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疼疼疼……”
伴隨著一陣倒吸涼氣的聲音,緊接著一連串地慘叫便是從陸一凡幾人的院落之中陡然響起。
直至此刻,這種鬼哭狼嚎的慘叫已經(jīng)持續(xù)了兩個多時辰了,一直未曾停息,若不是他們所住的地方地勢偏遠,只怕早就會有人找上門來抗議了。
“別叫了!誰讓你沒事硬要逞英雄!”
簡陋的房間內(nèi),陸文才一臉不屑地看著趴在床上疼的渾身發(fā)抖的羅秀,臉上不禁一陣氣惱,只見他此刻一手端著藥瓶,一手拿著一塊已經(jīng)被鮮血漸染的手帕,顯然陸文才這是在為受傷的羅秀服藥,而剛才的慘叫聲的來源,正是趴在這昏暗的燭光下疼的滿身是汗的羅秀!
“你看看你們幾個,真是的!”陸文才一邊手腳笨拙地為羅秀敷藥,一邊“惡狠狠”地環(huán)顧著在大板床上趴成一排的陸一凡、紀原、陸俊和羅秀四人,說道“原本我也是受害者,現(xiàn)在你們一個個的反倒是傷的更重,現(xiàn)在我還要挨個伺候你們!太沒有人性了,尤其是羅秀,你說連我都不敢去的地方,你去能夠有什么用?原本你還能給我打個下手的,現(xiàn)在連你也被人打的像個粽子似的……”
陸文才啰嗦的毛病陸一凡幾人早就是了解了,他們?nèi)及察o地趴在床上一言不發(fā),靜靜地聽著陸文才啰嗦,以陸文才的性子,只要沒人搭理他,過不了片刻他就會自己安靜下來。
可這一切卻全被這個不懂事的羅秀給破壞了,他不了解陸文才的啰嗦個性,在陸文才嘮叨他的時候,羅秀非但不閉嘴,反而還繪聲繪色地講述著剛才在青門發(fā)生的種種事情,言語之中又是抱委屈,又是憤憤不平。
而從羅秀開始張嘴的那一刻,陸一凡就知道一切都完了!陸文才最喜歡有人跟他聊,而且一旦開聊了,那這個世界上就沒人能讓陸文才閉嘴了!
也正因如此,從陸一凡幾人回來一直到現(xiàn)在,陸文才的啰嗦就沒有停下過,這也著實讓陸一凡幾人一陣頭大。
“無緣無故被人找茬,無緣無故被人打,無緣無故還跟什么實力強橫的青門結(jié)了仇,咱們這才來半天,你們說日后咱們可怎么在這混下去?”陸文才手里不停,嘴里更是不停。
看著一個個被粗糙的手法包扎傷口地陸一凡幾人,陸文才的心頭更是不住地一陣懊惱。
“你們現(xiàn)在感覺怎么樣?”陸文才繼續(xù)問道,“我以前也沒干過這種事情,也不知道這樣敷藥對不對,你們要是有什么不對勁就趕緊告訴我!”
“好了文才!”陸一凡雙手輕輕撐了撐床板,繼而雙臂稍一用力整個人便是從床上跳了下來。
見到陸一凡的這個舉動,陸文才可是嚇了一跳,他趕忙阻攔道:“一凡,別亂動啊,我這剛剛給你弄好的……”
“文才,辛苦你了!”陸一凡沖著陸文才輕輕拜了拜手,繼而笑著說道,“我的身體什么樣你又不是不知道?今日我沒受到什么致命攻擊,最嚴重的也不過是臉上挨的這一拳,不過現(xiàn)在我也早就沒什么事了!”
