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她，這么明顯的證據(jù)，你很難認(rèn)錯。”莫相忘長出一口氣，推開這種壓迫感，并在心里暗暗思鐸，以后絕對不會找一個棕熊系的男友，最大體積標(biāo)準(zhǔn)，就只定格在狗。
“這就是她說的，墮魔印？”崔仲九聲音沙啞地問：“她講的那些故事，就是你的事？”
“是?！?p> 哪怕他倆都坐下，那體積也相差懸殊，襯的莫相忘極其嬌小。
可想起無憂用自己的身體跟面前的男人——
她不禁打了個哆嗦，汗毛瞬間炸起。
隨即別別扭扭，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看向別處，不敢往下細(xì)想，也不敢翻出無憂的回憶。
而那崔仲九就坐在一旁安靜地看著她。
又過了半個小時，笑笑那邊打電話來催。
掛掉電話的崔仲九這才想起來，無憂根本沒有一二寸照片，但這里卻有現(xiàn)成的人。
“你，你能，你能，現(xiàn)照一張嗎？”
殯儀館在三環(huán)外。
崔仲九開車過去，莫相忘就坐在副駕駛。
“你，你一會兒還要隱身嗎？”
“如果我一時半會兒回不去，那就得找一個身份活下來?！?p> “什么身份？長相不需要變一變嗎？”
“不用，我還得用自己的臉辦事呢，畢竟有些人心虛，見到我的臉，可能會好辦事?！?p> “是你的仇人嗎？”
“算是吧，但早就應(yīng)該扯平了，只不過他們執(zhí)念太深，遭了這么多罪，還不肯放過我，這最后一世算是對他們的一個檢驗，但——”
莫相忘瞇著眼看向窗外搖搖頭，“他們似乎，并不合格?！?p> “我，我不是，不是要跟你反向還債的人吧？”崔仲九心下緊張，就怕前世有什么對不起無憂的。
“哦！”莫相忘才想起來還沒翻牌子，隨即搭上他的手，可不看不知道，一看，卻很蹊蹺。
崔仲九的前世雖說還是人，但前世的前世卻來自一片很神奇的國度。
那里的人們行為舉止井然有序，都是一副無欲無求的狀態(tài)，不吃不喝，且有很多穿著白衣的管理人員，而這崔仲九走兩世的面相體型都和上一世一模一樣。
這也就是說，他的兩世，走的是不同世界，而非原本世界。
在陰間輪回里，轉(zhuǎn)生想得到同樣相貌是很難很難的，基本上都是有門路的，而在同一世界里轉(zhuǎn)生兩次，時間跨度不超過五百年的，更是門路極深。
“你怎么能跨越兩個世界呢？”莫相忘一臉好奇地盯著他，“你也是下輪回帳的嗎？不對呀，我最起碼能看到千萬年前，哪怕是一個畫面，也不該就只看到你兩世前啊。”
“我，我是有什么問題嗎？”崔仲九一臉恭敬地問。
“白衣？”莫相忘只能看到初世界的一段畫面，可那里面管理人員的著裝，不禁讓她膽寒，“大歸處，你是從大歸處分發(fā)下來的，并且每次死亡，都會重回大歸處?！?p> “大歸處？那是哪兒？”
“宇宙的終點。”
“還有這么個地方，你去過嗎？”
“沒有，聽黑白司審說過，那里的靈，井然有序，所有歸無的靈，都會去那里，你來自大歸處，還挺有門路的?！?p> “哦，那是，是好事了？”崔仲九聽得迷迷糊糊，一時半會兒還跟不上她的觀點。
“算是好事吧。”莫相忘看著窗外，從宇宙終點發(fā)出的靈，總比在本世界里不斷輪回的好。
從市中心出來，過三環(huán)開到一處偏僻到?jīng)]有高樓的地方。
殯儀館很大，單側(cè)還有招待所，主樓三層都是靈堂。
停車場被占用了十分之七，都是死人的，出殯的。
穿著喪服的人或是接待親友，或是抹淚哭嚎。
崔仲九停好車后，瞥了眼副駕駛的莫相忘。
“你，你得叫什么名字？”
“莫相離，我?guī)熃愕拿?，能聽到這個名字給出反應(yīng)的，都是知情人，幫我留意點吧，該來的總會來，該辦的事，也總該辦了。”
見她這樣冷淡，崔仲九心里隱隱作痛，即使親眼所見也難以相信，這幾個小時發(fā)生的事都是真的。
推開車門出去。
郊區(qū)比市中還冷。
莫相忘裹著灰藍(lán)色的羊絨大衣下車，她跟無憂的審美裝扮完全不同，不張揚，喜歡藍(lán)色。
整個面相沒有那么開朗火熱，反而是冷漠疏離。
是那種戳在那兒都沒人敢上前搭話的面相。
這跟無憂是恰恰相反的。
走在殯儀館走廊里，人氣被死氣淹沒，陰冷陰冷的。
這里是大多數(shù)鬼職常來的地方，會見到各式各樣的鬼。
但莫相忘卻一次都沒來過，沒有哪個人會把一頭意外死亡的豬或是牛送進(jìn)殯儀館火化，他們通常是就地掩埋，或是直接宰殺。
所以說，三靈院的人司是最辛苦最忙的地方，跟人鬼打交道，都不容易，有時候，得用些強硬手段才能把鬼成功帶回去。
而動物，就簡單的多。
可當(dāng)她朝著各個廳堂里窺探時，才發(fā)現(xiàn)，這一世的鬼，都很乖。
目光呆滯的，或是站著，或是蹲著，直至真身被焚化，他們也就化為一縷煙塵。
并沒有什么鬼職來牽引。
“這或許就是你能回大歸處的原因吧，這個世界根本就沒有鬼職?！?p> 莫相忘雙手揣在衣兜里，跟著崔仲九上到二樓，“什么都沒有挺好，免得被壓榨?！?p> 那崔仲九只似懂非懂地點頭，又細(xì)細(xì)看過她的面相，無論如何也沒法接受，不是無憂。
二樓比一樓清凈，定下的在二樓二號廳，屋內(nèi)人不多，在醫(yī)院有幾個，來這兒就有幾個。
但他們在看見莫相忘的時候，都驚恐地瞪圓了眼睛。
“她！她！她！”六子半張著嘴，顫顫巍巍地抬起胳膊。
崔仲九已經(jīng)預(yù)料到如此，只口干舌燥，清清嗓子，“這，這是，是無憂的姐姐?！?p> 可恍然大悟的人們卸下驚恐的表情后，卻也投來狐疑的目光。
那笑笑撓了撓頭，“我怎么沒聽她媽說還有個姐姐??？”
“現(xiàn)在聽說了?！蹦嗤行└呃涞恼f罷，看過屋內(nèi)的人，她自幼在莫許和白猿上神的教導(dǎo)下長大，自覺五族高于人類，只欽佩那些有慧根，能修成神佛的人。
她沒受到莫家高祖的教誨，對人就沒有恭敬心。
又是剛剛蘇醒，不愿跟凡人接觸。
且現(xiàn)如今，只能確定崔仲九不是那一百一十九個亡靈，但別人可還不確定。
“啊，是親人啊，來上香磕頭燒紙?！睆d內(nèi)管事遞來三根香，“來來上香磕三個頭?！?p> “磕頭就免了?！蹦嗤c香后，拜了拜最后戳在香爐里，“好走。”
她的態(tài)度，讓廳內(nèi)管事摸不著頭腦，卻也不敢多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