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魅惑婚姻

第十五章 坎坷歲月路

魅惑婚姻 文潭筷客 4233 2022-05-05 14:32:09

  十年前的某一天,州漳市某縣下了一場百年不遇的大暴雨,暴雨夾著大風(fēng),持續(xù)了三天三夜,致使許多家庭失去了溫暖的家園,更甚者,妻離子散后又流離失所。

  阿秋,就是其中的一個。

  那場大雨,把阿秋家的房屋沖沒了,把阿秋心愛的女人和剛剛滿月的兒子也一起沖走了。

  阿秋順著河道一直往下尋找妻兒,直到三天后的那個傍晚,他才在距離自家?guī)资锿獾囊惶幋髩芜吷险业搅怂麄兊倪z體。

  那一夜,阿秋幾乎瘋了。

  從那以后,阿秋整個人完全變了。他變得傻傻的了,變得見到誰都說要老婆,要兒子。

  那個時候,阿秋似乎失憶了。

  其實,阿秋根本沒有失憶。他是因為太痛苦而變得神經(jīng)失常了,他也因為太痛苦而沒有勇氣再回到他原來的地方。

  阿秋在那個大壩邊上的一處沒人居住的破房子里住了下來。那間破房子邊上是一座小山丘,山丘的最高處是他妻兒合葬的地方。

  阿秋就這樣神神乎乎地過著這種完全不屬于他的日子。

  白天,阿秋下河去抓魚;晚上,他就到山上陪他妻子和兒子“說說話”。因為這個地方很少有人來,阿秋也便很安穩(wěn)又很糊涂地過了一段時間。

  直到有一天,這個寧靜的日子再一次被另一場大雨打破了。

  那天阿秋不知怎么地來了興致,他一直順著河道的上游走了好遠(yuǎn)好遠(yuǎn),然后又往這條河道的另一條支流上面走了好遠(yuǎn)好遠(yuǎn)。

  也許他想換一下這里的空氣;也許他想去抓不一樣的魚。然后再順便看看是否能捉到特殊的野味!

  可是就在阿秋準(zhǔn)備回來的路上卻突然下起了大雨。他環(huán)顧了四周,發(fā)現(xiàn)不遠(yuǎn)處有一戶人家。于是,他趕緊跑到那兒去避雨。

  這戶人家的主人姓李,這屋里除了他沒有別人。姓李的主人對這個陌生又很骯臟的來客覺得很奇怪,他以為阿秋是乞丐,但觀察了一下后又覺得不像。

  于是姓李的主人推開了門,讓阿秋進(jìn)來了。

  阿秋進(jìn)來后很感激,但他無心在這里多逗留。他有半年多沒有跟外人接觸了。

  阿秋知道,他這副模樣一定會嚇壞人的??墒撬l(fā)現(xiàn)這個屋主人不但沒有嫌棄他,還當(dāng)他是老朋友一樣對待他。

  阿秋突然覺得有一種久違的溫暖在心里流動著,想想自己,他甚至覺得自己是不是真的喪失了任何斗志了!他甚至懷疑起自己的人生。

  可是這樣的念頭稍縱即逝,阿秋很快又恢復(fù)了傻乎乎的樣子。

  雨一直下個不停,阿秋也一時無法走開。

  李姓屋主不知怎么地,覺得和阿秋有一見如故的感覺。他一直找阿秋談話。阿秋雖然回答得不多,神情有時也恍惚。但李姓屋主知道,阿秋是個很正常的人,雖然表面邋遢,但言辭舉止之間卻彬彬有禮。到了晚上開飯的時間,雨還是一直下,且越下越大,阿秋拗不過主人,只好在李家吃了個便飯。

