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不要殺我……”瑤光斷了氣一樣的哭著,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掉。穿越以來的所有恐懼和害怕在這一刻洶涌而至。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說了什么:“我不想死,嗚……能好好活著,誰愿意死呢?誰不想光明正大、體體面面的活著……可你們給我這機會了嗎?嗚……懷疑我的身份,有什么好懷疑的,不就是空間折疊,位面交錯嘛。我跟你們講相對論你們也得懂呀……嗚……”哭到這里,又想起自己其實也不懂相對論,物理低能,悲上心頭來,放聲痛哭。
像穿越這種事,就得給理工化學人才。做個水車、弄個炸藥,搞個鋼鐵冶煉不要太容易。最不濟學農(nóng)的都能做個種子改良,科學養(yǎng)殖。學醫(yī)的、學生物的,哪怕來個學中文的都比她混得好。她一個學舞蹈的能干什么?
她也想好好學習,成為有用人才??上忍觳唤o力有什么辦法!她也認真聽講。物理課老師講45分鐘,她使勁聽也只聽明白了一半內(nèi)容有什么辦法!課外補吧,時間不能等人,中學生有多少課程你們知道嗎!于是等到下一次上課,就只能聽懂三分之一了。以此類推,糟糕的科目比比皆是。記憶力也比不過人家,除了小時候陸爸爸言傳身教的那些古詩詞。她是背什么忘什么。政治課本一段章節(jié),有人半小時背出來,有人一小時背出來,有人兩小時背出來。她是那種四個小時才磕磕絆絆背出來的。一天只有24小時,中學課本里有多少需要死記硬背的內(nèi)容。先天差了這一點她能怎么辦?
“……我知道,我就是個殘次品……”瑤光哭到打嗝,“我成績不好,考試考不到班級前十。上不了好大學,上不了好專業(yè)。畢業(yè)后找不到好工作。掙不到好工資。買不起房子,找不到好男人……我活著就是個失敗品……嗚……姓孔的,隨你吧……”她哭的心灰意冷,破罐子破摔:“愛殺你就殺吧,反正我也攔不住你,我沒本事,我活該……嗚……”
孔熙寧臉的表情可用奇怪來形容。望著那張鼻涕眼淚糊成一團,仍不失美麗的臉,莫名的,殺心漸消。美女見過不少,把自己糟蹋成這樣的美女,還真是生平僅見。
“你怎么會找不到男人?”他問了一個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會問出來的問題。心道長夜漫漫,左右這人跑不掉,就當打發(fā)時間了。
瑤光抽出手帕響亮的醒了個鼻子,悶悶回道:“不是找不到男人。是找不到好男人?!?p> 孔熙寧“哦”了一聲,算是明白了重點。感覺自己認識的好男人還挺多的。大方保證:“等以后有機會,我給你介紹幾個?!?p> 原本緊張的氣氛莫名其妙就變了。
瑤光用手帕擦眼淚,卻發(fā)現(xiàn)鼻涕太多,只能改用袖子,抽抽噎噎道:“你不是要殺我嘛。哪兒還有什么以后。騙人!男人都是騙人的!”
孔熙寧考慮了一下,深覺她這個“男人不好”的觀念需要改變,道:“你不是在說服我嘛。只要你成功了,我不就不殺你了。你不就有機會認識好男人了?”
