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曼蒂水里油里折騰一番外,我終于光榮地暈倒。往后數(shù)天,我都慘兮兮地躺在床上發(fā)燒說胡話,頭痛欲裂,全身酸痛,曼蒂才開個頭,就被匪知罵了出去,幾次惹急了甚至舉起手要揍曼蒂,都被我攔下。我可不能讓曼蒂這家伙壞了我在匪知心目中‘賢慧’滴美好形象,哼,要打也是我自己來!
自責的匪知,不停地給我換手巾降溫:“莊莊,我送你回去吧?你會燒壞腦子的,為什么這溫度一直降不下去?”
我搖搖頭,拉著匪知的手表示自己不要緊,慢慢會好起來的。
我卻知道原因。一是我身子弱,本來就重傷未逾,讓曼蒂多天油煙一悶,還不熏出病來?二嘛,匪知他們住的房子,陰暗潮濕,又地勢靠下,自從挖了水井后,潮氣只有比從前更重,又沒有做去濕措施,住在這樣的地方養(yǎng)傷,不生病才怪!
等我意識稍稍清醒一點的時候,我不得不妥協(xié)要改變匪知住的屋子,如果我還想活著跟他再呆在一起的話。
我讓匪知去找那個能打磨出超薄石鍋的鄰居,讓那人帶匪知去采同一類的石塊,然后把那種特殊的石頭打磨平整,做成均勻的四十公分高度的一塊塊,然后通過魔法,去掉石塊中間部分,留下里面五根或六根的小石柱。弄完這批石磚后,再在屋子里用木屑與干草鋪底,最后把能通風的石板一塊塊地鋪好。
除了鋪設通風地板,我還讓匪知把石床也架高,又在床的底部留出可放柴生火的空間。晚上先用火烘烤,再睡上去出一身熱汗,我就不信我的風邪去不掉!
十多天后,屋子終于改造完畢,匪知人都瘦了一大圈,我心痛之極,抱著他的臉嘆息,都是我不好,讓他這么辛苦。
匪知卻一把摟住我,不讓我感慨:“莊莊,你病得都只剩下一把骨頭了,我卻一點辦法也沒有。都是我沒用,才讓你吃這種苦,你為什么要責怪自己?莊莊,你回山上去好不好?等你養(yǎng)好了身子,我們再在一起好嗎?”
濃濃的悲哀與傷感,差點就動搖了我堅定的心意。
“不要再勸我了,我是不會改變心意的。”我閉上眼睛裝睡,匪知長長嘆了一口氣:“莊莊,你好好休息,我去上工,在歐西拉莊園?!辈戎行┏林氐牟椒?,輕輕地關(guān)門后,匪知的步子漸行漸遠,消失在夜聲中。
我拉開被子,坐起來,看著緊閉上的門,想到匪知那個古怪的雇主,我怎么能放得下心離開他,從匪知的訴說中我肯定,這個人是為歐西拉傭兵團物色有用之材的。要不然,哪有人會這么主動地把新建好的莊子給賤民、平民們學習練武用的?匪知卻說他不會去表現(xiàn)的,只是想多學點武藝,多長點見識,以后可以自己接傭兵任務,不受傭兵團的‘剝削’。
即使這樣,我還是覺得危險,那幫瘋子把匪知帶壞怎么辦?我一定要想個辦法讓他脫離那個陰謀重重的地方!有了,如果他去接了傭兵任務就會不去那個莊園,等他回來就跟他說,讓他跟著拜奇奧,去大陸各地跑跑,只要他去傭兵工會我就回山上養(yǎng)傷!等我病好了,我們一起游歷大陸去!就像故事中的騎士與公主,嘿嘿。
我有十足的把握匪知一定會同意的。
“曼蒂!曼蒂,你在嗎?”
在我沉思間,屋外傳來急切的叫喚聲,伴隨老婦人緊張的叫喊聲,是陣陣嬰兒的啼哭聲。
外面的聲音折磨了我很久,老婦人不時推打著木板門,拍得木屑灰塵四起,我窩在床上動也不動,不是我不肯開門,只要我能承受得了開門后的結(jié)果就成。
終于,曼蒂回來了:“米哈內(nèi),你要砸了我的屋子是不是?”
