戶部尚書
第二日,鹿丞相夫人到了傅尚書家,可謂再次震驚了京都的百姓。
不等鹿夫人下轎,傅府門口早已聚集滿了看熱鬧的人,烏泱泱的人頭將整個巷子圍得水泄不通。
尚書府上下雖都“不歡迎”這為不速之客,但該有的禮數(shù),還是要有的。提前一個時辰就候在了門口。
好一會兒,才見巷子盡頭來了輛裝飾奢華的馬車,馬車頂棚只是單純的有四個翼角,由不知何種木頭雕成,每個角下都有一個穗子,五彩羽毛扎成,狀似禾穗,走起路來,搖搖擺擺,煞是好看。
頂下與一般轎子無異,左右兩邊以銀絲鑲邊,彩綢縫制而成的方形薄緞掩窗。
放眼京都,怕是找不出第二輛這樣豪華的馬車。
來人是誰,自然不用多想。
馬車緩緩走近,停在了尚書府門口。
馬車上下來一個年齡稍大些的婆子,道“丞相夫人蒞臨,還請各位回避?!?p> 圍觀的眾人只得悻然離去。
待眾人散盡,婆子撩開了車簾,恭敬地道“夫人,人都散了。”
“嗯”一聲,音色空靈婉轉(zhuǎn),悅耳而動聽,絲毫聽不出來這是一個已經(jīng)當(dāng)了母親的人的聲音。
馬車隱隱晃動,車上的人在眾人的注目下,展現(xiàn)出了全貌。
蛾眉淡掃,眼似皎月,顧盼生輝,撩人心懷,唇色如朱櫻一點。這容顏,怪不得當(dāng)年數(shù)年都獨占黃炎第一美人的稱號。
若不是仙子下凡,都說不過去。
傅尚書帶頭,向丞相夫人行了個作揖之禮。
“臣攜家眷恭迎丞相夫人蒞臨舍下。”左手合并,朝府中請。
樂正綾點了點頭,算是回應(yīng)。接著朝正廳走起,隨后,朱唇輕啟“早聞尚書家的回來了,此時怎不見他人?”
傅雷不卑不亢上前答道“闊別十年之久,犬子近日早早歇下了,若是丞相夫人有何重要事宜,不如先與臣訴之,待犬子清醒些再轉(zhuǎn)告于他?!?p> “老婦此次前來確有事相問?!?p> 傅雷大抵“猜到”她要問什么了。
“想來,夫人是為令女而來?”
樂正綾聞言,微微頷首,點了點頭道“傅大人才智過人,著實令老婦驚訝了?!?p> “夫人過獎了,犬子回府之日,便與臣說過,當(dāng)日犬子邀約令女城外游玩,途遇劫匪,便帶著她一路逃跑,巧遇一高人得救,兩人歸于高人門下,犬子與令女學(xué)的武藝下山,相信幾日后便會回道丞相府中?!?p> 樂正綾故作驚訝,“傅尚書此話當(dāng)真?”
