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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覽恩仇

第二十六章 云州風(fēng)俗大不同,富貴迷人眼

一覽恩仇 慕賢容眾 2164 2022-01-25 19:30:00

  烏篷飄蕩,碧波回旋,倏忽過了五晝四夜。

  直至第五日的午后,約莫申時一刻時節(jié),才終于到達云州。

  渡口人來貨往,船只首尾相接,鱗次櫛比,余何意抱著白壇,付清了船資,又掐著一支僅剩的荷花在懷,跳下船來。

  云州地勢陡峭,山路盤旋,又正是夏日炎天,道旁綠柳燕呢喃,腳夫赤膊打涼扇。

  因天色已晚,沒什么活計,此刻都三三兩兩得聚在樹蔭下,吃瓜談天。

  余何意一路行去,看不盡門樓高聳,垛迭齊排,這里的婦女上身僅著一件小衣,下頭羅裙配翹頭鞋,清涼透風(fēng),在街市上往來行走,絡(luò)繹不絕,此地民風(fēng)開放,更甚長安。

  為了入鄉(xiāng)隨俗,余何意就把背負的長劍取下,纏在腰間,另一柄軟劍依舊束在左腿上。

  走了好一陣兒,因不識路,他就近攔住一位四十余歲的大哥問話。

  “勞駕!問一聲楚家所在,兄臺知道嗎?”

  那男子儒冠長袍,渾身穿得嚴嚴實實,與云州百姓穿著殊為不同,面色紅潤,寬頜闊口,瞧著很是端方。

  此刻聽了余何意一問,拱起手來,先對他行了一禮,倒叫余何意自己覺得唐突,忙也還了一禮,才聽他說道:“不知閣下高姓大名,去楚家有什么事?”

  余何意略一皺眉,雖見得此人彬彬有禮,甚為斯文,但禍事多由輕言出,因此并不直說,只含糊道:“在下姓余,受人所托,來送一樣?xùn)|西。兄臺貴姓?”

  中年男子‘啊’了兩聲,卻還不說自家姓名,反問道:“是什么東西,誰叫你送來的?”

  余何意微怒道:“江湖上的事情,兄臺問了又有何益,請自去吧。”

  “哈哈哈哈……”

  那中年男子長笑一陣,笑得余何意好生莫名,但他初來云州,人生地不熟,也不想多生事端,剛待拔足要走,就被那男子扯住手臂。

  余何意氣上心頭,用力一掙,竟莫想掙動,也不知這男子哪來的氣力,一時怒道:“你想干什么!”

  說話時,懷中白壇已移在了左手,右手徑去拔劍,不料劍才出鞘寸許,就被男子按下。

  “小兄弟不要動惱,敝姓楚,單字一個嶺,正是楚家人,先前問得急了,是我的不是?!?p>  這就是楚陽的養(yǎng)父,楚家的現(xiàn)任當家麼?

  余何意一聽對方大名,又見他說話誠懇,心下怒火便自息了,可是此處人來人往,耳目眾多,不宜談及楚陽之事,就道:“原來是楚伯父,是余某見識淺了,竟會不識當面,失禮了?!?p>  楚嶺今日也是難得興致勃發(fā),出外游覽風(fēng)光,不期然被這少年攔住問話,一來,楚家在云州當?shù)孛钪?,鮮有人不知所在,二來,楚嶺早年游歷江湖,廣交好友,不認識他的人實在少之又少。

  是以被這問楚家所在的灰袍少年攔住后,也只以為他是有意攀交,故作不識罷了。

  不過見這美少年說了幾句,竟怒極拔劍,才知道自己想得岔了,這才自報姓名,他向來拿得起放得下,不怎么自持長輩架子,道歉也很誠懇。

  但聽對方一聲楚伯父,又仿佛認得自己,一時奇道:“你認得我?”

  余何意忙自腰間錦囊中取出一塊玉佩,乃是楚陽生時常佩的一塊暖玉,上刻歲吉祥瑞四字,遞給楚嶺,并道:“我受慶老前輩所托來此,此地人多口雜,不妨先進貴府,容晚輩慢慢道來。”

  楚嶺一見此玉佩,面色大變,神情肅然,只點了點頭,一言不發(fā),回身往內(nèi)走去。

  余何意緊隨其后,兩人好似競賽一般,越走越快,不多時便到府宅。

  青石板砌造大路,筆直平整,一座建筑輝煌的大宅之前,左右各安放著一墩張牙舞爪,腳踩石珠的雄獅,獅頭微微昂首,頭頂涂著一抹赤紅,更顯得栩栩如生。

  上頭掛著一塊大匾,寫的是‘云州楚府’四個金漆大字,匾額左下方橫書有‘族府’兩個小字,氣派非常。

  余何意看得一愣,敢將州省冠于府宅之前的,可是沒有幾個能人,如此也可看得出楚家在云州,是如何的尊崇無比,甚至高于官府。

  這也與云州強橫的民風(fēng)習(xí)俗有關(guān),在云州,村落之間大事小情,便是鬧出了人命,人們也都多讓宗族處置,鮮少有人上報官府。

  此地的官府,就如擺設(shè)一般,放著好看而已。

  此刻楚嶺疾步邁上數(shù)十級臺階,走到楚府大門跟前,緊著門上的銅環(huán)‘鐺鐺鐺——鐺鐺鐺’連扣了數(shù)聲,里頭當即有人開門。

  出來一位二十來歲的青壯門仆,膀大腰圓,下盤穩(wěn)健。他見敲門的是自家老爺,神情一怔,問道:“家主,發(fā)生了什么事。”

  楚嶺往左一讓,對他道:“余小俠前來拜訪,你讓桓兒出來見客?!?p>  門仆點頭應(yīng)聲,急步去了,楚嶺往內(nèi)走去,嘴里還不忘招呼余何意道:“小兄弟少坐一坐,我去換身衣衫,咱們書房細談?!?p>  實則也不是楚嶺非要如此做派,只因他在外走得久了,發(fā)了一身大汗,就此會客實在不禮。

  余何意抱著白壇,腰懸寶劍,便跟著門仆轉(zhuǎn)進大院,走入前廳,在正堂下落座太師椅。

  茶盤上果脯茶點,無一不全,茶過三道,楚嶺才從后頭走出來,身上已換了一件靛藍色廣袖對襟,里頭雪白的中衣立領(lǐng),盤扣鑲玉。

  他出來時,見余何意身旁只有茶童伺候,當下眉頭一緊,問道:“桓兒呢?”

  那茶童約莫十三四歲年紀,面容青澀得很,想來也是少見主家,被這么一問,立時匍匐在地,瑟瑟抖道:“桓少爺午后就出去打獵了,至今還沒回來?!?p>  楚嶺聞言,自胸臆中舒了一氣,無奈道:“這小子?!彪S即他袍袖一拂,欠身直臂道:“小兄弟,這邊來,咱們書房談?!?p>  余何意抱著白壇站起身來,低頭一禮,表示謙遜后,才大步走在前面,兩人轉(zhuǎn)入了后頭書房。

  一進房門,便有一陣清香傳來,令人一聞之下,甚是醒神,細看去,才發(fā)現(xiàn)房內(nèi)擺有三處香爐,幽幽冉冉,暮色映浮煙。

  博古架上,處處擺著名珍奇玩,稀世古寶,有許多物事,西墻上的雪中垂釣圖,左右掛的前朝文公真跡的對聯(lián),架上擺著的官窯藍釉彩盤,還有正當間懸著的白玉磬,樁樁件件,無不是天下少有,世間絕無。

  看得余何意頗為咂舌,直道果然是云州楚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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