上個三兩銀子來。肉的味道也鮮美的很,狗獾油還能治燙傷。這東西雖然不象獐子那么難得,可平時也不常見,所以拿去賣,倒是能賣個不錯的價。咱叔侄要是天天有這樣的運氣,別的也不必做,每天光上趟山,日子夠過了?!?p> 說的云朝兩眼發(fā)亮:“也不求天天有這么好的運氣,一個月有這么一回,也值了呀。”
這狗獾的皮毛,瞧著確實油光發(fā)亮的,尤其頭部那里,三條白黑相間的紋路,顯得極是華美,一想到這皮就值個三兩,云朝頓時象喝了二兩小酒般提神:“九叔,這狗獾子是不是有群聚的習(xí)性?要不咱再找找?看能不能再打幾只下來?”
狗獾確實喜群居,不過這邊臨近山腳,林木不夠密,一般的山獾子不會在這邊打洞,這只狗獾估計是單跑出來的。狗獾一般夜里才出沒,今兒能遇上,真是撞大運了,燕展明沒好氣的拍了一下她的頭,從她手里接過那狗獾子:“遇上一只,就該感謝老天了,你還想美事,趕緊回吧。省得回遲了,暢兒又念叨你。”
一想到自家二妹,云朝什么激情都沒了,老老實實跟著九叔下了山。
到家時,太陽還沒落山,聽到腳步聲,在家里悶了一天的雙胞胎飛一般撲了出來:“九叔,姐姐,你們回來了?可打著了什么好東西?”
等瞧到九叔和姐姐手上拎的滿滿的東西,兩小歡呼不已。
云朝笑著哄道:“離姐遠(yuǎn)點,身上臟,別沾了你們干凈的衣裳。等姐姐和九叔把這些野物放好,洗干凈手,姐再抱你們哈?!?p> 云夕鄙視的撇了撇嘴:“我是男子漢,不要抱。爺爺說了,男子漢就該有男子漢的樣子?!?p> 云朝看他這一臉傲嬌的小樣,忍不住就想打擊一下:“唷,都是小男子漢啦,前兒誰半夜做夢嚇哭了,往姐姐懷里躲的?還有呀,上個月,是哪個小家伙還尿了床,害的姐姐大冷天的洗被褥的?”
小家伙“嗷”的一聲,兩只小臉手往臉上一拍,捂住了臉。四歲的小家伙,已經(jīng)知道尿床是件特別羞人的事情啦,紅著張小臉氣憤道:“姐姐壞,再也不理你了,二姐姐罵你也不幫你?!?p> 到底是雙胞胎,云夕生氣,云蔚也跟著瞪云朝,氣鼓鼓的樣子象只小青蛙:“姐姐欺負(fù)夕兒,蔚兒也不理你啦?!?p> 云朝一點兒也不擔(dān)心兩小的威脅,裝出十分愁悵的樣子:“唉,咱們家最可愛的蔚兒和夕兒都不理姐了?姐晚上還打算紅燒只兔子呢,這下沒有人吃了,可怎么辦是好呢?”
一邊說,一邊和燕展明去了廂房,放好手中的獵物。又去打水給燕展明洗漱。
院子里,兩個小萌娃還在那里糾結(jié),蔚兒道:“姐姐每天都給我們做好吃的,夕兒,要不咱們原諒姐姐?”
夕兒考慮了半天,萬分不情愿的哼了一聲:“好吧,大哥說,我是男子漢,要照顧好姐姐們。我就不和她計較啦?!?p> 仿佛是解決了天下間最難的事情,兩個小東西一打定主意,便歡脫的圍到云朝的邊上:“姐姐,我?guī)湍隳檬纸??!?p> 云朝笑道:“姐姐早就洗好啦,這半天在家里,有沒有調(diào)皮?沒鬧爺爺吧?”
