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干點啥呢?”
明天又是星期六,最后一節(jié)自習課上,伊萬轉著筆百般無聊,同桌朱明謙掛著包了英語書的皮,在看《三重門》呢。
李金波和齊全趴在桌上給語文課本上的人物插畫搞PS,夏冉也是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盯著書本,她根本沒有看書,而是在發(fā)呆。
整個班的人心早已不在這里,只等著下自習放飛自我,就連陳秀,被這種大環(huán)境感染,也覺得有點乏了。
“有啥好耍的項目沒?”
陳秀椅子往后一靠,回頭搭上伊萬的話,旁邊座的李金波、齊全一聽,頓時來精神,就連夏冉,也把耳朵支了起來。
伊萬嘆了一口氣,“沒想到哇,所以才嘆息,周末干點兒啥才好?!?p> 李金波在一旁湊過來,“要不咱們明天釣魚去吧?”
齊全連忙搭話,“要是能組織一下,順便搞個野炊活動也行啊。”
陳秀和伊萬對視了一眼,兩人配合相當默契,“沒妞,不去!”
李金波急了,一把將陳秀拉到身邊,“把夏冉叫上,大伊萬和她對眼,我和齊全再忽悠兩妹紙,這不就齊活啦?”
朱明謙合上英語書,表情十分嚴肅,“你們這是打算開除我了嗎?”
“一邊兒去,你的資源自己解決,不然拉倒!”
方案還是不錯的,陳秀又提出了一個問題,“我沒有魚竿啊?”
伊萬朝自己胸口一拍,“你幫我把事辦明白了,魚竿我來給你搞定?!?p> 陳秀訕訕一笑,“如此,就這么愉快的定下啦?”
李金波和齊全暗戳戳的擊了下掌,然后朝陳秀比出一個‘OK’的手勢,“明天九點,大堤上見?!?p> “不用做我思想工作,我都聽見了?!标愋愠坊厣?,剛往夏冉這邊湊一下,她就開了口。
“算我一個,這一天天的,都學成傻帽兒了?!?p> 得!
魚兒自愿上鉤,看來她確實和大伊萬對眼,連最基本的矜持都免了。
“沒成就感啊,你好歹讓我假裝為難一下唄,這人情沒攤上大伊萬,真失敗!”
“呵!你們兩個家伙就臭流氓,還沒妞,不去!”夏冉撇著嘴,學得有模有樣,陳秀和伊萬就差把腦袋埋褲襠里了。
朱明謙這邊約上丁惠,李金波和齊全叫上了譚亞琴和俞瑤,禮拜六的野炊小團體正式組團完成。
幾個骨干再度湊在一起,商量需要買些什么東西,至于鍋碗盆瓢家伙什,就由李金波和齊全搞定,伊萬負責釣具,采購野炊食材就由陳秀來了。
幾人湊了幾十塊錢,伊萬是土豪,占大頭,交給陳秀,明天他要早起,去菜市場置辦。
一切準備就緒,對于明天的小活動,眾人十分期待,下自習的鈴聲響起,同學們打完招呼,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伊萬、李金波和齊全回家的方向是一致的,三人邊走邊合計,還有什么紕漏。
“明天誰掌勺?。俊饼R全忽然想到主廚的問題。
伊萬瞥了他一眼,“這不是問題,明天合到一起問一下就行了,誰在家做過飯就誰來?!?p> 李金波表示贊同,但是一秒鐘后,他的臉色‘唰’地就變了,“壞了,我們把秀兒玩脫啦。”
“什么話?他明天還得買食材呢,怎么就玩脫啦?”
齊全沒弄明白,反而是伊萬,“波兒你是說,妞?”
“對!”
李金波一拍大腿,掰著指頭一一點出,“朱明謙和丁惠,我是譚亞琴,齊全是俞瑤,你是夏冉,那特么秀兒是誰?”
伊萬晃了晃腦袋,“玩脫啦玩脫啦,果然玩脫啦,我們都是罪人吶!”
“都別慌?!饼R全捋明白后大手一揮,“秀兒的搭檔我來解決,相信我。”
李金波眼珠一轉,“你說的不會是洛安琪吧?”
齊全白了他一眼,“那還能有誰呢?”
三道身影漸行漸遠,隱約傳來他們之間的咋呼。
“你真沒把秀兒當外人,安琪是你表妹吧?”
“真特么舍得出手,當初讓你介紹給我們認識你都不干?!?p> “別特么亂扯,我只是帶她出來參加我們組織的野炊活動怎么啦?你們倆能不能不要有那么齷蹉的想法?”