陸一凡體質(zhì)的強悍以及對于身體傷勢的詭異自愈能力,陸文才還是知道的,只見他將信將疑地看了一眼陸一凡,待陸一凡左右轉(zhuǎn)了轉(zhuǎn)身,而后還虎虎生風地沖著陸文才空打出幾拳之后,陸文才才徹底放下心來。
“一凡你是好了,可他們幾個怎么辦啊?”陸文才苦澀地說道,“尤其是陸俊,他的手腳剛才韓門主已經(jīng)找人看過了,人家說最少也要兩三個月后才能活動自如!”
“兩三個月就兩三個月,那又何妨?”陸俊倒是對自己的傷勢極不在乎,繼而只見他眉宇之間稍稍閃過一抹凝重之色,“只不過若是這段時間內(nèi)那青門再次找上門來,我再幫不上忙,真是……唉!”說道最后,陸俊也只是留下了一個夾雜著無奈與自責的嘆息。
“陸俊,你且好好養(yǎng)傷!”陸一凡看著面色懊惱的陸俊,輕聲安慰道,“只要還有我陸一凡在,就絕不會讓你有什么閃失!”說著陸一凡的目光還幽幽地轉(zhuǎn)向了一旁的紀原和羅秀,“你們也是一樣!”
“一凡,你這是什么話?”紀原開口說道,“我不過是些皮外傷,睡一覺就沒事了,青門若是還敢來找事,那我就和你再與他們大戰(zhàn)一場!反正學院有規(guī)矩誰也不能殺人,總之死不了,我們又有何懼?哈哈……”
聽著紀原爽朗的笑聲,陸一凡不禁跟著笑了起來,最后臉色凝重的陸俊、苦澀無奈的陸文才以及齜牙咧嘴的羅秀都跟著一起笑了起來,笑聲之中似乎將今日的陰霾又散去了幾分,而與此同時也將幾人的感情大大加深了幾分。
只不過在這笑聲之中,陸一凡的心頭卻是越發(fā)趕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壓力,這種壓力是他從小到大都未曾體會過的,這是一種來自于責任的壓力,一種要他肩負起保護眼前的這些肯隨他一起出生入死的朋友的責任!
此刻已值深夜,而在陸一凡的這間雜亂的小院之中卻是不見一絲困乏之意,反而還有一股淡淡的豪氣正伴隨著那昏暗的燭光沖天而起,似乎大有一股要與皓月爭輝的趨勢。
時間不知又過了幾許,想想或許天色都快要亮了吧!因為此刻就連一直掛在天際的月亮都不知隱藏到哪里去了。
亂糟糟的院落之中,隱隱約約地一陣陣鼾聲此起彼伏,經(jīng)過一整套的疲憊和喧鬧,如今對于房間的幾人來說都早已是迫不及待地進入了夢想之中。
而此刻在院落的正中央,一道略顯疲態(tài)的身影卻是孤零零地坐在剛剛才被扶起來的石凳上,單手拄著下巴目光凝重地思考著什么,由于沒有月色,因此此人的面容并不清晰。雖然如此,但熟悉他的人依舊能從他的身影之中判斷出他的身份,陸一凡。
“我該怎么辦?”陸一凡喃喃自語道,“圣魂學院,這里到底是一個怎樣的地方?韓城的韓門,柳青的青門,還有那個唐若汐的唐門……青龍院、白虎院、朱雀院,還有一個未曾見識過的玄武院……我到這里來究竟是為了什么?我曾在出發(fā)前面對父親的囑托不屑一顧,我說自己來這里是修行的,不是來打架的,可結(jié)果……”
想到這里,陸一凡不禁苦笑起來,口中更是自我挖苦道:“可結(jié)果我才到這里半天,先是和學院外的酒館伙計打了一架,后來在后山上又和林虎一眾打了一架,然后竟然還找上青門,在青門院子里打了一架……而且一架比一架大,一架比一架嚴重……短短半天時間,我卻是已經(jīng)在這里得罪了這么多人,樹立了這么多強敵,甚至今天還險些殺了人,險些被人殺了……呵呵……我這是怎么了?可我和程羿的矛盾明明是當時他先背叛了我,怎么今日倒成了我的一千個不是?而且這里不應(yīng)該是以修煉為主的學院嗎?為何這么多人身懷暴戾,這么多人天天想著打打殺殺的,又是四大派系,又是各大勢力,這還叫學院嗎?這還算是修煉圣地嗎?”
