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節(jié) 陸伯言微服巡江南一
九月初的一天,我和馬文鴛及甘寧等一行五十余人都換了便裝,駕著車馬便出了柴桑南門,第一站便是柴桑南方屏障建昌城。
由于并沒有什么急事,所以車馬基本上并不快,只保持了一般的速度向建昌城趕去。一路之上,我騎著駿馬戰(zhàn)著路旁阡陌相通、雞犬相聞的平和景象心中也是十分的高興。江南已經(jīng)多年未經(jīng)戰(zhàn)亂,百姓們的生活真是日漸富裕了,但愿這美好的景象能夠永遠的持續(xù)下去。
就這樣走走看看,百余里的路程不用一天,天色還只是傍晚時分就已經(jīng)趕到了建昌城內(nèi)。
車隊找了個比較寬敞華麗的酒樓打了尖,店小二對我等這行衣衫光鮮的豪客自然是服待得無微不至。至后院客房安頓好以后,我便和眾人去了前院酒樓進食晚膳。
為了熟悉民情,一行人并沒有要雅間,只是分散開來進了大廳,我與文鴛及甘寧一座,其它人分坐四周護衛(wèi)。酒菜上及以后,我便一邊吃菜一邊開始聆聽周圍食客們的談話。
酒樓、茶館、青樓這三個地方一向是中國古代消息流通最為便捷的地方,從這里可以知道不少的信息。
便聽得右邊的食客甲道:“聽說現(xiàn)在吳侯頒布了很多新法,對鹽、鐵、茶等業(yè)管得可嚴(yán)了,你們知道不?”食客乙道:“如何不知道,這樣也好。官賣的話價格還挺便宜,我們一般百姓也用得起。哪像以前,今天一文錢,明天就是兩文!那些黑心商販治得好!”食客丙道:“是啊,吳侯的法令對百姓都沒有什么影響,只有好處。只是那些想再貪圖暴利的商人們以后就苦啦!”眾人一陣大笑。
我聽著心中點點頭道:“這改革難免觸及到一部分人的利益,但是只要能夠保證大多數(shù)人的利益,那也是顧不得啦!”聽了一會話,基本上大部分都是褒獎之義,并沒有痛罵官府之言,倒也讓我心中頗為安慰。畢竟這么多年來為百姓殫精竭慮,如果還得不到一個‘好’字,那也真是太虧了。
過了一會,基本上已經(jīng)酒足飯飽了,便不再停留,當(dāng)下便回歇息,準(zhǔn)備次日趕住豫章郡首府南昌古城。這可是江南重鎮(zhèn),我要多呆兩日。
這一日車馬速度加快,終趕在天黑之前進了南昌古城。南昌城那古老的城墻和充滿江南氣息的民谷無不透露著歷史的滄桑與變幻。我想了想,有六年沒有來過南昌了吧,現(xiàn)在的南昌太守已不是華歆,而是諸葛亮的兄長諸葛亮在此任職。不知道這兩年百姓對他的評價如何。
當(dāng)下找了個酒樓,讓諸解煩軍入內(nèi)歇息。自只與文鴛、甘寧和四子來到了南昌城內(nèi)著名的‘望江樓’品嘗一下此樓的名酒名菜。
此時華燈初上,南昌城炎燈火點點,頗有一番古韻。‘望江樓’內(nèi)食客盈門,人來人往的頗為熱鬧。我們一行七人便在小二指引下在二樓大奇里找了個大桌坐下,甘寧隨便點了一桌菜眾人便細細品嘗起來。
剛坐下不久,便聽得一些奇事。讓我們不由得豎起了耳朵。便聽得食客甲道:“你們聽說沒有,今天南昌城里發(fā)了個奇案啊!”眾食客一聽道:“倒未聽聞,愿聞其詳!”食客甲得意洋洋地道:“聽說咱們的太守諸葛瑾大人是咱吳侯的首席軍師諸葛亮的胞足,都是了不得的人物???”眾人聞言點了點頭道:“那是,人家兩哥倆都不過二十多歲,能做上如今的位置,雖說是吳侯慧眼識英才,但自己也要有些本事不是!”
食客甲點頭道:“是啊,聽說那諸葛亮軍師打侯用謀可有一手,可今天一見啊,嘿,那諸葛瑾大人也不是庸才?。 北娛晨图绷?,道:“到底怎么回事,你說??!”食客甲吊足了眾人味口,吃了口菜才道:“平日里諸葛瑾大人治理郡治、興修水利那是沒說的,可沒想到他破案也有一手。就說今天下午吧,有一個做生意人偶然經(jīng)過城東的集市,發(fā)現(xiàn)一個乞丐身邊的鍋子很像前兩天他家里被盜的那口,甚至連鍋邊這磕出的一道凹痕都是一模一樣的。當(dāng)下生意人便上前查問,乞丐如何肯認(rèn)帳,二人頓時被吵了起來?!闭f了下,食客甲頓了頓,喝了一口酒潤了潤嗓子。
眾人催道:“那后來呢?”食客甲道:“后來啊,自然是鬧到了官府里,捅到了諸葛瑾大人那里!諸葛瑾大人不愧是個好官,一聽說有人告狀,馬上升堂問案。那個乞丐一上堂就高高舉著胳膊連哭再嚷:老爺在上,小人這被商人污賴,說是偷了他家的鍋子。小人雙手都已殘廢,如何能夠偷盜,偷了又如何拿得走。小人的這只鍋子都是旁人幫著拿來拿去。他連我這樣的乞丐都要敲詐,實在是狠毒?。≌埓笕藝?yán)懲!當(dāng)時我們一看那個乞丐的模樣啊,那個慘:一只胳膊上的手被全被切掉,另一支也僅剩了兩個指頭,聽說是被戰(zhàn)亂害的,僥幸留下了一條命。當(dāng)時我們都生出了憐憫之心,心想:這樣的人幾乎是沒有了雙手,如何可以偷這鍋子,定是這商人黑了心肝,看人家乞丐可憐好欺負(fù),就想論人的鍋子!”