  到了深夜雨還是一直下。阿秋知道,今天是回不去了。這個姓李的主人也執(zhí)意要阿秋留在這兒過夜。阿秋只好同意了。

  這天晚上,姓李的主人給阿秋理了胡子,還用剪刀幫阿秋理了頭發(fā),還贈了一套衣服給阿秋穿。阿秋感激不盡。

  這大雨就一直下到天亮,阿秋和李姓屋主也一直聊到天亮。

  這一夜過后,李姓屋主知道了阿秋不幸的遭遇后深表同情。

  阿秋也知道了這個熱情的屋主姓李,名字叫永泉,沒有兄弟姐妹,父母早已去世。已婚,但妻子在一年前因為癌癥去世了,去世的時候,她的肚子里還懷有一個六個月大的孩子。

  李永泉的身世,讓阿秋感覺像是遇到了知音,就是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感覺。

  所以,那天晚上他們哥倆是無話不說無事不談,甚至到了天亮的某一秒鐘時,他們竟然異口同聲地說要結(jié)拜成為兄弟。

  這句話經(jīng)兩人同時一出口,便立刻要做起這事來。于是他們以最簡單的方式結(jié)成了拜把兄弟。

  天大亮了以后,大雨終于停了。阿秋準(zhǔn)備回去了。永泉見留不住,只好放他走了。

  阿秋臨行前,永泉又送了幾套不新不舊的衣服給阿秋,并一再叮囑阿秋,有事沒事兒就往這兒來坐坐,這兒也是他的家。

  阿秋會意,說他們相隔不過十來里路,一定會經(jīng)常來的。

  經(jīng)過這一個晚上,阿秋整個人的狀態(tài)全變了。他感覺自己渾身上下都充滿了勁兒,感覺自己又好像回到了從前。因為昨天晚上,他和永泉竟然談起了人生,談起了理想。這個理想,是在他沒有遇到那場突如其來的變故之前早就有的。結(jié)拜兄弟永泉,他的遭遇和自己一樣,可他卻能夠從容地面對新的生活,還待一個陌生的路人像知己那樣。可他自己卻自甘墮落、低迷不振。

  之前阿秋想自己去外地創(chuàng)業(yè),想讓妻兒能夠過上更好的生活,因為他有一門做家俱的好手藝。

  只是大水災(zāi)后,失去了家園,失去了家庭,他覺得人生已經(jīng)沒有任何意義了。不過這回阿秋想重新振作起來,他要讓死去的妻兒知道:

  她的老公阿秋,他的父親阿秋根本就不是個瘋子,也不是個傻子,更不是個頹廢的男人。

  阿秋一路上走著,邊走邊想,越是這樣想,心情就越激動?;氐酱髩巫√幍暮影恫⒉缓米摺R驗橄铝苏惶斓拇笥炅?,路上濕滑得很。

  阿秋只能慢慢地走,并且走得很小心。走了將近一半路程的時候,他意外地發(fā)現(xiàn)河岸下一處被河水淹沒的竹林里好像漂著一個人,他再仔細(xì)一看,真的是個人。

  阿秋這一看大驚失色,但馬上又恢復(fù)了理智,他沿著河岸迅速地跑了下去,緊接著他抓著竹子迅速地走下河,把那個被竹林?jǐn)r住的人撈了上來。

  撈上來后,阿秋發(fā)現(xiàn)原來是一個十來歲的小男孩,小男孩的額頭腫了一大塊。

  阿秋趕緊用手在他的鼻子上試了試,又在胸口上試了試,發(fā)現(xiàn)這個小男孩還有心跳,似乎還有得救。

  阿秋趕緊給小男孩做起了人工呼吸。過了幾分鐘后,小男孩突然“嘩啦啦”地吐了好幾口混濁的河水,他算是醒了,算是得救了,可緊接著這個小男孩卻突然大哭著喊頭痛,然后又馬上暈厥過去。

  阿秋趕緊給他揉了揉頭上那塊腫起的地方,那個地方應(yīng)該是被石頭撞到了,所以腫得那么大。等到小男孩漸漸醒過來后,他睜開了眼睛,他看到阿秋正給自己換干的衣服,突然又大哭了起來,然后緊緊地抱住阿秋,大聲叫喊著:“阿爸,我怕,阿爸,我怕?!?p>  阿秋被小男孩這么突然一抱,再被他這么突然一陣“阿爸”的亂叫,好生溫暖又好生奇怪。

  阿秋并不認(rèn)識這個小男孩,又怎么會是他的爸爸?等到阿秋緩過神來,他突然意識到應(yīng)該是小男孩太害怕造成的。

  哎!這個可憐的孩子!阿秋不禁惋惜起他來。同時他輕輕拍著小男孩的后背,邊拍邊告訴他別怕,別怕。

  小男孩叫了一陣子后離開了阿秋的胸口,然后一直摸著自己的頭。

  阿秋問他叫什么名字?他搖搖頭。

  阿秋不解,問他是哪里人知道不?他還是搖搖頭。

  阿秋更奇怪了!難道這個小男孩患了什么病不成,看起來也有十來歲了,竟然連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

  阿秋沒有辦法,只得先把他帶回了他的住處。等到小男孩身體康復(fù)后,阿秋就帶著這個小男孩沿著這條河的上游,找著關(guān)于這個小男孩的線索,可是找了半個月,竟然連一點線索也沒有。

  無奈之下,阿秋就和這個小男孩生活在了一起。

  小男孩雖然不記得他叫什么名字,也不記得他是哪里人,但是這個小男孩卻非常聰明能干。

  阿秋知道,小男孩一定是因為頭上被什么東西砸了而失去了記憶。阿秋思來想去,就給小男孩另外起了個名字,這個名字就叫憶原,意思是能夠回憶原來的自己,姓跟阿秋,姓張。

  從這以后,小男孩便真的管阿秋叫爸爸了,阿秋也當(dāng)他是自己的孩子那樣看待。

  自從家里多了一個人以后,阿秋每天都有非常高的生活熱情了,他也少往山上的那處墳?zāi)古芰恕K聭浽瓡枛|問西的,更因為孩子小,不去比去更好。

  在這往后的半年里,阿秋有時抓的魚多了就拿到鎮(zhèn)上去賣,去的時候都帶著憶原。賣了錢以后,阿秋就買了一些做家具的工具,還有憶原喜歡的東西,當(dāng)然還有一些課本。

