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樓一層,占地有數(shù)百平方米,一踏進,便聽見人聲鼎沸,視野之內(nèi),一個個江湖人士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大聲吆喝!
左手邊,掌柜本是在假寐,聽到腳步聲,睜開眼,當(dāng)瞧清來人,下一瞬間,頓時眼睛瞇成一條縫,立即向小二吩咐了句什么,便快速離去。
小二恩恩的用力點頭,接著將手中的白布甩到肩頭,趕忙走到寧若風(fēng)面前,笑呵呵的問道:“少俠,一看您就是來參加潛龍請這邊來,本店菜式繁多應(yīng)有盡有,您要不點些什么?”
以寧若風(fēng)的眼力,自是察覺到掌柜的舉動,卻是不放在心上,不疾不徐的說道:“一壺上等花雕,一碟花生,一斤熟牛肉。”
“好嘞,您稍等片刻!”
稍許,酒菜到齊,寧若風(fēng)將驚鴻劍放在桌上,倒上一杯酒,神情愜意的小飲一口,再夾上一顆咸咸的花生,耳畔,卻是聽著酒樓其他人的交談。
“來,兄弟,喝酒!”
“你說那個寧若風(fēng)有什么本事?竟然能得到趙紫若小姐的青睞?”
“說不得人家是個小白臉呢!”
“小白臉?那可真是找死!”
“誰說不是呢?我聽說哦,流光劍宗莊不凡昨日已經(jīng)放出話來,原話是‘劍法同輩第一?笑話!寧若風(fēng)配給我提劍嗎?’?!?p> “莊不凡還算態(tài)度好的呢!一年前天狼派林天云光明正大的追求趙紫若小姐,結(jié)果怎么樣?被血刀割下腦袋!天狼派連個屁都不敢放!”
“這么一說,寧若風(fēng)只要出現(xiàn),就是個死字咯?”
“當(dāng)然!”
“君不見寧若風(fēng)自從進入北海城就一直龜縮在趙家嗎?像個深閨怨婦!”
“真是可惜趙紫若小姐,看上這么一個廢物!”
……
整個酒樓一層,談?wù)撟疃嗟?,莫過于寧若風(fēng)這個名字,卻不知當(dāng)事人就坐在旁邊。
寧若風(fēng)舉杯一飲而盡,嘴角帶著一抹莫名的笑意,徒然,視野的盡頭瞥見,三個男子一副我很不好惹的架勢走進酒樓。
領(lǐng)頭之人,左邊臉龐的一條突出的刀疤,咋眼看去,給人窮兇極惡的感覺,另外兩人,一個皮膚黝黑,一個賊眉鼠眼。
“三位,要點什么?請這邊來?!毙《琅f上前,語氣帶笑。
“找人。”刀疤男揮了揮手,眼珠子掃過一層的客人,小二無奈一笑,退回掌柜的身旁,低語道:“掌柜,這三人?”
“看這就好?!闭乒裆焓肿柚梗旖菐е鴳蛑o的笑意。
這時候,賊眉鼠眼的大漢眼珠子里徒然閃過一道精光,附耳低語,努了努嘴,道:“大哥,在那邊。”
“走。”
刀疤男望去,頓時猙獰一笑。
兩人的方向直線看去,正是寧若風(fēng)那一桌。
酒樓一層,看著三人來勢洶洶的架勢,一個個好熱鬧的江湖人士臉龐帶上好奇神情,默默當(dāng)一個觀眾,心中暗自想到:“看漠河三雄這架勢,可不是來喝酒的!不過他們?nèi)齻€是吃了雄心豹子膽還是怎么的?竟敢在潛龍酒樓招搖?”
漠河三雄,乃是一母同胞的三兄弟,本名早被人淡忘,其中老大代號刀疤,老二鼠眼,老三黑漢,是漠河一帶的綠林頭頭,一身武功,在一般江湖中人的眼中,是實打?qū)嵉膹姡〔贿^放到北海城,只能說中游!
咚!
只見漠北三雄雙手抱胸,龍行虎步的走到寧若風(fēng)的面前,接著只聽得“啪”的接連兩聲響,正是老大刀疤一腳踩在椅子上,同時一巴掌拍在桌上,震得酒杯里的酒震蕩,花生咚咚咚顫動。
“小子,起來,這張桌子大爺要了!”這聲音,很粗,但更多的,是帶著刺骨冷意!
酒樓一層,空桌可不止一張!刀疤,是存心找茬!
這時候,明眼人都看出,好戲即將上演!一個個臉上似笑非笑,只是有人不禁好奇,這白袍青年,是誰?漠北三雄是受誰指使?竟然不將潛龍酒樓放在眼里?
“咕嚕!”
眾目睽睽之下,只見寧若風(fēng)視三人如空氣,正眼也沒瞧,而是先悠閑的將酒杯里的花雕一飲而盡,然后緩緩放下酒杯,這才有功夫抬頭。
刀疤的視線,對上一雙漆黑深邃的眼眸,這一眼,便給人超出言語的恐怖壓力!不自禁的,刀疤心中就是一個叮咚:這小子不過二十出頭,這眼神,看上去怎像個老江湖?
緊接著,只見寧若風(fēng)嘴角含笑,緩緩開口,這一說話,便是眾人皆驚!
