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誅魂記

第八十三章:最難離別

誅魂記 七尺書生 5020 2015-05-25 21:17:28

  人往往都是這樣,沒有到即將做出選擇的時刻,永遠(yuǎn)都不知道自己內(nèi)心之中究竟想要的是什么。

  陸一凡靜靜地坐在床邊,看著在不斷為他收拾行囊的陸俊幾人,幽暗的燭火在桌上搖曳著微薄的身姿,不知怎的?今夜的燭火總給人一種特別暗淡的凄涼之感。

  以往熱鬧的小院內(nèi)今夜竟是異常安靜,房間內(nèi)陸俊和陸文才在仔細(xì)地為陸一凡打包著行囊,而羅秀則是在一旁幫著紀(jì)原一起將兩套還未穿舊的朱雀院袍小心翼翼地疊放起來,這兩套院袍在未來的兩年之內(nèi),怕是不會再被人從衣柜中拿出來了。

  房間內(nèi)一片安靜,所有人都在默默地做著自己的事情,沒有人多說一句話。

  今天是大年初五,也是陸一凡見過丘名后的第五天,他將自己將要離開學(xué)院的消息告訴了他為數(shù)不多的朋友們,而與此同時,他也將行程定在了大年初六的凌晨,也就是幾個時辰之后。

  由于陸一凡私自離開學(xué)院是有違規(guī)矩的事情,雖然經(jīng)過丘名的批準(zhǔn),但依舊不適合在光天化日之下大張旗鼓地啟程,因此他和紀(jì)原將要離開的時辰也只能定在學(xué)院內(nèi)大部分學(xué)生還在睡夢中的凌晨時分。

  陸一凡靜靜地坐在床邊,如今的他傷勢已經(jīng)完全恢復(fù)了,整個人已經(jīng)重新恢復(fù)到了巔峰狀態(tài),可不知怎的,此刻的他看上去眼神之中非但沒有達成心愿的欣喜,反而竟是還充斥著一抹淡淡地憂傷,這是離別時特有的憂傷。

  陸俊和陸文才二人將陸一凡的包裹打包了一遍又一遍,恨不能一個扣子都要反反復(fù)復(fù)地系了一次又一次,陸俊的口中偶爾能傳出一些埋怨陸文才笨手笨腳的話,而陸文才也是不服氣地叫上兩句板,這也令這個沉悶的房間內(nèi)偶爾傳來幾人的強顏般的笑聲,除此之外,房間內(nèi)便是再無其他調(diào)侃。

  往日的熙熙攘攘,往日的吵吵鬧鬧,今夜不知怎的已經(jīng)不復(fù)存在了。

  陸俊和陸文才、羅秀三人已經(jīng)抱怨了好幾天,總是千方百計地想要陪著陸一凡一起出去,只可惜學(xué)院的規(guī)矩絕不能違,因此在陸一凡的反復(fù)勸慰之下,這三人才算漸漸平靜下來,今夜自然也不會再提起這件令人不愉快的事情。

  “哎呀,文才你真是笨死了,這件衣服料子比較薄,你要放在包袱上面,你塞到下面會很容易被拉扯壞的!”悉心疊著衣服的陸俊側(cè)目看了一眼陸文才,繼而趕忙放下手里的活,一臉不滿地說道。

  “剛才我說把它放在上面,你說現(xiàn)在天氣還冷,讓我把冬衣放在上面合適?,F(xiàn)在你又說料子薄,讓我把冬衣放在下面,陸俊我看你才真是笨死了!”陸文才滿臉不服氣地反駁道,“倒是你,那件衣服翻來覆去地疊了七八次了,怎么還沒疊好,按照你這速度,我看一凡明年都出不去了!”

  “出不去才好!莫名其妙地去什么西南?咱們一起在學(xué)院里不是很好?”陸俊小聲嘟囔道。

  陸一凡見狀,不禁會心一笑,繼而用一抹柔和的目光環(huán)顧了一圈陸俊幾人,方才輕聲笑道:“陸俊,你的心思我又何嘗不知道?其實此次西南之行,我也只是想要證明一件事罷了!如果不去,我怕我會后悔一輩子!”