“曼蒂,大娘求你救救我的孩子吧。他渾身發(fā)燙快要死了,曼蒂你想想辦法救救他吧,大娘給你磕頭了。。?!?p> “米哈內(nèi),你急糊涂了不成?我哪里會看病,你去園子里找維蘭米小姐,拜托她給你請醫(yī)官才好?!甭偕鷼獾赝谱瑁犉饋?,曼蒂今天講理得多,脾氣也收了不少誒。
“曼蒂,我早去求過小姐了,可是那些醫(yī)官怎么肯給咱們賤民的孩子看?。看竽镂揖椭皇O逻@么一個了,求求你救救他吧。”
曼蒂半天沒有說活,門外只聽得米哈內(nèi)和嬰兒不停地哭聲。許久,米哈內(nèi)的嗓子都啞了,我在屋子里都能聽到米哈內(nèi)重重的磕頭聲,曼蒂嘆了一口氣說道:“米哈內(nèi),但凡我有辦法,我哪里會不幫的?只是這看病的事,我怎么做得來?”
“可是、曼蒂,大家都說你會神術(shù),你給我們大家找來了清水、干凈的鹽,還教我們怎么樣煮吃的,還把廢肉變成寶貝弄到了昂貴的油,辛辣的野果,你這么有辦法,一定能救我的孩子的,曼蒂,大娘我求你了,你就幫忙看看這個可憐的孩子吧。。?!?p> “你先回去,明天再來,要是救不活,可不要怪我!”曼蒂打開門,抱著小孩進來,馬上關(guān)門,把米哈內(nèi)關(guān)在外面:“你要是一直呆在外面,阻止了上神的幫助,我可不管你的小孩?!?p> 米哈內(nèi)這才慢慢走開,曼蒂拎著小孩扔給我:“喂,看看能不能弄活?”
我驚愕得說不出話來,曼蒂這個笨蛋,怎么會以為我會看???“你瘋了,你既然不會看病,為什么要把小孩帶進來?生病就該去找醫(yī)官!你想害死這個小孩?”
“你以為會有人給賤民看病?我是看得起你才找你的,一句話,看不看?不看就把這賤種扔出去,省得穢氣!”曼蒂罵得比我還大聲,狠毒的樣子真的會把這生病的嬰兒扔出去不管他的生死!
我氣結(jié),這人怎么這么蠻不講理!
可憐我的心腸不夠硬,跟曼蒂大眼瞪小眼一番后,敗下陣來:“去弄點酒來!”秘境上的藥典,可沒有應付這種簡單疾病的,只能用以前知道的簡單知識試一下,既然她都不怕弄死這小孩,我還擔心什么。
“什么?”
“聽不懂嗎?”我譏諷道,“想要我看病,就照我說的做!找人去弄烈酒,你去給我燒水!”
曼蒂用力甩上大門,嘴里不干不凈地罵著,大踏步向外面跑去?;仡^看看床上那個臟兮兮的小孩,我一陣嫌惡,倒霉,碰上曼蒂這個有病的,以為我同情心多嗎?
烈酒是不亞于鹽與油的昂貴奢侈品,但我相信她一定有辦法弄到的。不一會兒,曼蒂一個人跑了回來,雖則氣乎乎,但也沒有多話開始升火燒水,難得她今天這么聽話。
等米哈內(nèi)在外面叫曼蒂說弄到了酒時,滿臉大汗的曼蒂打開一條門縫,接過酒,不忘叮囑她:“我在施法,走遠一點,等會兒有事再叫你!”
聽得我一陣好氣又好笑,愚昧的人吶!曼蒂無聊不無聊,這樣欺騙一個焦急的母親?鄙視!要是我家母親這樣子,忽然間,想起那個總是淚流滿面的女子,不知道她現(xiàn)在怎么樣了?她若是知道我在外面吃了這么多苦頭,會哭成什么樣子呢?
