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回到原點

　　接到醫(yī)院電話的那一刻，金子立馬請了假，趕往省外去泰山醫(yī)院看老婆。

　　盡管老婆臨走前，已經(jīng)留下了簽了字的離婚協(xié)議。只是金子自己還沒有簽字而已。這一刻，顧不得那么多了，金子第一次買了機票，五百多元，也不算貴。

　　幾次回丈母娘家，沙玫瑰都執(zhí)意要坐火車，要不是他攔著，沙玫瑰這清教徒非給你整個硬座。就這還是沾了兩個孩子的光，買了硬臥，不然，他們兩個人的話，玫瑰的脾氣鐵定安排硬座，這點毋庸置疑。

　　想到這些，金子有些感慨。

　　老婆就是那么一個人，摳門的很，有的事情上，卻又格外大方。沙玫瑰和自己截然不同。

　　可是金子心里還是很信賴她，電話里說是做了手術，費用全部報銷。據(jù)醫(yī)院電話信息，屬于登山意外，不慎跌落的登山隊員都是免費，由旅游組織者購買的意外保險全部予以補償。這讓他心里的石頭一下子放了下來，他真的擔心一時半會湊不了那么多錢。

　　穿越對流層之后，平流層的飛機飛的很是平穩(wěn)。金子的心情激動了片刻之后，忽而傷感，渴望馬上看到沙玫瑰，又害怕看到她。

　　走進病房的一剎那，他驚呆了。

　　“你好，你找誰？”疲憊而憔悴的面容，依舊帶著溫文爾雅的禮貌和客氣。

　　“我是……”金子一時不知說什么好，話沒有說完。

　　“病人可能暫時失憶了。需要一段時間來回復?！贬t(yī)護人員解釋道。

　　沙玫瑰對他說的第一句話。足以讓金子失聲痛哭。

　　他竟然失憶了，不記得自己了。天??！

　　金子從來沒有預料到會有這么一天。這樣的老婆，現(xiàn)在與自己素不相識了!這些年來，風里雨里陪著自己的女人，竟然不認識自己了。這一刻他后悔自己以往的大呼小叫，后悔每次和她鬧脾氣都不認錯，每次都自暴自棄抽煙喝酒，然后等待她的主動談話。他知道自己的毛病，低不下頭！怎么也做不到。強勢的老婆，讓他怎么都擺布不了，然而也離不開。

　　主治大夫在哪，我想見見。

　　好吧跟我來。護士帶領金子走向了醫(yī)生辦公室。

　　沙玫瑰一頭霧水，很吃力地搜索腦子里剛才看到的那張臉，卻愣是沒有找尋到相關痕跡。

　　失憶了？沙玫瑰又感到了腦袋的轟鳴和難受。強迫自己剝了個橙子，這樣就可以轉(zhuǎn)移精力了。

　　此刻沙玫瑰最需要的就是靜養(yǎng)和休息，不宜過多思考。

　　“家屬要注意，目前應該極力避免勾起病人對過去的回憶，很消耗精神和心力，剛做完手術，必須注意療養(yǎng)和休息。”主任醫(yī)師一邊遞交給金子一張打印的注意事項，一邊小心囑咐著。

　　“大夫，大概多久能回復記憶？”金子忍不住地問。

　　“這個很難講，臨床上個體差異很大，另外和具體個人的腦神經(jīng)回路，腦神經(jīng)記憶等密切相關?！贬t(yī)生表情很惋惜，不乏嚴肅。

　　“總歸是能回復記憶的吧？只要有耐心的話。”金子小心翼翼地問道。

　　“嗯，很有可能，病人的腦部情況比起別的病人來說算是很不錯了?！贬t(yī)生說。

　　“謝謝大夫?！苯鹱诱f。

　　此刻，門外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進門的是一個軍官，好像見過，在玫瑰的空間相冊里看到過這個男人。

　　是誰呢？金子一時想不起。不料，那個男人先開口了?！澳愫?，你是沙玫瑰的愛人吧。她怎么樣了？”

　　“醫(yī)生說目前脫離了危險，失憶了。你愛人怎樣？沙玫瑰常常念叨她?！?p>　　“她，情況不大好。不過腦腫瘤奇跡般地被控制住了，正在觀察中。”

　　說著，倆人不自覺沉默起來。

　　“好運?！?p>　　“好運?！秉c點頭之后，兩個男人都回到了病房。

　　那里有他們現(xiàn)在看來，終于牽掛起來的女人們。只可惜，女人們已經(jīng)淡忘了。不管什么原因。

　　軍官看到沙玫瑰的時候，也發(fā)現(xiàn)了沙玫瑰的異樣。她，同樣，不認識自己了！

　　軍官海波，水薔薇，沙玫瑰三個人，大學時候曾經(jīng)在一家教育機構(gòu)一起工作過。所以彼此是認識的。一點也沒想到，十多年后，再次相見，竟然變成了陌生人。

　　海波在婚后，沒少聽水薔薇提起過沙玫瑰。每次都是好奇著閨蜜們之間是怎樣的談話。一次又一次聽她們之間的聊天和微信交流，甚至還和自己的老婆搶過手機。

　　如今，玫瑰的遭遇，他也同樣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