兩個小家伙異口同聲道:“沒有,我們練好字,還給爺爺捶腿了呢,爺爺夸我們頂孝順。”
“我們家蔚兒夕兒,當(dāng)然是最孝順、最聰明的好孩子,而且又聰明又大方。姐姐剛才說錯話了,咱們夕兒也不同姐姐計較,這么快就原諒姐姐了呢?!?p> 小孩子就是得夸,云朝絲毫也不吝嗇自己的贊美。燕展明笑看著,搖了搖頭,道:“一天沒回家里了,我先回去瞧瞧,用了晚膳再過來?!?p> 云朝忙道:“今兒打了這么些東西,咱們自己先解個饞,九叔,你先回去看看,回頭讓五叔五嬸,還有云北哥和黑娃玉靈今兒晚上都來我們家用晚飯。順道把七爺爺和七叔八叔也一道叫來。七爺爺還能陪我爺爺說說話。”
燕展明一想晚上還要炸油,干脆的應(yīng)了下來:“成,回頭我剛好同你五叔幫著把那只獐子給殺了,晚上咱們也吃回獐子肉。我叫五嫂和玉靈過來給你搭把手,你一個人做這么多人的晚飯,哪里忙得過來?!?p> 云朝也不客氣:“那可好,七叔你們早些兒來?!?p> 燕展明去屋里和五叔說了一聲,徑自回去。
云朝也和爺爺說了晚上叫了二房和五房子人過來吃飯,晚上要試試炸油的事情。又把她勸了二房和五房先種季油菜,再種豆子的事情也說了。
“……爺爺,這黃豆和菜籽能炸油,我與九叔和七爺爺說是逃難回來的路上,聽別人說的,回頭七爺爺他們要是問起來,您可得幫我把話給圓了。”
“這菜籽和黃豆能炸油的事情,可是真的?”
“真的爺爺,這么大的事,可不是玩笑的,朝兒就是再不懂事,也不敢拿這樣的事情信口開河。成不成的,晚上試過也就知道了?!?p> 燕宏揚嘆了口氣,孫女既然把話說出去了,他自然要給她圓著,若是真成,倒是個好事兒。
“你怎知道這菜籽和黃豆能炸油的?”
云朝笑道:“我確實是在路上聽人說的,只是那會兒還沒遇上爺爺和哥哥們。”她當(dāng)然不能和爺爺說,她前世就知道。
燕宏揚聽這一說,倒放了心,揮了揮手道:“既是請了兩家人過來吃飯,你出去忙吧。暢兒咋這會兒了,還沒回來?”
云朝就知道那丫頭既想賣柴火,肯定會在山腳下下死力打柴,因此也不擔(dān)心,只是那丫頭中午也沒回來吃飯,倒是怕她餓肚子,不過為免爺爺擔(dān)憂,安撫道:“爺爺您別擔(dān)心,暢兒說了今兒要多打些柴,應(yīng)該也快回來了。”
家里的麥面只有五嬸送的一點,米也只有一斤多,云朝想著,晚上攤個蔥油餅,再煮上一鍋米粥,再洛些個雜糧餅,主食也就差不多了。左右今天打了不少野味,到時候燒個獐子肉,再紅燒只野兔,一只野雞,也就成了。鄉(xiāng)間待客,又是這年景,一餐有三個肉菜,已是豐盛。至于素的,家里的小菜地里,菠菜正長的好,回頭再炒個菠菜,還有野莧菜,也不算失了體面。
計劃下來,云朝就開始動手,粥要先熬著,熬的時間久些,又濃又稠的才有糯香,便先淘了米,打算先把粥給熬了。
才引好柴火,出門正要淘米去,就見云暢背著堆的象小山似的一大捆柴火,側(cè)著身子艱難的進(jìn)了門,云朝看的嚇了一大跳,頭一回膽氣十足的擺起長姐的范兒來,氣急敗壞道:“燕云暢,你想找死是吧?”
郭怕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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