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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覽恩仇

第六十六章 誰見英雄惜英雄

一覽恩仇 慕賢容眾 2018 2024-10-22 19:30:00

  等了一刻鐘,余何意才終于確信,李清君確實是死了。

  且死的如此悄無聲息,無足輕重,她這么一死,倒輕省了,卻留下了不小的麻煩。

  就在余何意忖度著是否要破門而出,強(qiáng)行逃脫的時候,外頭咄咄咄,傳來虛虛浮浮的足音,愈走愈近,直抵到門外。

  余何意微微一睞,當(dāng)即拎起軟倒在地上的尸體,放坐在太師椅上,因是才死不久,尸體猶有余溫,只有一張臉泛著青白之色,看得出是死了。

  “李小姐,老爺出關(guān)了?!?p>  常玉瑱的話音才落,屋內(nèi)只聽吱呀吱呀兩聲,紅木大門被推了兩下,但沒有推開,這是李清君方才上了門栓之故。

  “李小姐?”

  迫在眉睫的關(guān)頭,余何意卻無法可想,只恨闖蕩江湖,沒能多學(xué)一門易容仿音的手藝,到此生死險境,臨時抱起佛腳也來不及了。

  外頭的聲音低下去了,似乎有人在竊竊私語,常玉瑱的身形消瘦,但此際投映在門外,卻尤為高大駭人。

  劫持常玉瑱?

  是個沒有辦法的辦法,也許常玉瑱會有幾分重量,能讓他們投鼠忌器。

  就在余何意已做好了魚死網(wǎng)破的決心時,他無意間余光一瞟,瞧見了剛才從尸體身上掉落在地的那支翠色玉笛。

  靈光乍現(xiàn),他撈起玉笛,順勢在嘴邊吹了起來。

  要說也是巧了,余何意還真會吹一點兒笛,嗚嗚咽咽,如竹簌簌,笛聲悠悠遠(yuǎn)遠(yuǎn),飄飄忽忽,時斷時續(xù),他只在當(dāng)年初出茅廬時,和一個女子在短暫的墓穴中相處過幾日,學(xué)過一點兒,多年不溫習(xí),早就生疏了。

  門外的交談聲因笛聲偃息了,余何意一面吹笛,一面步履微抬,移至門側(cè),若是門外闖入,也便于他暴起殺人,倘或者此刻李清君沒死,一定看得到余何意兩眼中飽含得殺意,比任何一次都更濃厚,他甚至忘卻了先前想要劫持常玉瑱,先行逃出莊府的計劃。

  過不多久,只聽得咄咄聲遠(yuǎn)去,人影亦去,是常玉瑱離開了。

  余何意長長舒了一口氣,如釋重負(fù)。

  不過他心里十分清楚,此計只能拖延一時,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倘或一會兒傍晚時再來,請李清君去用飯,卻該如何?

  須是拖不得。

  既然是非闖不可,那么眼下就是最佳良機(jī)。

  余何意打定主意,把尸體安放在床上,使錦被裹得密不透風(fēng),叫人一眼決不能看出此人的狀況,順手又把玉笛別在腰后。

  隨后走到桌前,把桌上的一杯茶水潑在地上,茶盞運力拋擲,透窗而出。

  外頭果然唰唰唰,響起幾聲羽箭破空并靴履颯沓落地的聲響,有幾個人影繞在窗外,似乎想探聽屋內(nèi)情況。

  余何意又連擲了數(shù)個茶盞,分別自左前,右前,左后,右后數(shù)個方位,一時間風(fēng)聲鶴唳,誰也不知里頭發(fā)生了什么,但俱都如臨大敵。

  幾個未曾蒙面的白衣短打男子,手上不曾持弓的,分立在客房前兩側(cè)。

  其中一個問道:“放箭嗎?”

  另一個說:“再等等,看看她玩什么花樣?!?p>  又一個問:“那么誰去通報常先生一聲?!?p>  無人說話了,這些精兵強(qiáng)將都是私屬莊破天一人管轄,對常玉瑱很陌生,也看不上他,雖然是受了莊破天命令,要遵從常玉瑱指使,但真正到遇事時,有人能想得起來還有常玉瑱這么一回事兒,就算很盡忠職守了。

  幾人躊躇了須臾,最開始說話的那個道:“有什么可說,直接放箭殺了了賬。”

  就在他們幾個說話的間隙,轟隆一聲。

  眾人抬頭循聲望去,只見是屋頂瓦片噼里啪啦的往下掉,中間鉆出一個人來。

  那人立在檐上,不作逗留,倒懸了半身,飛身而走。

  這一下兔起鶻落,只在眨眼之間,余何意已振出去四五尺遠(yuǎn),便有眼疾手快的射出箭來,弓力也遠(yuǎn)遠(yuǎn)追之不上了。

  那幾位白衣男子對視一眼,都不認(rèn)得此人是誰,但都心知不好,一人即喊:“敵襲?!?p>  另兩人則是蹬了幾步,飛起直追。

  余何意一計奏效,自然是往伏兵的反方向去逃,但他也料想不到,李清君早被防備,住的地方偏遠(yuǎn),他若是頂著伏兵往外跑,至多受些輕傷,不久也就跑出去了,但他往反向去,越跑越到莊府中心了。

  余何意著急逃出去,自然想不到那么周全,后頭箭羽紛紛,他自然是頭也不回,只往前奔。

  奔了數(shù)間大屋,越過中庭小湖,余何意也驟覺不好,這是往死路去了,就在他幾步借力,折身相返時,一條身影橫在前路,已然一掌橫推而來,雄渾的內(nèi)勁,掃盡四周風(fēng)聲,余何意身中一掌,但幸化功大法時刻流轉(zhuǎn)全身,傷勢不重,反讓余何意借助掌勢,往后飄遠(yuǎn)了數(shù)尺。

  待到落定,余何意才看清那是莊破天。

  兩人四眼相對,誰也沒說廢話,莊破天拔刀直斬,余何意旋身后避,奇的是,莊破天的掌攻內(nèi)力宏厚正大,顯然是正道內(nèi)功,而他的刀氣卻是一股極陰寒的內(nèi)力,凝聚如絲發(fā)一點,批亢抵巇,難防難當(dāng),猶如針刺肌骨一般,直侵內(nèi)臟。

  不過余何意本身所修也是魔功之最,論其陰其寒,不下于這詭異刀功,莊破天見陰風(fēng)刀不能建功,心內(nèi)也是駭異,本欲把這幾人留著到祭獻(xiàn)當(dāng)夜,但而今殺機(jī)一起,全不想著活捉了。

  一刀一刀接一刀,刀刀更快,刀刀更急。

  余何意手中沒有兵刃,只顧一昧躲閃,情急下,也不怕被認(rèn)出來路,是什么輕功都使,什么身法都用,一會兒左旋右轉(zhuǎn),是清風(fēng)觀騰挪之功,一會兒上下翻飛,是云龍折精妙絕倫,一會兒提氣蹬縱,是華山氣功心法,看得莊破天殺意更重,刀勢更猛。

  余何意一個躲閃不及,只聽當(dāng)啷一聲,那刀砍在了他的腰側(cè),卻沒受傷,反把刀身震開了去。

  他低頭一看,這才想起這支翠笛,不由得一喜,反手抽出玉笛,以笛當(dāng)劍,就這么往前一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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