“那我肯定不能成功了。”瑤光悲觀抽了下鼻子。能說服秦琛,是因為秦琛有報仇這個目標,也就是有弱點。同樣,韋道成也是如此,這貨想出人頭地想的走火入魔。但有些人就不行,不是說他們沒有人生目標。而是這種人很情緒化。比如太子晏弘,你跟他講道理說我?guī)湍愀傻舳踝?,你別怎么怎么我?他會理你嗎?他才不當一回事,該怎么怎么照樣怎么怎么。人家覺得消滅二王子手到擒來,用不著你一小小女子。
孔雀也是這樣。一不想復國,二不想干一番事業(yè)。干刺客為了收入,兼帶尋找刺激。人生目標就是吃好喝好玩好,小日子過好。連寒晶雪蓮帶來的“天下第一高手”誘惑都不管用,劇情金手指那就更沒轍了。
“別灰心嘛。”孔熙寧覺得她很有意思。是他見過的第二個有意思的女人,十分不舍得就這樣殺了。而且剛剛還說了那么多聽不懂的話,不找時間問個明白實在心癢難耐??刹粴桑约旱娜松踩譀]保證。
“這樣好了。你不是要加入九幽宮嘛?!彼芸煜氲搅撕棉k法,大方做出決定:“我以孔雀的身份給你做保人,介紹你入宮。這樣等宮主查核批準后,你就是自己人了。那就什么問題都沒有了?!痹较朐接X得這個方案好。說干就干,指尖一點。瑤光連反抗的機會有沒有,全身僵硬的被他用一床薄被裹住,扛著出了院門。
前院最后的燈火也熄滅了。接近凌晨,是巡邏最疲憊的時分,孔熙寧雖然比來時抗了個人,仍然輕快便利的越出了鐵騎將軍府。
真是計劃不如變化。被他肩頭顛的快吐出來的瑤光苦中作樂的想,算了,只要大方向不變,落在哪個男人手上,其實無所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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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早,鐵騎將軍府后院一所精巧小院里傳來驚恐的尖叫。
蘆芽“哐當”打翻了手里的水盆,一邊叫一邊往屋外跑:“不好了!不好了!姑娘不見了!”
院中下人紛紛涌來,看見空空如也的房內(nèi),驚慌失措。小院門整晚鎖著,無人出入。好好的怎么會不見了人?
莫不是鬧鬼了!
“住口!”一個穿紫衣的體面婦人打斷了小院的吵雜,沉著臉推開院門。有機靈的丫鬟認出這是香夫人身邊最器重的桑娘,膽寒之下不敢再做聲。果然,不出片刻,朱香領(lǐng)著李嫂子并一眾仆婦走了進來。
“昨晚值夜的是誰?”桑娘看了下朱香臉色,沉著臉問院內(nèi)眾人。
兩個中年婦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出列:“是小婦人?!?p> “可聽見動靜?”桑娘問。
“沒有,什么動靜有沒有!”兩婦人連聲回答。
“沒動靜?!鄙D锢湫σ宦暎拔铱床皇菦]動靜,是你們都睡死了吧!”
“沒有沒有!小婦人不敢吶!”兩婦人連連賭咒發(fā)誓,說沒有睡覺,的確是什么動靜都沒有。
桑娘一點都不信,命身后幾個年輕媳婦去搜那值夜的屋子。沒多久,搜出剩酒剩菜若干。
“原來不是睡死了,是醉死了?!鄙D锢淅涑爸S,“拖下去,打四十板子?!?p> 話音一落,就上來四個膀大腰圓的壯婦,綁了倆婦人在長凳上,扒了褲子,當著小院所有人的面,噼里啪啦的揮板子。倆婦人先還殺豬般的叫,等四十數(shù)完,只剩出氣的勁了。
那兩人拖走后,小院一片安靜。人人噤若寒蟬。
桑娘環(huán)顧四周,再問,“昨晚,上房上夜的是誰?”
眾丫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蘆芽縮著肩膀出聲:“姑娘不用人上夜?!?p> “哦!”桑娘刀一般的目光切過,“好!真真是好!姑娘不用,你們正好省事。是也不是?在我們府里當差可真輕松。這也不用,那也不用。好命吶!”
一眾年輕丫鬟被她盯的齊齊發(fā)抖。桑娘也不費事了,干脆的一揮手:“每人二十板子?!?p> 幾個壯婦上來拖人,蘆芽驚恐的叫道:“奴婢是姑娘的人。不是將軍府的人!”
桑娘頭一轉(zhuǎn),盯住她。蘆芽不甘示弱,看向朱香,強調(diào):“奴婢只聽姑娘的話,不用守將軍府的規(guī)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