  “一凡,你別聽我瞎說,你去你的,我那話是逗文才的!”陸俊聽到陸一凡的話,趕忙解釋道。

  “陸俊,你少來,本少爺是這么容易被人逗著玩的嗎?”陸文才嘴巴一撇,故作一副兇狠的模樣。

  “文才,以前有一凡護著你,等一凡走了,你看誰還能阻止我教訓(xùn)你!”陸俊冷哼一聲,接著還故意雙手互相捏了捏自己的拳骨,拳頭之中發(fā)出一陣陣“咔咔”的脆響,聽的陸文才的臉上一陣變色。

  “哈哈……”

  見到陸文才這副滑稽的表情,房間內(nèi)的眾人再度抑制不住地笑了起來。

  羅秀笑盈盈的看著陸一凡,而后臉上表露出一絲無奈的神色,朗聲說道:“一凡大哥,你這次出去一定要萬事小心,我真想跟你一起去,但我又不敢違背學(xué)院的規(guī)矩,除非我不想繼續(xù)在圣魂學(xué)院繼續(xù)修行了,可如果那樣的話,我爹不會放過我的!”

  “羅秀,你修為尚淺,需要在學(xué)院內(nèi)好好修行!”陸一凡點頭笑道,“更何況,我此次一行并非一去不回,沒準(zhǔn)三五個月我就能回來!你們就當(dāng)我和紀(jì)原去閉關(guān)了!”

  “一凡,我已經(jīng)替你查過了,在圣域大陸之上,從金陵城往西南方向一直前行,一共有七座氣勢不俗的大山,這些山脈在圣域大陸都頗有名氣,但具體你要找的是哪一座,我就不知道了!因為在這七座大山之中,并沒有你所說的有關(guān)“夕陽、證德”之類的名字,甚至連這樣的字眼都不曾聽說,因此我猜測你所要找的或許是一座不出名的小山,或者孤山!如果真是那樣的話,那真的就成了大海撈針了!”

  “恩!”陸一凡眉頭微皺著點了點頭,輕聲說道,“如果我和紀(jì)原此次出去漫無目的的亂找,只怕兩年時間什么結(jié)果也不會找出來,看來我必須要想想辦法才行!”

  “一凡大哥,很多山都有自己的傳說和故事,只不過這些山背后的故事你只能去臨近當(dāng)?shù)氐牡乇P打聽才能知道,只靠我們給你找出的山名是看不出來的!”羅秀提醒道,“一凡大哥你可以一邊向南走,一邊向當(dāng)?shù)厝舜蚵犚幌?,說不定就會有一些意想不到的結(jié)果?!?p>  “我記下了!”陸一凡笑著點了點頭,再度問道,“那距離金陵城最近的山是哪座?”

  “金陵城西南三千五百里之外,有一座鮮為人知的孤城,名叫溫陽,而這座溫陽城之所以鮮為人知正是因為它整座城都建在一個巨大的山脈腳下,此山名叫“溫陽山”!至于溫陽這個名字,究竟是山名隨著城名起的,還是城名隨山名起的,那就不得而知了!”陸俊稍稍思量了片刻,輕聲說道,“這里應(yīng)該是你此次西南之行最近的一座巨山!”

  “三千五百里,我看就算有龍駒相助,你們也要花上個四五天時間才能到!”陸文才砸吧著嘴巴分析道,“關(guān)鍵是這個還是最近的,再往西南走,山與山之間的相隔少說也要有萬里之遙了,不算你們尋找的時間,不算你們耽擱的時間,就算你們不分日夜的馬不停蹄地走,若想跑遍這七座大山我看你沒有三五個月都是難以達到的!你們就兩年時間,夠用嗎?”

  “呸呸呸,真晦氣!”羅秀高聲說道,“也許一凡大哥要找的東西就在這溫陽山上,根本就不需要跑遍七座大山!”

  “就是,文才你就不能說點好話嗎?整天烏鴉嘴亂說。”陸俊笑著附和道。

  “我也覺得我們的運氣不會這么差!”紀(jì)原將收拾好的包裹往桌子上一放,張口笑道,“說不定,我們十天半個月就能回來了!”

  “沒錯!”陸一凡跟著笑道。

  在幾人的言語調(diào)侃之間,原本壓抑的氛圍這才稍稍緩和了幾分,不過幾人心中都知道他們所說的十天半個月只不過是玩笑之言,因此離別的愁緒依舊在他們每個人的心中縈繞著。

  “砰砰砰!”