眾食客一聽也道:“是啊,這乞丐就算沒了雙手,如何可以偷鍋,定是那偷人心貪誣賴!”我在旁邊一聽,看了看甘寧等人,見他們也在豎著耳朵傾聽,便問道:“你們說呢?究竟誰是誰非?”眾人幾乎異口同聲道:“那乞丐因戰(zhàn)亂幾乎失了雙手已是十分可憐,以他的樣子如何可以偷盜,定是商人的不是!”我皺著眉頭想了想,也認(rèn)為一定是商人的不是。畢竟那乞丐只是普通人,沒了雙手求生都很困難,如何可以偷盜?!”當(dāng)下便再豎耳傾聽那食甲客繼續(xù)吐沫橫飛的發(fā)言。
食客甲又接著道:“當(dāng)時諸葛瑾大人看著那乞丐十分可憐的樣子,卻又口齒十分的伶俐,言談油滑,顯示是個久經(jīng)世事、老謀善變的人。心中便有了計較。當(dāng)下諸葛瑾大人一拍驚堂木,說道:本案案情明白,被告乃殘廢之人,如何偷盜。本官裁決,鍋子仍歸被告所有。原告憑空污人清白,本當(dāng)重罰不當(dāng)罪,姑念初犯,逐出堂外!退堂!”眾人一聽道:“完了,這算什么奇案啊?”
我心中也道:“這樣的案子誰都能斷啊,有什么稀奇的!”那食客甲一副看不起眾人的模樣,撇了撇嘴道:“就說你們沒見識吧。要是這么簡單,怎能說是奇案。事情沒有結(jié)束,精彩的還在后頭呢?”我與眾人都是一愣,眾食客便摧道:“后面如何,速速說來!”
食客甲道:“諸葛瑾大人判決以后,那商人見官司打輸了,眾旁觀的百姓又都唾口罵他欺凌弱小,不由得是面紅耳赤,轉(zhuǎn)身就垂頭喪氣的走了。當(dāng)時那乞丐見官司如此順利,好像還有些不敢相信,一時有些猶豫,不敢將鍋子帶走。當(dāng)時諸葛瑾大人說啊,說你啊生計艱難,又遭人污陷,我這樣判決合情又合理。直安慰得乞丐是再無顧慮,連連叩頭稱謝。諸葛瑾大人見如此,便站了起來,好像要退堂的樣子,對那個乞丐道:我馬上要退堂了,速速將鍋子帶走!你們猜下面怎樣?”
眾人見食客甲又賣關(guān)子,急得恨不得將他掐死,催道:“后面怎樣?”
食客甲得意洋洋地道:“當(dāng)時聽到諸葛瑾大人說要退堂了,那乞丐做彎下腰去,用僅有的兩個手指,死死夾住鍋子,慢慢地?fù)P起了胳膊,頭一低,順勢便將鍋子蓋在頭上,真像戴帽子一般穩(wěn)當(dāng)。頂著鍋子就得意洋洋地邁步向外走去。我們當(dāng)時看到如此場景都頗為驚訝。此時便聽得諸葛瑾大人忽地猛地一拍驚堂木,喝道:來人,將那乞丐于我捉回!于是衙役們健步如飛,像老鷹捉小雞一般將那乞丐提了回來。當(dāng)時大人冷笑道:你說你雙手殘廢不可能偷盜,可是剛才為何你將鍋子帶走的動作如此熟練,料想你平日便時常練習(xí)此舉,必是慣偷無疑。如今證據(jù)確鑿,你招是不招。乞丐那當(dāng)時就是無言以對,只好認(rèn)罪。”“噢,原來如此!那乞丐果然狡猾,若是一般人必然上當(dāng)!”眾人此時才恍然大悟。又有食客追問道:“這乞丐如此奸滑可惡,那諸葛瑾大人最后如何處置的!”食客甲道:“原本像這種慣偷,必然最少是重打幾十大板!可是諸葛瑾大人憐其殘疾可憐,便只判其枷號三日,從明日起開始游街。以后想偷也偷不成了,誰都認(rèn)得他??!”我聞言不禁一笑道:“諸葛瑾果是人才,有智有謀,又不失仁義之心,果然沒有看錯他。”甘寧等人也不禁非常的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