  因為憶原沒有戶口,阿秋也不想過多的拋頭露面。所以憶原的功課就由阿秋來幫他完成。

  這期間,阿秋也經(jīng)常往山上跑,并且經(jīng)常從山上帶下一些木頭,然后他自個兒在家里做起了家俱。

  這樣的日子挺快樂地過了將近一年,原來破舊的老屋子已經(jīng)換上了新裝,屋里還有了新的家俱。阿秋想著新的生活就要開始了,他甚至有了想要在鎮(zhèn)里開一間家俱店的打算。

  可是有一天這個屋子真正的主人來了。原來,這個屋主人一直住在外地,是前幾天才回來的。他回來的時候,村里就有人告訴他,說他們家壩上的屋子好像被人家侵占了。

  他趕緊過來察看,果真如此!

  于是他強(qiáng)行要阿秋搬出去。阿秋無奈,只好跟主人商量,說這屋子以前就是間破屋子,也不可能會有人住,他們現(xiàn)在也沒地方可去,等他找到住處后他就搬走,到時候連這屋子里所有的家俱都?xì)w屋主人所有,他一定不會侵占這間屋子的。

  屋主人見他可憐,又帶著個十來歲的孩子也挺不容易的。另外他自己也不可能來這兒住。當(dāng)初建這間屋子其實是因為附近的山上以前有種一片果林,他才偶爾來這兒歇息看果園的?,F(xiàn)在果園都荒廢了,這屋子其實也用不上了,有人住著總比空著好。再說了原來都快要倒掉的舊屋子,現(xiàn)在都變了個新樣,想想也值得。

  他想了想后,問阿秋要住多久?阿秋說,一年左右吧!屋主人又說,那好吧!以一年為限。但咱們要立張字據(jù),免得你到時候后悔。

  阿秋感激不盡,答應(yīng)了下來,并且同他簽了字據(jù)。

  阿秋為什么要以一年為限呢?主要是因為妻子和兒子就葬在不遠(yuǎn)處,他要等所有的忌日過完后再走。

  一年的時間很快就到了。在這一年里,阿秋白天忙著做家俱,晚上就給憶原教功課。一年下來,憶原竟然學(xué)完了小學(xué)的所有課程,而且學(xué)得非常好。這讓阿秋非常欣慰。

  在這一年里,阿秋做了許多家俱拿到鎮(zhèn)上去賣。在鎮(zhèn)上,他借著人家的地方開了一間小小的店面。因為阿秋的手藝很好,他的家俱每次一上集市,就會被搶購一空。

  在這一年里,阿秋也存了點錢。

  在這一年里,阿秋有幾次想到李永泉家里去走走,但又怕他會問起憶原的事,想想就又算了。因為通過這段時間的相處,阿秋知道他離不開憶原了,而憶原也離不開他了。

  阿秋的心里頭其實還是有點自私的。他怕憶原真的恢復(fù)記憶了,或者他的親人找到他了,他就會被他自己的親人領(lǐng)走了。而他自己,真的很愛憶原這孩子,因為憶原好乖、好懂事、好勤奮,他舍不得離開他。

  其實,自從阿秋走后,李永泉有幾次也到附近的村莊去打聽阿秋的消息,但卻沒人認(rèn)得阿秋。李永泉只好作罷,只當(dāng)是認(rèn)了個過路的老大哥算了。

  根據(jù)一年前的協(xié)議,阿秋將房子還給了屋主人,并且把屋里所有的家俱都一并給了他。

  阿秋唯獨(dú)帶走的,就是前段時間他將妻子和兒子重新下殮的骨灰盒帶走了。同行的還有他的好兒子——憶原。

  阿秋帶著憶原走的那一天,本想到李永泉家里去和他告?zhèn)€別,并想和他再好好地聊上一宿。他知道,要不是和李永泉那一遇,他不會重新拾起對生活的信心。而且他還想順便看看永泉又娶了妻子沒有?好日子過起來了沒有?當(dāng)初哥倆各自所說的理想現(xiàn)在都實現(xiàn)到了哪一步了?

  阿秋想想,自從那天他走了以后,他們就沒再聯(lián)系了。又怕永泉會問起身邊的憶原是誰,以免節(jié)外生枝,所以阿秋也就咬咬牙、狠狠心,不去找永泉告別了。在阿秋帶著憶原快要經(jīng)過李永泉家的門前時,阿秋故意繞開他的屋子離開了。

  阿秋帶著憶原這一走,就直接往BJ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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