忌樓。
云珠蹙眉問道“過去幾日了,主子還沒回來也沒有任何消息,真的不用去王府中看看嗎?”
云環(huán)雖也一連嚴肅,但也回道“主子說過,只要她沒回來,絕不許任何人行動?!?p> 此時,一老者也走了過來。
滿頭白發(fā)垂于腰處,頭上只有一個簡單的木質發(fā)簪,更簡單的束起蒼蒼白發(fā)。
一身深褐色的袖衫,里面是深藍色的交領長裙,腰間系的也是深藍色的腰帶,卻沒有似常人一般在腰帶上掛上任何裝飾品。
整個忌樓都對此人極為尊敬,但無一人知道他的身世,對他尊敬是因為樓主見了他都要禮讓幾分,可見這人的本事非同尋常。
云環(huán)云珠見老者過來,尊敬的說道“忌言(忌諭)見過司長。”
老者擺擺手,和藹的笑問道“不必如此,剛剛你們可是在談論樓主?”
兩人回道“回司長,確實如此?!?p> 聽完,老者也收起了臉上的笑意,嚴肅說道“你們與我過來?!?p> 老者領著兩人出了忌樓的大門,入眼的便是一片青樹翠綠,鳥鳴四起的風景。
忌言忌諭不解問道“司長,有何要事不能在樓中商討?”
老者笑了笑,示意她們別著急。
不多時,一個蓬頭垢面,衣衫襤褸的青年男子牽著一個七八歲大的孩子走了過來。
忌言(云環(huán))一眼就認出了那個男子,驚奇的問道“長意?”
那名叫做“長意”的男子微笑地點了點頭,算是與她們兩人打了個招呼,轉而恭敬的對老者說道“長意見過司長”
老者點點頭,說道“準備好了,就下山吧。”
可忌言忌諭兩人還不知所況?
之后,在去往京都的路上,老者才向兩人解釋道“我雖與三皇子接觸不深,但也清楚他的為人,此人雖如傳聞中的性情變化無常,卻也明事理,辯是非。若無利之事是絕不會染身的?!?p> 老者摸了摸胡須,又道“他此舉,絕對是有利可圖才行之,這幾日我都在推測,唯一有可能的便是三皇子要將樓主納入麾下,助他奪得帝位。否則又怎會在明知太子與太后有意拉攏鹿家的情況下,幫樓主脫身。”
雖說老者推測了,但是只對了一半,鐘辭夜確實想過拉攏鹿家,但他此時卻發(fā)現了鹿熙的另一層身份,心中又有了另一個計劃。
某日清晨,天剛蒙蒙亮,前往兮玉閣的路上就多了一輛馬車。
車內的空間極大,鹿熙與鐘辭夜兩人坐在里面也覺得有些寬敞。
“記住了,今日決不可離開我半步?!辩娹o夜冷淡的聲音響起。
鹿熙閉著眼睛養(yǎng)著神,淡然說道“言之無信不是君子之為,臣女斷然不會行那種小人之為?!?p> 男人目光如炬,盯著鹿熙看了一會兒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驀地一聲輕笑道“若是讓你到我手下做事,我如何?”
鹿熙睜開眼,看向鐘辭夜的眼睛說道“古人說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三皇子如此懷疑于我,如何敢用我?”
“我一向只看重能力”
鹿熙冷笑一聲,淡然說道“三皇子此舉,是想讓我助你奪得君位?”
鐘辭夜對上她投過來的目光,無論眼中還是臉上,都沒有被人說破心思的窘迫。
坦然回道“考慮考慮?”
鹿熙不假思索地道“此事不必考慮,三皇子歇了這心思吧”
“看來忌樓無存在的必要了”
此話言外之意便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他才給了忌樓一次機會,不答應,那忌樓就沒有理由存在了。
鹿熙嫣然一笑,但笑中卻帶著殺機與冷意,說道“三皇子還是在尋到忌樓后再說此話不遲?!?p> 鐘辭夜冷哼一聲,頭靠在后面的木板上,閉上了眼睛。
時間過了一刻鐘,馬車外傳來天辰的聲音。
“主子,到了?!?p> 鹿熙掀開幕簾,首先走了出來。
天辰見此,故意咳了兩聲,說道“咳咳,身為侍從,應該先讓主子先下。”
鹿熙仿若沒聽見似的,抬腳走下馬車。
此時,馬車旁聚集了幾個百姓,窸窸窣窣地,手也忙著指指點點。不知道在討論什么?
鐘辭夜沒有做聲,也下了馬車。
當倆人到的時候,兮玉閣門口早已聚滿了來一睹“玉魄冰”容態(tài)的人。
一時間,門口到處都是人們相互寒暄的聲音,最多的還是商賈之間談論生意的為最多。
離著兮玉閣還有幾步路,兩人一前一后的走了過去。
路上,幾個官員見鐘辭夜也來了,皆面露恐懼,可是為了禮數,上前說道“微臣參見三皇子殿下,殿下萬安。”
可鐘辭夜連余光都沒賞他一個,冷漠地往前面走去。
幾人四肢百骸松下一口氣,沒賞他還好,要真在某個人面前停下來了,連他們旁邊的人都要被波及。
不知何時,前面突然多了一個七八歲大的孩子,四處亂跑,鹿熙一個“不注意”就被撞了個滿懷。
男童從鹿熙懷中跳出來,嘴里連聲說道“對不起對不起?!闭f完,又急急忙忙往前面跑去。
鐘辭夜微微側頭,天辰領會道“是”然后追了出去。
鹿熙冷笑道“三皇子這是不信任我?”