“正因為這個地方弱肉強食,正因為這個地方充滿了暴戾之氣,所以才算是真正的修煉圣地?!?p> 突然,一道低沉而平淡地聲音陡然自陸一凡的身后響了起來,這讓原本在喃喃自語的陸一凡不禁嚇得一下子從石凳上跳了起來,這一下便躍出了數(shù)米之遠,接著他以迅雷之勢轉(zhuǎn)過身來,一臉詫異地看著石凳后面的那片黑暗。
此刻,那里早已是不知不覺地站了一個人影,此人一身紅色院袍裹身,由于月色昏暗,陸一凡實在難以看清此人的面容,唯獨只能看到人影那張模糊不清的臉上赫然有一對如鷹一般銳利的深邃雙眸正直直地盯著他。
這雙眼睛實在是太過于駭人了,無論是誰只要見過一次想必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如鷹一般銳利的雙眼,深邃而陰狠,冷淡而熾熱,令人分辯不出遠近,甚至分辨不出正邪!
陸一凡直視著這雙眼睛,而這雙眼眼睛也直視著陸一凡的雙眸,就這樣持續(xù)了許久之后,陸一凡才陡然吐出一口濁氣,原本緊繃的神經(jīng)也緩緩地放松下來。
因為陸一凡發(fā)現(xiàn)眼前的這個人似乎對自己并沒有什么敵意,否則以此人神不知鬼不覺就能站在自己身后的本事,想殺自己早就已經(jīng)得手了,又何需等到現(xiàn)在。
“你是誰?”陸一凡扯著略顯顫抖地聲音幽幽地開口問道,并非是陸一凡膽小,而是在這雙鷹一般的雙眼直視之下他的心情早已是抑制不住地緊張起來。
而當陸一凡此話出口的一瞬間,紅衣人的身子竟是突兀地一顫,而其那雙銳利的雙眼之中竟是瞬間閃現(xiàn)出一抹詫異之色。
“顏雙!”紅衣人的口中幽幽地吐出這么兩個字。
“顏雙?”陸一凡眉頭緊皺地注視著顏雙,上下打量著顏雙的衣著打扮,當他看清顏雙身上所披著的紅袍之時,心中先是一愣,不過緊接著他卻又疑惑起來,“你的衣袍看上去很像是……像是……”
“朱雀院!”顏雙替陸一凡說出了后面的話。
“對!不過卻又不太一樣,起碼跟我見過的朱雀院的院袍不太一樣!”陸一凡此刻膽氣也壯了不少,說起話來也順暢了許多。
“你說的是唐若汐?!鳖侂p淡淡地聲音再度傳出,“是嗎?”
圣魂學院之中,就連韓城和柳青在外人面前提起唐若汐,都要稱呼一句“唐門主”,而如今日這般直呼其名的人陸一凡卻是不得不心生疑惑,雖然如此,可他依舊是緩緩地點了點頭。
“我是朱雀院的導師!自然和她的院袍有所不同!”
“嘶!”顏雙此話一出不禁令陸一凡倒吸了一口涼氣,來了圣魂學院這么久,連大戰(zhàn)都經(jīng)歷過了,可這圣魂學院中傳說中的導師他卻還是第一次見到,“你是……導師……”
“不錯!”顏雙似笑非笑地說道,“你是陸一凡?”
“是!”當陸一凡得知了顏雙的身份后,心中升起的第一種感情就是尊敬,一種晚輩對長輩的尊敬。
“今夜之前,我對你很好奇!”顏雙繼續(xù)說道,“今夜,我對你很滿意!”
