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在尷尬沉悶的氣氛下緩慢度過,沒有出現(xiàn)什么狀況。
梁冰本就話少,經(jīng)過這番折騰,人更加冷漠了。
雖然易辰誠懇的道了歉,她也知道他只是一時好奇,沒有惡意,但那些一直逃避的駭人記憶又被翻了出來,恐懼縈繞在她心間揮之不去。
在這種狀態(tài)下毫無芥蒂的原諒易辰,梁冰顯然無法做到。
清晨,大家把收集來的物資盡數(shù)搬上車。日用品、食品、每個人的換洗衣物以及毛毯什么的,東西林林總總并不少。
一切準備就緒,凌哲檢查完車況說:“要到南川的話,得找個地方加加油。油不夠。”
“你知道這附近哪里有加油站嗎?”凌嵐問。
凌哲搖搖頭。
“公路上應(yīng)該會有加油站的服務(wù)區(qū)吧?我們別浪費時間在市里,直接出發(fā)吧?!币壮教嶙h。市里很多地方路況不好,他們多數(shù)時間還要繞,在不清楚加油站的具體位置下,漫無目的的尋找加油站反而只會更耗油。
其他人沒有異議。
朱由正和凌哲盯著路牌,根據(jù)之前的記憶,吵吵嚷嚷的分辨著去南川的大致方向。相比起駕駛室的熱鬧,后面的車廂簡直像是另外一個世界。
凌嵐看出今天的梁冰格外低氣壓,雖然納悶但并沒有問。她也不是個主動性強的人,跟易辰這樣一個半大孩子也沒什么共同語言,索性也保持了沉默。
大約過了個把小時候,運鈔車終于駛上了公路。
初期路上不怎么通暢,有幾輛私家車翻倒在路邊,看起來像是慌慌張張想要出城卻發(fā)生了事故的現(xiàn)場。
凌哲本想開車撞過去開路,被易辰及時勸住了。
運鈔車就算再堅固,性能再好,也擋不住一直這樣粗獷狂野的使用?,F(xiàn)在它承載了他們所有的希望和物資,如果這個節(jié)骨眼出個什么大小毛病,他們可就玩完了。
“我們下去清理路障?!币壮秸泻糁煊烧土枵?。他現(xiàn)在力大無窮,遠超過普通人,使使勁可以讓一輛小車晃一晃。再加上另外兩個男人,把車推到路邊也非難事。
三人合力完成任務(wù),易辰意外看到一輛報廢的私家車內(nèi)有個還算干凈的半人高的泰迪熊玩偶。
女孩子都喜歡這個吧?他順手帶回了車上。
“送給你?!币壮竭f給梁冰。
梁冰猶豫了一下,到底還是接過了手。泰迪熊玩偶毛絨絨的,還帶著易辰身上的一絲暖意。
“我妹妹比你小不了幾歲,她很喜歡毛絨玩具,房間里塞的都是這些。”易辰說,“她笑起來有兩個酒窩,很可愛。你比我妹漂亮,如果笑起來的話,應(yīng)該會更可愛?!?p> 梁冰抱著泰迪熊低下了頭,海藻般的藍色長發(fā)散下來遮住了她的臉。
“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將來的事不好說,但是現(xiàn)在最起碼我們都陪著你,你可以把我們當做家人?!?p> “……謝謝?!绷罕鶝]抬頭,帶著鼻音說。
家人這個詞對她來說實在太有吸引力。這幾天她緊咬著嘴唇一直不讓自己再落一滴眼淚,雖然看似堅強,但是內(nèi)心早已破碎不堪,她需要溫暖,她需要一個懷抱好好的休息。
凌嵐輕輕地攬住梁冰,對易辰豎起了大拇指。
聽到這個16歲少年的話,她的眼眶也有點熱。
在這樣的黑暗末世中,原本沒有血緣關(guān)系的人,甚至有的在一天之前還都各不相識,現(xiàn)在命運卻讓他們依偎在一起。
接下來的逆境,只會讓他們聯(lián)系得更加緊密,稱之為家人也沒有什么不對的地方。
加油站到了。
“沒有喪尸,有兩個活人。”易辰感應(yīng)了一下。
“這種地方還有活人?”凌哲有點吃驚。
“喪尸好像沒來過?!币壮绞箘判崃诵?,下了車。
他順著人類的氣味走。周遭環(huán)境很普通,附近也沒有別的車。有的房間玻璃被砸碎了,地上還有斑斑血跡。
朱由正從油庫泵油,凌哲則穿上了之前從武裝押運喪尸身上收繳的防彈衣,隨手抄起了一把散彈槍,跟了過來。
“你這是干嘛?”易辰看到他全副武裝,有些警惕。
“現(xiàn)在人比喪尸可怕。就憑兩個人能活到現(xiàn)在,估計不是窮兇極惡也是罪惡滔天的了?!绷枵苡兴约旱囊惶桌碚?。
“有我在,你不用這么緊張?!币壮秸f。
“難說,萬一他們有槍,把你爆頭了咋辦?我是來保護你的。”
“……謝謝好意,不過你就不能想點好的?對了,你會用槍?”
“不會,帶著嚇唬嚇唬他們?!绷枵芤煌蒲坨R溫和的說,“而且就算開槍也不能隨便開,子彈都是很金貴的?!?p> 易辰無語。
最初認識凌哲的時候,他就這樣掛著人畜無害的笑容,給人留下很和善的印象,可接觸了一天下來,易辰發(fā)覺他實質(zhì)可沒有表面看起來那么簡單。
尤其是凌哲開車的時候,又會切換到另一個瘋狂的層面,這讓易辰禁不住想究竟哪一面才是真實的他?
兩個活人躲在加油站的便利店,他們聽到外面?zhèn)鱽懋愴?,有所行動。易辰進去的時候知道他們的方位,輕輕松松躲過了一個男人的短刀攻擊。
凌哲一腳踢翻了那個男人,角落里傳來一個女人驚恐的叫聲。
易辰看清這兩個活人的面目時,吃了一驚。
這兩個人正是天降黑雨時,他在網(wǎng)吧里遇到的女收銀員王璐以及VIP區(qū)玩游戲的黃毛紋身青年!
黃毛躺在地上哼哼唧唧沒爬起來,王璐帶著哭腔開始求饒。
“求求你們留一條活路,讓我做什么都可以……”
她衣衫凌亂,蓬頭垢面,神情慌張,哪還有當時的模樣?
易辰拉住凌哲,上前一步問:“王璐姐,你們怎么會在這兒?你們不是在網(wǎng)吧等救援嗎?”
王璐止住哭泣,將易辰仔細打量了一番,認出他就是當時手刃兩頭喪尸的學生,頓時又驚又喜。
“弟弟,你……你怎么變樣了?”
“……你是那個學生哥?”黃毛仰起頭一看,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