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煦的陽光點點落下,給這到處都是行人的官道增添一抹別樣的氣息,已經(jīng)到了仲春時節(jié),江南的天氣變得暖和了起來,不再像剛剛離開的時候,道路的兩側(cè)開滿了各種各樣的花,郁郁蔥蔥的一片煞是好看,兩匹馬影緩緩地走在這官道之上,馬背上的女子欣喜若狂的四處打量著,仿佛這一切都是那么的吸引人。
“晴兒,看什么呢?”常胤坐在馬背上,起初也煞有其事的學(xué)著晴兒的樣子,可是過了一段時間之后,也許是早就已經(jīng)習(xí)以為常了,常胤實在找不出什么值得自己去關(guān)注的地方。
晴兒卻還是一臉的好奇,“常大哥,你快看啊,那邊的花開的多么的漂亮啊。”晴兒看著遠處姹紫嫣紅的一片,小女孩的欣喜之情溢于言表;常胤隨著晴兒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見所指之處,花紅柳綠,江南風(fēng)景展現(xiàn)的淋漓盡致,這條路常胤前前后后也經(jīng)過了許許多多次,春來夏往、秋去冬至,可是常胤絲毫沒有注意過這周圍的景色,現(xiàn)在被晴兒這么一說,常胤也覺得這景色十分的好看,兩人就這么駐足,一前一后的看著不遠處的景色,只是常胤更多的目光卻是落在了晴兒的身上,常胤也不知道自己心中現(xiàn)在在想著些什么,只是就想多看晴兒幾眼;這些動作自然也逃不過晴兒的眼睛,晴兒感覺到常胤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的身上,不自覺地竟然紅了臉,有些嬌羞的扭過頭來說道,“常大哥,前面到哪里了?”
被晴兒這么一說,常胤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連忙遮掩的說道,“哦,是到了蘇州城?!笨此浦皇请S口的一說,但是常胤卻是心中一震,想到了蘇州城,就讓常胤的腦海之中想起了許許多多這些天就連自己都已經(jīng)遺忘的事情,想到了襄陽城外王醉和自己說過的那些話,想到了極樂谷這些天可能會發(fā)生的事情,尤其是銀月,不知道他現(xiàn)在又是如何,當初說好要到蘇州城找一個叫塵老叟的前輩,現(xiàn)在想想?yún)s好像已經(jīng)過了好長的時間,常胤心念至此,不自覺地發(fā)出了一聲嘆息。
晴兒也發(fā)覺了常胤的變化,心中有些詫異,不禁十分關(guān)心的問道,“常大哥,你這是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說著晴兒果然真的把一雙小手放在了常胤的額頭處,細心地感受了一番,發(fā)覺常胤并沒有發(fā)熱,常胤一把抓住晴兒的手,放了下來,“沒事的,只是想到了一些事情?!?p> 晴兒想到當初在襄陽城外的時候,自己因為身體受不了這舟車勞頓,雖然自己不說,但是想必大家都是看在眼里,常胤肯定也是因為這個緣故才會留下來照顧自己的,想到當時王醉和其他的人匆匆離去的樣子,不難想得出來他們一定是有什么著急的事情,再加上現(xiàn)在常胤一臉擔(dān)憂的表情,晴兒知道肯定是因為自己的事情而耽誤了常胤的事情,所以一下子變得十分的小心翼翼的說道,“常大哥,都怪晴兒,要不是晴兒生病了,也不會讓常大哥留下來照顧我這么長的時間,當初在千燈鎮(zhèn)的時候,晴兒說過是想來這里照顧上官姐姐的,但是現(xiàn)在不僅上官姐姐沒有照顧到,反而還要常大哥你來照顧?!?p> 常胤知道晴兒誤會了自己的意思,隨即臉上一笑,寬慰的說道,“晴兒,不是因為你,這里面的事情有些復(fù)雜,就算沒有你,當時我也不會和他們一起走的;那個地方可能我再也回不去了。”說到這里,常胤的語氣不禁的有些感嘆,雖然常胤這么說了,但是晴兒只道常胤這么說是在安慰自己,兩人在也沒有心思欣賞這風(fēng)景,各自想著心事,催馬向著蘇州城內(nèi)走去。
……
一縷陽光灑下,太湖那平靜的水面上不時地被微風(fēng)掀起點點波瀾,一圈一圈的漣漪反射著陽光湖水的四周楊柳依依,讓人在這個地方變得十分平靜,再也生不出任何爭斗之心,湖畔的石臺之上,有兩個人影相對而坐,兩人的中間的石桌之上放著一個石頭刻成的棋盤,不時的小酌幾口太湖水燒成的茶水,怎么一個愜意了得,無塵還是那一副不修邊幅的樣子,一把胡子胡亂的在臉上生長,反倒是銀月少了世俗的牽絆,整個人也變得精神了不少,不像當初那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此時的銀月手持黑子,微微皺著眉頭,暗自思索,終于似乎是下定了決心,將手中的黑子緩緩地放在了棋盤之上,“前輩,該你了。”
無塵沒有答話,而是拿起手邊的茶壺,為自己斟滿一杯,細細的斟了一口,臉上的笑意更加的濃郁,“銀月,你這棋藝可是沒有什么長進啊?!闭f著,無塵手持白子,放在了一個十分不起眼的空檔之上,頓時,銀月也是大聲笑了起來,“前輩的棋藝,晚輩當真的是自嘆不如,輸了、輸了。”再看這棋盤之上,果然,無塵這一子下去,原本銀月滿棋的攻勢都換做了虛無,反倒因為自己一直都是只注意自己的攻勢,而忽略了守勢,反倒令自己現(xiàn)在變得大勢已去。
無塵手持茶杯,仔細的看著眼前的棋局,若有所思的說道,“過剛者易折善柔者不敗,唯有張弛有度之人方能成得大器?!?p> 銀月細細品味著無塵所說的話,似有所感,雖還不是十分透徹,但是無塵卻是為銀月指出了一條路,銀月連忙從座位之上站了起來,十分恭敬地說道,“銀月拜謝前輩點撥之恩,銀月一定悉心領(lǐng)悟,方能不辜負前輩這番恩情?!?p> 無塵也是十分滿意的點了點頭,看著茶壺中水也倒盡,捋了捋自己的胡須,“今日也不早了,我也下棋下的累了,茶水也喝干了,可是這嘴中還是乏味,此時要是能有上一壺上好的女兒紅,也算的是不枉今日這番愜意美景了?!?p> 銀月怎能聽不出無塵此話的意思,明明是自己饞酒了,還是不明說,卻要如此說一番,銀月心中嗤笑,嘴上卻煞有介事的說道,“前輩說的是,現(xiàn)在天色尚早,我們不如進一趟城,這飄香酒樓的女兒紅可是出了名的。”
銀月這句話可是說到了無塵的心中,無塵更是笑吟吟的看著銀月,連連稱是,當下就和銀月相伴向著蘇州城走來。另一側(cè)的常胤和晴兒催馬來到了蘇州城內(nèi),常胤心中掛念銀月,不做休息,一連問了許多路人才找到了飄香酒樓的所在,兩人牽著馬走到飄香酒樓的門前,那小二眼疾手快到了兩人的面前,熟練的說道,“兩位客官,您這是要住店還是打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