  就在此刻,一陣沉悶的敲門聲自院外響起,接著只見唐若汐只身一人走進了院子,朝著房間內(nèi)走來。

  “唐門主,你來了!”見到唐若汐的身影,陸文才第一個跑上去熱情地打起了招呼。

  “恩!”唐若汐低聲答應(yīng)一聲,接著便將一雙明亮動人的眸子直接投射在了陸一凡的身上,“你要走了?”

  “恩,凌晨出發(fā)!”陸一凡點頭笑道,看到唐若汐之后他原本壓抑的心情似乎明亮了幾分,“你來為我送行?”

  “嗯,我想和你單獨談一下!”唐若汐直言不諱地說道。

  “好!”陸一凡眉頭一挑,繼而不可置否地點了點頭,而與此同時,紀(jì)原等人也極和時宜的推推搡搡退出了房間,到外邊的屋子喝茶聊天去了,順手還將房門給帶上,如此一來,房間內(nèi)就只剩下了唐若汐和陸一凡兩個人。

  “唐門主……”

  “加我若汐吧!”還不待陸一凡張口,唐若汐便率先開口道,接著她還用別有深意的眼睛深深地看了一眼陸一凡,“唐門主這個稱呼太見外了,再者說你又不是沒有叫過我的名字……”唐若汐的話說到這里不禁小聲了一些。

  唐若汐的話令陸一凡不禁一愣,臉上也不由地浮現(xiàn)出一抹尷尬之色,他趕忙將話鋒一轉(zhuǎn),朗聲說道:“若汐,正好我也有事要請你幫忙!”

  “你說?”

  “我走之后,陸俊、文才還有羅秀他們?nèi)齻€,還要請你多多照顧,畢竟我和青門之間的矛盾很深,我怕……”

  “放心吧!只要有我在,沒人敢找他們的麻煩!”不等陸一凡說完,唐若汐就已經(jīng)明白了陸一凡的意思,“我也會將它們引薦給朱雀院的其他導(dǎo)師,幫助他們修行!”

  “謝謝!”陸一凡感激地看了唐若汐一眼,“還有這段時間,真的要多謝你對我的照顧,若是沒有你,恐怕我在來學(xué)院的第一天就已經(jīng)犯下大錯了!”

  聽到陸一凡的話,唐若汐仿佛又想起了入學(xué)的那一天,原本冰冷的神色不禁莞爾一笑,柔聲說道:“見面第一天我就痛罵了你一頓,希望你沒有記恨我!”

  “怎么會呢?要沒有你那頓痛罵,我又怎么會清醒呢?”陸一凡笑道,“更何況,后來你又不止一次地幫我度過了危機,我要謝你還來不及呢……”

  “一凡!”唐若汐突然神色一正,一臉嚴(yán)肅地說道,“你是不是在怪我?”

  “怪你什么?”陸一凡顯然沒有聽懂唐若汐話中的意思。

  “怪我將風(fēng)虎爪秘籍交給了顏先生,怪我將我們的計劃告訴了顏先生!”唐若汐快速說道,“怪我沒有把這些事情事先告訴你!”

  “若汐,其實一開始我的確有些怪你,不過現(xiàn)在我想明白了,我非但不應(yīng)該怪你,反而還應(yīng)該謝謝你!”陸一凡的神情也開始變得嚴(yán)肅起來,對于唐若汐今日的坦白,陸一凡也感到一陣欣慰,起碼唐若汐沒有打算一直騙他,“若不是你和顏先生暗中幫忙,我恐怕根本就不會這么順利能出去!”

  “真的嗎?”唐若汐半信半疑地注視著陸一凡。

  “真的!”陸一凡義正言辭地點頭說道,而后他的目光微微一轉(zhuǎn),無奈地說道,“雖然結(jié)果并不如我們想象的那么簡單,雖然很多事情都遠(yuǎn)遠(yuǎn)出乎了我們的意料,雖然……這件事使柳青和穆鳴蒙難,但歸根到底,顏先生的一句話說的很對,若是沒有我們,該發(fā)生的一切還是會發(fā)生,我們不過是做了我們自己想要做的事情而已……過去的事情,我也不想再提,對你我只有感激,沒有責(zé)怪!”