只聽那人反問“你有何讓我相信的?”
鹿熙不屑與他爭辯,于是沉默下來。
過了一會兒,天辰回來,面露難色道“主子,沒有”
鐘辭夜沉聲道“走”
見幾人走遠,一旁坐在地上的“乞丐”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撿起被衣服壓住的紙條,轉身離開了那個地方。
兮玉閣門口人滿為患,眾人都削尖了腦袋往里面擠。
或許是鐘辭夜的氣場太過強大,門口的人見到他,不自覺的竟然渾身打了個顫,感覺到身邊的溫度冷了下來。
眾人回頭,見一衣著華麗的男人走來。
那幾位官員口中喊著“三皇子殿下”。
眾人紛紛讓開了一條寬闊的路來,跪下拜起來“草民拜見三皇子殿下”
鐘辭夜見此場景,停下腳步,擰眉冷道“起”
“草民謝過殿下”
他便不再理會,閣中小廝急忙迎了上來。
恭敬說道“三殿下,小人這就引殿下到雅間?!闭f完,雙手朝樓梯間做了個“請”的姿勢。
而對面雅間中的人,正在觀察著這一幕。
一旁站著的人問“三皇子怎么會來這兒?”
坐在凳子上的中年男人也面露疑色。
不多時,敲鐘聲響起,預示著這此競拍會的開始。
兮玉閣的掌柜說了幾句歡迎各位捧場的話后,再一次響起鐘聲。
競拍會正式開始。
第一件“琥珀玉”……
第二件“金蟾”……
第三件“幽簾輕紗”……
…………
“玉魄冰”作為這次競拍會的主角,自然是壓軸出場。
終于等著前面九件珍品的拍出,“玉魄冰”才迎來自己的主場。
臺中央,掌柜正興致勃勃的介紹著接下來這一件珍品的用處。
“接下來這一件珍品,是我無意結交的一位朋友相贈,也是今日,諸位客官期待已久的主角——玉魄冰”
“同樣,價高者得。只不過……”
掌柜故意留了個話白,同時,也激起了眾人的好奇心。
臺下的人喊道“掌柜的,你這可不厚道了,快說啊,只不過什么?”
只見掌柜的微微笑道“諸位別急,聽我慢慢說道。只不過,我這朋友多加了一個競拍條件”
“但這條件,暫且不能告知諸位唯一可以說的便是:猜,猜什么,要等這玉魄冰有了主,才能說”
眾人疑道,什么條件還要最后才能說?
臺上掌柜的揮了揮手,后面的人端著一個蓋著紅布的盤子出現在眾人視野中。
就見紅布當中有一凸起,下面好像有著一個不知模樣的東西,拉足了眾人的好奇之感。
也給足了這傳聞當中的“玉魄冰”神秘感。
那人將盤子放到展臺上就走了下來。
掌柜的上前,緩緩地把紅布揭開。
等眾人完全看清了這東西后,不由驚呼。
展臺上放著一朵花,不,應該說是自然生長成的冰花。
無論花桿還是花瓣,都是通身晶瑩剔透的樣子,就像是用冰雕成的花,還是蓮花的模樣。
但與冰雕成的花不同的是,拿出來這么久都沒有滴下一滴水,而是渾身散著寒氣,一陣風吹來,花瓣如真花一樣微微抖動。
同時,兮玉閣中發(fā)散著這花的陣陣香氣,沁入心,潤入肺,極為舒適。
無論是誰都不得不稱贊一聲,果真絕品圣物。
此時眾人正沉浸在這東西布下的“幻覺”中,卻被掌柜的不合時宜的聲音打斷。
“那玉魄冰,就正式起拍,底價五千兩?!?p> 臺下人喊道“六千”
掌柜“六千兩一回”
“七千”
“七千兩一回”
“一萬”
“一萬兩一回”
自此開始,叫價的聲音越來越少。
“一萬五”
“一萬五千兩一回”
……
鐘辭夜等,對面雅間傳出“五萬”
“五萬兩一回”
“七萬”
“七萬兩一回”
鐘辭夜抬起右臂,天辰領意,上前說道“九萬”
“九萬兩一回”
臺下人又喊“九萬五”
“九萬五千兩一回”
鹿熙看準時機,上前壓低嗓音說道“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兩”
鐘辭夜眸光一閃,死死射在鹿熙身上,她為何這樣喊?
不等掌柜說話,對面雅間的人氣氛頓時凝固起來,這數字聽起來熟悉得很。
這不是與忌樓交易的那座礦山,故意刁難他們,故意加的價嗎?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里面的人站出來說道“十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