在我胡思亂想間,曼蒂燒好了水。她看著我在發(fā)愣,古怪地說了一句:“這樣子看起來順眼得多,沒想到你倒喜歡小孩!”
誰知道她在說什么,不想看我譏諷嫌棄的眼神,就改改自己那身臭毛??!
我讓她把嬰兒扔進熱水里清洗,直到把小孩身上所有的污漬全部洗干凈后,我再叫曼蒂給石床燒火,烤熱床鋪!
曼蒂一扔布塊,大罵:“你在玩我?”
我慢慢給小孩的身子擦酒,頭也不抬地回道:“這麻煩誰找回來的?還是你要我這個廢物來生火?”
曼蒂沖到匪知屋子那邊取柴火,邊走邊罵邊把東西摔得震天響,發(fā)泄她的不滿,我理也不理,一邊又一邊地把酒給小孩涂滿身,這不是人族的小孩,看著小孩身上硬硬的鱗紋和粗糙的皮膚,不知是哪一支的獸人血統(tǒng)。
正在我和曼蒂兩人忙活的時候,匪知回來了。看到床上的小孩,匪知問起因由,曼蒂張口就向匪知數(shù)落我今天怎么、怎么折騰她,非要匪知彌補她不可。
匪知卻大罵她不知輕重,說我在生病還讓我勞累,又說到,米哈內(nèi)死了那么多孩子,這次要再出事,誰也攔不住米哈內(nèi)變異后的怒火!
汗,死了很多孩子,這個叫米哈內(nèi)的大娘可真能生!
曼蒂讓匪知一吼,也急了,我還沒見過她在匪知面前吃癟的樣子呢。她一急就把炮口對準我,一定要我想辦法弄醒這小孩,不然,米哈內(nèi)一定會生吞活剝了我!
KO!這關(guān)我什么事?明明是你惹來的好不好?
“匪知,叫人去弄點糖粉來!”看著嬰兒干干的雙唇,我知道這燒讓他身體里水分流失太快,得補充營養(yǎng)。
“糖粉?”
暈,不要告訴我你們兩個人從來不知道甜味為何滋味,費了一番唇舌,終于讓他們相信,這片大陸上還是有糖這么一樣東西,從甜蜜蜜的果子里榨出來的!它的昂貴程度,我相信請一個醫(yī)官的診金也大抵如是??墒沁@個地方,醫(yī)官不會來,他們也沒有足夠的金幣,但我相信人才是不會少的。
曼蒂拽著匪知馬上就沖出門,喊來米哈內(nèi)讓她和匪知一起去找糖粉,聽到米哈內(nèi)為難的聲音,破口大罵,就是去城主府偷也要把東西偷來,如果還想要她的孩子活命的話!
過一會兒,屋子屋外完全安靜,我一個人呆呆地坐著突然想起:干嘛非要糖粉讓他們?yōu)殡y,有野生的果子就可以,慣性思維一下子還改不過來!
等曼蒂回屋,我又叫她倒水,再拿一勺干凈的鹽來。曼蒂被我支使得團團轉(zhuǎn),這回卻一聲也不吭,想來是被匪知的恐嚇駭住。
我小心地衡量的著水的多少和鹽的份量,生理鹽水有一定的比例,調(diào)好才對小孩最有利,等糖粉來了,再放進幾勺糖,就是最簡單有效的營養(yǎng)劑,能給失血或營養(yǎng)不夠的人最快速地補充體力,溫和而不刺激。我隨口跟曼蒂解釋,也扯了一些關(guān)于衛(wèi)生健康方面的常識,省得她一臉不滿,以為我故意整她。
折騰了整晚,米哈內(nèi)的獸人嬰兒總算退了燒,半睡半醒間,我聽到曼蒂去告訴等在外面的米哈內(nèi)這個好消息,不禁暗嘆,有獸人的血統(tǒng)就是好,隨便一弄也能活。
匪知把我抱上chuang給我蓋上被后,抱著嬰兒出門還給米哈內(nèi),我實在困得不行,想著等我醒來再跟他提不能讓嬰兒吹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