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她倆誰都沒有出門,那快遞和外賣是一份一份兒的送上來。
無憂的食量變大了,早上前吃了兩份兒漢堡套餐,不過三個小時,又能吃下半張披薩。
到了中午,還要能吃下巴掌大的包子。
只要是醒著,無憂幾乎都在吃,小零食一箱一箱的買,垃圾也是一片一片的鏟除。
而到了下午一點鐘,楊逸雇的鐘點工阿姨到了。
給她洗衣服,拖地刷碗。
笑笑震驚到拍臉,“他對你也太好了吧,還雇保潔?!?p> 無憂坐在沙發(fā)前的地墊上,一手拿著遙控器,一手托著薯片盒,“誰?”
那邊的阿姨將零食包裝袋收起來,笑著看向無憂,“哎呦小姑娘很能吃嘛,之前我還不信就你自己吃的,直到前天我早那么一個小時來,看見她把那么一大袋,得有八個巴掌大的包子都吃啦,哎呦,我光是看著就撐得慌。”
“哈,是哈。”笑笑嘴角抽搐,隨即坐在無憂身邊掐了掐她腰間,“你咋吃不胖呢?!?p> “那是,我是黑貓,又不是橘貓,再說,我是——”無憂話沒說完,就被笑笑捂住了嘴巴,“好好,知道知道,你吃吧,吃吧,我也真是看著你吃我都飽了,花生露還要嗎?”
“給我熱兩瓶吧,這劇今天能多更兩集?!?p> 笑笑聽罷,翻著白眼起身,嘴里嘟嘟囔囔。
“真就跟沒事兒人一樣,怎么能有這樣的人呢?!?p> 可在吃的方面上,無憂除了食量增大,味覺也變得挑剔起來,且一會兒想吃這個,一會兒又想吃那個。
但買來了,又不想吃了。
自認(rèn)識這一年,笑笑也習(xí)慣了她的喜怒無常左右不定,一起住著,倒是沒有任何不方便。
似是又回到去年過年剛認(rèn)識的階段,卻回不到那時的寧靜。
只要還活在人群中,就總會被發(fā)現(xiàn)。
又三日后的中午,她倆在屋里等外賣,可等來的,卻是兩個陌生男人。
“你們找誰?”笑笑今日大意,先開了門,見不是外賣,就又把門關(guān)小點,可為時已晚。
那倆人已經(jīng)將門扒拉開,往屋里瞄了幾眼。
“沒錯啊,能被藏的就只有這兒了?!逼渲幸荒腥苏f完,就高聲往屋里喊叫。
“莫相忘!”
一聽這名字,笑笑當(dāng)即拽門要關(guān),但卻被男人大力推開。
“跟你沒關(guān)系,摻和什么,我們就是來看看,看看是不是在這兒,家里出了叛徒,獵物跑了,我們也不好交代啊?!?p> 雖說喊了名字,但無憂卻把衛(wèi)生間門反鎖。
她慫啊,根本不敢出去應(yīng)對。
“你們找錯屋了吧,這里沒有莫相忘?!毙πθ嗔巳啾煌频冕肆艘幌碌氖滞?,“請出去,不然我報警了?!?p> “吼吼?!?p> 倆男人嘲弄一笑,“別介啊,看你的狀態(tài),那就是屋里有她了,我們就是來說一聲,游戲一旦開始就沒有停下來的道理,更何況,是結(jié)仇的?!?p> 另一男人高聲喝道:“你躲不掉的!即使你被他們仨罩著,那還有你喜歡的那個人呢,你也這么不管不顧的?聽說你是瘋了,但本性應(yīng)該不會錯,我只是奉命來預(yù)告一下,你若是不出來受死,那死的就是他啦。”
只要涉及到感情,無論是哪一個她,都會義無反顧的站出來。
對方的話雖說彎彎繞繞,但無憂聽懂了。
這一切的煩擾,最終會把焦點聚在崔仲九身上。
“你們要做什么?”無憂面無表情,瞪著門口的兩人,“你們是誰?”