“滿意?”陸一凡有點沒聽懂顏雙的話,“什么滿意?”
“你能在我的威壓之下片刻便緩過神來,這種事情我見得不多!”顏雙淡淡地說道,“對于其他學生,哪怕是唐若汐,第一次見到我之后,也是足足愣了一炷香的時間方才有膽子開口說話!”
“嘶!”陸一凡再度暗吃了一驚,“這……”
“剛才你說圣魂學院是修煉之地,不應(yīng)該如此險惡,更不應(yīng)該劃分派系,并且各個勢力相互爭斗,其實不然!”顏雙沒有理會陸一凡的詫異,依舊自顧自地說道,“我告訴你,這就是在圣魂學院修煉的精髓所在?!?p> “什么?”陸一凡顯然沒有聽懂顏雙的話。
“我問你,你可知道修武一途,在什么地方才能提升的最快?”顏雙突然問道。
“在……真正的生死磨礪之中……”陸一凡不太確定地回答道,這個答案他還是挪用的無常的教誨。
“不錯!”顏雙的眼中閃過一抹贊許之色,“只有真正的生死磨礪才能迫使你一步步提升!而圣魂學院的修煉方式,就是盡可能地給所有學院弟子創(chuàng)造一種最真實的弱肉強食的世界,只不過在這個世界中沒有什么太恐怖的強者存在,你們彼此之間的差距都不過在幾轉(zhuǎn)之間。而且在這里的規(guī)則之中,你們永遠不會傷及性命!”
“這……”陸一凡此刻竟是有些無言以對。
“而導師所要做的事情也很簡單,對于有變強欲望的弟子在關(guān)鍵的時刻,或者面臨修煉瓶頸的時刻進行最為有效的指導?!鳖侂p繼續(xù)說道,“而對于一些一直碌碌無為,企圖隨遇而安的弟子,他們則可能在學院的這幾年都得不到導師的指教。圣魂學院的這種規(guī)則,對你們來說本身就是最好的修煉指導。”
“這種生活本就是一種修煉指導……”陸一凡心中反復(fù)地回想著顏雙的話。
“圣魂學院導師雖然不少,但卻遠遠不及弟子的數(shù)量多,而在每位導師的手下,真正能受到悉心指教的學生往往不過一手之數(shù)!”
“什么?”陸一凡再度吃了一驚,“每個導師真正用心教導的學生最多不過五個人而已嗎?”
“更多的時候還不到五人!而這些大都是學院各個勢力的靈魂翹楚人物!”顏雙繼續(xù)說道,“而我,勉強算得上受過我指導的人也不過唐若汐一人而已!”
震驚,巨大的震驚令陸一凡此刻的腦海之中一片空白,他怎么也沒想到譽滿圣域的圣魂學院,其核心竟然是這樣的!
“越是得到悉心的指導,進步也就越快!進步越快,其在圣魂學院之中的地位也自然越高,地位越高就越能得到導師的重視和指導!”顏雙似笑非笑地說道,“如此循環(huán),勝者愈盛,敗者愈哀!”
“難怪……”陸一凡喃喃地說道,“難怪韓城、柳青他們既是韓門、青門的門主,卻又是各自派系之中的一等一的高手……”
聽到陸一凡的感慨,顏雙眼神微微瞇起,直直地盯著還沉浸在驚訝之中的陸一凡,片刻之后,方才幽幽地反問道:“今夜,我也給你這樣一個機會!一個勝者愈盛的機會!”
“什么?”陸一凡猛然抬起頭來,一臉驚詫地看著顏雙。
“我說過,從剛才開始,我對你已經(jīng)由好奇變成了欣賞。我現(xiàn)在愿意收你為徒,日后指導你修煉誅魂!你,可愿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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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尺書生
(忙忙碌碌之下,我們都在為生活而奮斗,向諸位道一聲: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