“傅某此生絕無以謊待人,臣以名譽(yù)擔(dān)保,所說之話,絕無二異?!?p> 此時樂正綾臉上才有了些許喜色。
溫聲道“傅尚書言重了,得此一言,老婦心中的石頭算是放下了,若無他事,老婦就先告退了?!?p> “臣護(hù)送您回府如何?”傅雷又道。
樂正綾自然不會讓他送,她一個婦人家未受約就到別人家里已是不合規(guī)矩,但念她思女心切,也是情有可原,再讓人一家之家主護(hù)送這就不可原諒了。
“多謝傅尚書好意,不過老婦今日出門帶了幾個隨從,就不麻煩尚書大人了?!?p> “那臣就不勉強(qiáng)了,張龍,趙虎,由你們兩個護(hù)送丞相夫人到丞相中,若是出了事,那你們是問。”
旁邊倆個較為壯實的人皆應(yīng)“是?!?p> “那老婦,就先謝尚書大人了。”
傅雷又朝樂正綾作揖“夫人客氣了。”
樂正綾坐上馬車,便不再與外面的人交流,直到馬車重新啟動后,鹿家此事便告一段落。
才不過三日,不知是誰透露了消息,說傅尚書之子傅書恒模樣生的俊俏,待人謙和。一時傳的沸沸揚(yáng)揚(yáng),不少人一打聽,知道傅書恒年過十八,身邊也無妻妾,連一個通房都沒有,在同齡人中干凈的不能再干凈了,于是各家家里凡有未婚嫁姑娘的,急忙找來媒婆幫忙說親。
說來也好笑,幾日之內(nèi),媒婆這一行倒成了“香餑餑”,管你有本事沒本事,把這親說成了,才是真本事。
簡單不說,來錢還快,托親的自然得來請,這是一回;這親說成了,倆親家也要幫著給自家說說好話,又是一回;倆家成親時,去送親的又一回。不出一年,怕是能在京都買套院子了。當(dāng)然,這是題外話。
三天里媒婆們來來回回沒有一千也有八百了,楞是沒有一個看上的,或者說,那個少爺一個都沒看就拒絕了,理由是:離家太久,想多伴母親身旁盡孝。
此話也著實讓不少人傷了心。
之后,就再沒聽說有誰家到尚書府說親的了。
尚書府內(nèi),傅書恒與其母親座于小湖庭中喝茶。
“恒兒,難道沒有一個看著合眼緣的嗎?”尚書夫人也不是那不開明的人,感情這種東西合自己心意最好,只是好奇,不知道他喜歡什么樣的?說不定,自己還能為他考慮考慮。
“母親,兒心里……已住進(jìn)了一人,再裝不下他人?!?p> 哦喲!下手挺快啊?!笆锹辜业墓媚??”
“誒?母親怎么知道?”傅書恒臉上微不可查的染上了一絲紅暈。
尚書夫人也沒想到,自己就是想拋個餌,誰知魚就自己跳進(jìn)鍋里了,順便把蓋子蓋上了。
見她半天沒說話還以為是有什么顧慮?!澳赣H若是在意鹿相家的話,兒子可自己去說情的?!?p> 尚書夫人一愣,笑著搖了搖頭“那,鹿家的女兒于你何意?”
聽此,傅書恒也搖了搖頭。
“她看不上你?想我家好歹也是戶部尚書一職,官居三品……”
傅書恒急忙打斷她“不不不,她不是這個意思,許是兒子的問題,她,一直拿我當(dāng)作大哥看?!闭f著,傅書恒眼中的光亮逐漸黯淡下去。
尚書夫人這下也沒轍了,問道“你平時如何對她的?”
“嗯……代替師父教她練武?!?p> “有受傷的時候嗎?”英雄救美嘛,俗是俗了點,但管用啊,小女孩都吃這套。
“有,她與別人比劍時被傷了?!?p> “好……”
傅書恒緊接著道“我給她包扎了后,罰她抄了三天的劍訣?!?p> 好…………個屁。
尚書夫人以一種復(fù)雜的眼神看著傅書恒問到“為何要罰呢?”
“師父也是如此教我的,受傷說明自己不夠強(qiáng),說明沒有認(rèn)真練功,自然該罰。”
“可是,她是女孩子嘛,武功沒有別人高也是正常的?!?p> “恒兒明白了?!?p> 尚書夫人嘆了口氣,算了不問了,怕被氣死在那兒。起身,拍了拍傅書恒結(jié)實的肩膀,以同情的口吻說了句“好自為之”。在旁邊侍婢的攙扶下回了住處。
只剩還不明所以的傅書恒站在原地,細(xì)細(xì)琢磨著那句“好自為之?!?p> 山下的事,遠(yuǎn)在山上的鹿熙自然不得而知,因為最近那個人的傷養(yǎng)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