“哦吼,你可舍得出來了,還真是你,哇。”其中一個夸張地拍了拍手,譏笑著上下打量她,“真是皇天不負(fù)苦心人,可算把你盼出來了,這些次漏網(wǎng),每次我們都希望你也會出現(xiàn),可偏偏不呢,不過——從出現(xiàn)到現(xiàn)在的每一次接觸都讓我覺得無比惡心?!?p> 男人收斂笑容,眼神狠厲地看著她,“不過,輪不到我們裁決,有人會治你的,剝奪了她的一切,是要付出代價的,奉命來放個預(yù)告,你的他呀,也快被剝奪了。”
“你們要干什么!”無憂驚恐上前,但那兩個男人也并非表面那么強勢,只被她的氣勢嚇到聳肩退縮。
“干什么,你會知道的?!逼渲幸粋€放話后,丟出一個信封,然后兩人匆匆乘著電梯下去。
看著他們快步離去,笑笑顫抖著順著墻邊坐在地上,腿抖成篩子,她長這么大還是頭一次遇到這種人和事。
“給,給我叔打電話吧?!?p> 笑笑說著翻出手機,可兩手抖動不在同一個頻率上,撥了好幾次才通,可電話里除了嘟嘟聲,就再沒別的。
無憂也是硬撐著那么一丁點勇氣上前撿起信封,然后嘭的一聲關(guān)上門,也慫慫地靠門坐下。
信封里是一張照片以及打印出來的文字,是個地址。
而照片上,是崔仲九被揍的腫起來的臉,以及一把抵在脖頸上的刀。
在看到照片后,她大腦一片空白。
“叔怎么不接電話呢?!毙π粗龁枺骸耙粓缶?。”
無憂面無表情地將信封連帶照片打印紙都甩過去,那上面赫然寫著,報警就撕票。
而他們要的不是別的,就只是無憂,不,就只是莫相忘這個人。
“新陽區(qū)水庫?無憂,這?!毙πσ蚩謶?,聲音顫抖地問:“我叔,我叔不會有事的,真的,他很厲害的,最起碼在S市沒人敢動他啊,這——這怎么會這樣呢,是不是跟上次那李老板有關(guān)啊?”
“你開車送我去。”
“我?”笑笑控制不住地顫抖,只嗚咽地說:“我不敢?!?p> “那我自己去?!?p> 穿著珊瑚絨的家居服和室內(nèi)拖鞋,她只拿著手機就出了門。
而笑笑,想要阻攔,卻因害怕,怎么也站不起來。
十二月的天,冷風(fēng)呼嘯。
可無憂卻失神地佇立在風(fēng)中,冷風(fēng)掃過,吹得里外涼透。
但此刻她滿腦子都是崔仲九被打的畫面。
她雖認(rèn)慫,卻可以拿自己的命去換崔仲九的命。
“賤命一條,要,你們就拿去吧?!?p> 北風(fēng)將她的呢喃帶走,可還不等招手,面前就??窟^來一輛出租車,車窗按下,那司機笑著問她去哪兒。
“新陽區(qū),水庫?!?p> 司機二話沒說,就招呼她上車。
從市中到水庫,如果不堵車,有二十來分鐘的路。
可今日,卻開了五十分鐘。
無憂不認(rèn)路,也因為腦補崔仲九受傷的畫面,根本沒注意到這車究竟把她拉到哪兒。
到地方后,無憂掃碼付款,并在下車時,那司機遞給她一個信封,隨即揚長而去。
無憂反射弧長,也沒有莫相忘那么細(xì)心敏感,且因為滿腦子都是崔仲九,所以根本沒在意那司機的異常,只拆開信封,上面有指示。
順著廢樓一側(cè)的梯子爬到頂樓。
莫相忘恐高。
無憂也恐高。
廢樓里外都上了鎖,如要上去,就只能順著一側(cè)的梯子往上爬。
那梯子是垂直焊在樓側(cè)的,抬頭望去,大樓有九層。
且梯子連接處銹跡斑斑,每個欄桿間距足有四五十公分。
寒冷與恐懼,讓她無助的四下張望,可這片林子里,除了她,就再沒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