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帶著鞘的寶劍被河雙手高舉著,送到了姬獳的面前。
他手伸至劍柄處,將這把劍拿了起來。
寶劍出鞘之后,寒光閃閃,鋒芒畢露。
劍格由青銅鑄成,劍柄上纏著細細的麻繩,方便掌握。
比他之前用的青銅劍要長許多。
姬獳用周尺量了一下,大約三尺多一指。
他將已經(jīng)廢棄的青銅酒爵擺在桌子上,試著一劍劈了下去。
劍的用法多樣,刺和砍是最基礎的,不過對使用者的技巧要求也是很高的。
刀就不一樣,普通人上手極快,簡單粗暴,直接拿起來砍就完了。
火花閃過,酒爵成了兩半,但并不均勻。
寶劍稍微有了一個小豁口,稍微打一下就能回去。
質(zhì)量還算不錯!
這把劍是河和另外幾個匠人交替著鍛打的,大約鍛打了六十多次。
姬獳對這把劍很滿意,如果以后有人來和自己搏殺,那么他們手里拿的短劍和短匕首是不行的。
“善!”
“你們的刀打造的如何了?”
河:“請主恕罪,一直在造劍,刀尚未開始?!?p> “你無罪,原先你打造一把劍要數(shù)月的時間,現(xiàn)在只需要一旬多。
已經(jīng)非常好了?!?p> 比起這把劍,姬獳更加關心的是他們打造的鐵刀。
刀的上手極快,就是一個普通人,他也能很快就用的爐火純青。
而劍則需要大量練習作戰(zhàn)技巧。
同時,打造一把刀要比一把劍容易的很多,適合批量生產(chǎn),也適合大規(guī)模的裝備到軍隊之中。
現(xiàn)在的他可沒有能力全面配備到上陽守卒。
還是需要積累呀。
姬獳已經(jīng)迫不及待地想要試一下這把寶劍的鋒芒了。
耿臼正在準備冬狩。
也就是打獵。
現(xiàn)在的國君和貴族們,春嵬夏苗,秋獮冬狩,一年打四次獵。
這是非常重要的一種活動。
除了是貴族為數(shù)不多的消遣,其他的意義也并非一般。
因為這些野獸繁殖過多會對居民造成傷害。
比如說野豬,夏天就喜歡下山來啃農(nóng)民種的糧食。
還有冬天,野獸找不到吃的,只能下山來攻擊人類。
不能放任不管,得定時來狩獵。
一般挑的時間都是農(nóng)民閑暇的時候。
而且狩獵之后,這些肉得用來做臘肉,然后祭祀祖先。
再過一些天,還有一個節(jié)日叫做臘祭。
上陽,后面不遠就是山呢。
所以野獸尤其多!
不能耽誤了。
奴隸們已經(jīng)修完城墻,他們賣力干活,比之前工師預測工期還要早不少。
足足早了五天。
上陽城恢復了之前虢國國都那樣的堅固,如果秦軍,或者其他人想來偷襲,只要及時的防衛(wèi),破城也非常困難了。
于是乎,耿臼就組織起了冬狩。
奴隸、守卒、還有城中的國人、士大夫,浩浩蕩蕩全部出動。
這是屬于男人的節(jié)日。
老弱婦孺就在家里待著就行了,冬狩還是有些危險性的。
姬獳乘著戰(zhàn)車,坐在左邊,士燮做了他的車右,坐在右邊。
耿臼則是馭手。
戰(zhàn)車在平原或許還要好一些,但是這里是山地,行動不便,顛簸的姬獳都想要吐了。
“邑宰啊,你說這戰(zhàn)車在山上如此顛簸,適合在山上作戰(zhàn)嗎?”
耿臼想都不想,就脫口而出了:
“不適合。
先君文公,在討伐赤狄的時候,山中多石、道路狹窄,不適合戰(zhàn)車通行。
于是拆分三軍,拋下戰(zhàn)車‘作三行’,討伐敵人的軍隊全部都步行進軍,那樣才適合在山地作戰(zhàn)。”
姬獳一笑:
“要我說啊,全部用步兵也不合適,步兵與騎兵并行才合適?!?p> 現(xiàn)在華夏很少有騎兵。
唯一量大的就是秦國。
在他爺爺晉文公回到晉國即位的時候,秦國還特地派出兩千騎兵護送。
“狄人是有許多騎兵,不還是被我晉國打的多次慘敗嗎?”
姬獳搖了搖頭:
“非也,騎兵行速極快,如果在戰(zhàn)場上,戰(zhàn)車根本追不上。
我們駕車從絳都來到這里,用了兩天時間,要是騎兵,最多一天就能抵達,這就是騎兵的優(yōu)勢之一啊?!?p> 耿臼又說:
“但是列國廣用戰(zhàn)車,卻沒有用騎兵的啊,唯一用騎兵的秦國,卻被我們打的像是老鼠一樣逃竄?!?p> 士燮也提到了至關重要的一點:
“公子啊,我們的服裝也不適合騎馬作戰(zhàn),除非套上胡人的衣服?!?p> “我已經(jīng)命隸妾做出一種適合勞作與作戰(zhàn)的服裝?!?p> 不過這個衣服和胡人的衣服有些相似。
盡管他給耿臼和士燮看了,但他們都認為這就是胡人的衣服。
這是士大夫們感覺接受不了的。
姬獳嘆了氣:
“我就不和你們多說了,我欲組建一支騎兵小隊?!?p> 耿臼有些沉默了,他盡管能抬杠,但這個真正的領主要是發(fā)話了,真要組建騎兵,他也不能說什么。
“邑宰何故沉默?
我從來不做無用之事,作犁可以快速耕地。
發(fā)展惡金,我手上這把惡金劍削金入泥。
只是去遵循舊的事物沒有什么益處的。
天下并非一成不變,任何事與物都在變化。
我們要向遠處看,要向高處看,發(fā)現(xiàn)當前的規(guī)矩,并使用,才能永遠強大?!?p> 耿臼仔細想了下,感覺是有些道理:“主可一試?!?p> 姬獳杠贏了,覺得很滿意。
突然,一個眼尖的步卒大聲喊道:
“公子,前方有一豨(大野豬)!”
姬獳一聽,讓甲士們做好準備,圍住這條大野豬,如果有危險直接擊殺。
向那里看去,一只皮毛黝黑的大野豬,這頭豬沒有獠牙。
正在樹林中扒拉著落葉,似乎要從里面尋找食物。
他又撿起了車上的柘木弓箭。
這個“柘”,可不僅僅是有甘蔗的意思,更多的時候,還是代指一種桑木。
是當前制作弓箭最好的材料了,他從絳都過來的時候,順便從倉庫里面順來的。
也不知道這弓箭需要多少石的力氣,反正他拉著倒是挺容易的。
實屬正常。
歷代晉國國君都非常能打,從曲沃桓叔開始,到他的曾爺爺晉獻公,都是親自率領軍隊和敵人作戰(zhàn)的。
太子也得學習打仗!
晉獻公統(tǒng)帥上軍,太子申生統(tǒng)帥下軍……
他的身體也是很壯的,盡管沒有達到至圣先師的標準,但拉這弓壓根沒有任何問題。
他瞄準了那頭大野豬,弓弦緊繃,俶爾一松。
箭矢的破空聲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