  當(dāng)陸一凡提起柳青的時候,唐若汐的神色不禁再度黯淡了幾分。

  “一凡,我今天來這里其實是專程來向你解釋這一切的,我不希望你帶著疑惑離開!”唐若汐輕聲說道,“不過你能想清楚這些,我真的很意外。”

  “有什么可意外的?其實這件事的真相或許根本就和我們學(xué)生之間的爭斗無關(guān),不是嗎?”陸一凡笑著反問道。

  唐若汐注視了陸一凡片刻之后,方才重重地點了點頭。

  “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

  就這樣,唐若汐和陸一凡在房間內(nèi)一直聊到深夜,二人之見的氛圍也由最開始的沉悶逐漸變得開朗起來,話題也由青門一直轉(zhuǎn)變到了回憶這三個月的事情,陸一凡和唐若汐二人時不時地傳出陣陣歡笑,尤其是唐若汐那動人如銀鈴般的笑聲,更是聽得屋外的陸文才對陸一凡一陣“嫉妒”。

  從唐若汐的神色之中,陸一凡總能感受到一絲不舍之意,陸一凡不敢挑明他和唐若汐之間那份不知道存在還是不存在的微妙感情,更不敢與唐若汐當(dāng)面對質(zhì),因此二人都在刻意地回避著一些話題,卻又總是情不自禁地談及到一些話題,一時間也讓二人臉色尷尬不已,唐若汐的臉上更是浮現(xiàn)出一陣陣醉人的緋紅,在昏黃的燭火映射之下,顯得格外迷人,只不過這份醉人的美麗,在陸一凡的眼中卻又帶給他一種極不真實的模糊之感。雖然直至最后他們二人也沒有挑明一些事情,但在唐若汐臨走的時候,她還是情不自禁的給了陸一凡一個深深的擁抱,在唐若汐身上所散發(fā)的迷人芳香圍繞之下,這個近乎讓時間凝固般長久的擁抱,讓二人之間本就微妙的氛圍瞬間又平添了一抹旖旎之色。

  唐若汐臨走時眼中閃爍著一絲紅潤,而陸一凡只是靜靜地站在那里,雙目空洞地注視著前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唐若汐走后不久,韓城還特意來了一趟,只不過這一趟韓靈兒并沒有一起來,韓城一個人前來為陸一凡送行,二人在寒暄了一陣之后,也就匆匆散去了。

  第二日凌晨,陸一凡和紀(jì)原便收拾妥當(dāng),在陸俊等人的送別之中,悄然無聲地離開了院子,按照丘名的意思,他們二人是從學(xué)院后山離開的,而在那里丘名還特意為他們準(zhǔn)備了一輛架著兩匹龍駒的馬車,讓他們離開。

  而在告別了陸俊等人之后,陸一凡和紀(jì)原二人一邊架著馬車,一邊閑聊著天,馬車飛快地在山林中穿梭,很快駛離了圣魂學(xué)院的地盤。

  “一凡,昨夜你和唐若汐一直聊到深夜,她能來送你,你的心是不是安穩(wěn)了許多?”紀(jì)原側(cè)目看了一眼有所思的陸一凡,開口問道。

  聽到紀(jì)原的話,陸一凡先是一愣,接著他卻是滿面愁容地?fù)u了搖頭:“紀(jì)原,我承認(rèn)昨夜我一直心神不寧,確實是在等一個人前來為我送行。而且我也承認(rèn),我的確是在等一個女人!”

  “怎么?你等的人難道不是唐若汐嗎?”紀(jì)原詫異地問道。

  “昨夜我一開始見到唐若汐的時候,的確也是這樣認(rèn)為的。可是……”陸一凡的話說到這里竟是戛然而止,而看他那副不堪其憂的面容,令紀(jì)原大感疑惑,“可是后來我發(fā)現(xiàn)我真正等的那個人并不是她……直到昨天韓城到訪為我送行,我才想明白了我真正等的人是誰?!?p>  “是誰?”

  “是……”

  然而還不等陸一凡的這句話說完,山間密林之中,一道略顯瘦弱的女子身影竟是突兀地從一顆大樹后竄了出來,而后她直接將雙手猛地左右一橫,硬是將疾馳的馬車給硬生生地逼停下來,馬車一陣劇烈的晃動,使得駕車的紀(jì)原和陸一凡二人不禁雙雙向后翻到過去。

  “陸一凡,你好大的膽子,偷跑出去玩竟然敢不帶上本大小姐?看我不給你點顏色瞧瞧!”

  ……

七尺書生

(剛到家,遲更勿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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