“潛龍酒樓什么時候連狗都能進來了?”
這聲音,說的是如此的認真,清晰的回蕩在酒樓一層,四下眾人,先是陷入死一般的安靜當(dāng)中,左右顧盼,片息之后,一個個嘩然。
“好囂張!”
“嘿嘿,有好戲看了!”
“漠北三雄,莫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我看是撞上鐵釘子了!”
聽到寧若風(fēng)赤。裸裸打臉的話語,漠北三兄霎時一臉鐵青,想三人縱橫漠北二十載,何曾被一個毛頭小子騎到頭上?
江湖人,重的就是一個臉面!何況三人本就是來者不善!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大爺現(xiàn)在就給你松松筋骨!”刀疤猙獰冷笑,突然出招,一拳掃向?qū)幦麸L(fēng)的腦門,拳頭虎虎生風(fēng)!
但更快的,是寧若風(fēng)!
只見寧若風(fēng)面色波瀾不驚,右手如風(fēng)幻化,瞬間雙指夾起一顆花生,屈指一彈,花生便是如一道電光,后發(fā)制人,迅疾剛猛!
嗖!
破空聲驟然響起,眾人眼中,只見一道殘影的軌跡!
啪!
頃刻之間,脆弱的花生撞在狂暴的拳頭上,本是不成比例的碰撞,結(jié)果卻是截然相反!
“啊!”
一聲慘叫,刀疤迅速收拳后退,臉龐立馬扭曲在一塊,左手抓著右拳,疼的冷汗直冒!
肉眼所見,渺小的花生就像一顆堅硬的石子,直接嵌在刀疤的右手中指,與血肉相連。
嘶!
一顆花生打傷刀疤!瞧見這份功力,頓時酒樓一層的江湖中人紛紛倒吸一口涼氣!刀疤,可是后天境六重天的水準(zhǔn)!三十多年的功力,絕不是假的!
而只有刀疤知道的,是自己的指骨,已經(jīng)徹底斷了!這根手指,不是傷,而是完全廢了!
“大哥!”
老二鼠眼,老三黑漢瞧了一眼,頓時驚呼,可戰(zhàn)與不戰(zhàn),是早就注定了的!隨后一瞬間,兩人眸子極有默契的對視一眼。
“動手!”
電光火石之間,黑漢面容冷冽,唰的一聲拔出腰間的彎刀,瞬間一招回旋刀揮出,所過之處,空氣如水波蕩漾!泛起漣漪。
嗖嗖嗖!
彎刀盤旋,化作一道寒光直沖寧若風(fēng)的胸前而去!
咚!
鼠眼一招懶驢打滾,矮小的身子貼在地面,立即雙手伸直,霎時衣袖中徒然飛出四根銀針!速度之快,讓人來不及反應(yīng)!
“此子?! ?p> “江湖經(jīng)驗太淺!”
見到這一幕,有人暗自低語,可是話剛才說到一般,便立即閉嘴!一臉悻悻!
轟!
只見寧若風(fēng)雙腳紋絲不動,手掌,端著酒杯,還有閑暇小酌一口,體表一層紫色的護體罡氣盈盈流轉(zhuǎn),威勢之強,周身的氣流如狂風(fēng)旋轉(zhuǎn)。
叮叮叮叮!
剎那間,四根銀針接連掉落。
嘭!
彎刀砍在護體罡氣上,蘊含刀身的真氣不堪一擊,一觸即散,只聽得哀鳴一聲,便從桌緣垂落地面。
“后天境后期!”若說先前擊退刀疤還不確定寧若風(fēng)的武功境界,現(xiàn)在如此明顯的標(biāo)志,霎時有人肯定的說道,臉龐帶著凝重的神色。
如此年紀(jì),以護體罡氣的渾厚程度來看,絕不是后天境七重天可以比擬的!此子,怎會是無名之輩?這時候,寧若風(fēng)的身份,讓人深思!
“走!”幾乎同一時刻,一聲低喝,鼠眼和黑漢面龐萬分凝重,連忙后退!
但是,晚了!
“啪!”
寧若風(fēng)俊朗的面容帶著冰冷的涼意,手掌輕輕的拍在桌面。
唰!
剎那間,碟盤中的十幾顆花生被掌力震至半空,如一顆顆漂浮的石子。
嘩!
說是遲那是快,寧若風(fēng)揮袖,白色衣袍震蕩,霎時一道紫霄真氣蓬勃打出。
嗖嗖嗖!
頃刻之際,成片的破空聲驟然響起,密集的花生如一顆顆石子飛出,接連打向兩人。
鼠眼和黑漢眼里浮現(xiàn)畏懼的光芒,不顧姿態(tài),狼狽躲閃,可躲得過一顆兩顆,能躲過七八九顆?
噗噗噗!
不消一個呼吸,兩人接連被花生打中,嵌進體表,痛的直呼!又如被重錘近距離砸中,頓時身體脫離地面,拋出,旋即砸在地上,噗的一口老血吐出。
“寧若風(fēng)!”
這時候,酒樓外,徒然傳來一聲冷意十足的大喝!
“打了狗,主人終于忍不住要露面了嗎?”寧若風(fēng)轉(zhuǎn)頭看向來人,手中的酒杯緩緩轉(zhuǎn)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