“切!沒福氣啊沒福氣,我們沒那福氣,便宜秀兒啦。”
“滾犢子!”
······
次日九點,一行人從幾個方向開始匯集,三三倆倆湊在一起,四男五女。
夏冉站在伊萬身旁,看了一下野炊小團體,發(fā)現(xiàn)少了一人,“陳秀呢?還沒來?”
瞥見洛安琪,連忙招呼了一聲,“安琪,沒想到你也會來參加我們班組織的小活動吶?!?p> 洛安琪是124班的,三年級的排頭班,雖然大家都認識,平時卻交流得并不多。
“難得遇到這種活動啊,我聽齊全哥一說,很感興趣,于是就不請自來了哦。”
“哈哈,歡迎歡迎?!?p> 等了一會兒,遠遠看見一道身影,提著兩個塑料袋,沖這邊奔來,“下次別讓我干采購了,真不是人干的,賊難?!?p> 上了大堤,陳秀將兩塑料袋往地上一放,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抬頭看見洛安琪,忽然就像被雷擊了一般。
“她、她······”
李金波上前朝陳秀胸口捶了一拳,“就特么樂呵吧,洛安琪,124班女神學霸,今天你倆搭檔?!?p> 齊全一把拉開他,“輪得到你說話嗎?嘿嘿,秀哥,照顧著點啊,洛安琪,我表妹。”
“嗯,我知道!”
齊全一愣,有些詫異,“你知道什么啊知道?你們見過?”
“啊,沒有,你不是說照顧著點兒嗎?美女肯定得照顧啊,這我都不知道那還是個人?”
“算你識相!兄弟們,抄家伙,釣魚去咯?!?p> 走在眾人最后,陳秀盯著洛安琪的背影,感慨萬千。
重生回來,他一直在回避,回避什么,就是回避洛安琪。
他甚至幻想,這一世不要再和她相見,哪怕相見也只愿彼此是彼此的過客。
曾經的浪漫讓人極度沉醉,曾經的滄桑也讓人不再純粹,至少現(xiàn)在的陳秀是這樣,不再純粹。
洛安琪曾經滿足了他在這個年紀所有的幻想,甚至一度以為,也許就這樣走下去了。
讓人始料未及的是,他去了部隊,03年手機未普及,座機也不是每家每戶都有,更別說什么QQ、微信了。
陳秀屬于特招兵,去得突然,后來進入的部隊,也屬于特殊反恐類的部隊,洛安琪失去他的聯(lián)系,屬于正常。
至于他是如何失去洛安琪的,后來才清楚真相,當年中考,她考上了縣一中,都以為她會去一中讀書,萬萬沒想到,她沒去一中,而是去了朗州實驗高中,陳秀寄去一中的書信,洛安琪收得到才怪。
就這樣,一個在部隊盡忠報國,一個讀高中考大學,兩個人走上不同的道路,漸行漸遠,再無交際,直到陳秀重生回來,都沒能與她再見一面。
原本以為忘得一干二凈,端著自欺欺人的淡然,陳秀相信自己能做到,可是再次相見,他才明白,有些事,說著容易,真正要做到,很難。
洛安琪不知道,所有人都不知道,陳秀獨自在煎熬。
“聽聞遠方有你,動身跋涉千里,追逐沿途的風景,還帶著你的呼吸。”
“真的難以忘記,關于你的消息,陪你走過南北東西,相隨永無別離?!?p> “可不可以愛你,我從來不曾歇息,像風走了萬里,不問歸期?!?p> “我吹過你吹過的風,這算不算相擁?”
“我走過你走過的路,這算不算相逢?”
“我還是那么喜歡你,想與你到白頭?!?p> “我還是一樣喜歡你,只為你的溫柔?!?p> ······
莫名地,他情不自禁哼唱出后世的一首歌,眾人不知道他怎么就突然唱起了歌,還蠻好聽的,直到他唱完,都沒有人打斷他。
“秀,歌不錯哦,聽這意思,你是要給誰表白嗎?”到了目的地,李金波放下手里的東西,朝陳秀打趣。
收回陷入記憶的目光,陳秀淡然道:“你知道的太多啦,小心我滅你口?!?p> “吶!他們都有聽到哦。”李金波一網將大伙兒都罩住。
陳秀不想和他胡扯,“你講話好機車哦,干活兒啦,大伊萬和齊全先去打窩,我們三挖土灶,女生們摘洗菜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