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城東方九十余里,有一處依山傍水靈氣逼人的世外幽谷,此谷三面環(huán)山,一面朝水,雖是山谷但地勢卻異常的平坦。此谷雖然縱橫方圓數(shù)十里之廣,但由于谷中草木繁茂遮云蔽日,再加上通往此谷的道路只有兩山重疊處的一條寬僅數(shù)尺的崎嶇小路,而路口處又長滿了灌木密草,因此多年未被人所發(fā)現(xiàn)。
這座從未被人所打擾的天然之谷,終日吸收天地之精華,凝聚日月之浩氣,歷時數(shù)萬年方才具備了今日這般靈氣匯聚,在此修煉不僅可以聚氣凝神修養(yǎng)魂力,亦可以心無雜念精華心智,真可謂是一處天然的絕佳修煉之所。
這個世外桃源卻是被人發(fā)現(xiàn)于數(shù)千年以前,而由于當時發(fā)現(xiàn)此谷的人乃是附近的一個不知姓名的獵戶,他曾幾次追逐一只麋鹿到此地,繼而機緣巧合之下發(fā)現(xiàn)了這座曲徑通幽之谷,因此這處幽谷又命名為“尋鹿谷”!
而隨著時境變遷,如今的尋鹿谷也早已經(jīng)沒有了當年的寂靜,就連曾經(jīng)遍及山野,鱗次櫛比的無數(shù)草木也同樣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則是一間間古樸的院落和一座座高大宏偉的殿堂,當然還有生活在其中的數(shù)萬修煉之人,而往日的尋鹿谷也逐漸有了一個全新的名字,圣魂學院!
圣魂學院,這個名字乃是當時的領(lǐng)皇炎明親自定下的,為的就是希望這所學院能為圣域大陸培養(yǎng)出更多更強的魂力強者,以此來振興圣域大陸的繁榮和昌盛!
在當時的圣域大陸,宗門遍布但學院的概念卻是極為模糊,其最初的目的只是為了給領(lǐng)皇培育心腹強者,以此來制衡各大宗門之主對領(lǐng)皇權(quán)威的影響,因此受到領(lǐng)皇的親自庇佑,任何宗門不得挑釁迫害。
而圣魂學院,也就成了圣域之中第一所真正意義上的魂力修行學院!
雖然如今各個學院已經(jīng)不再是單單為領(lǐng)皇培養(yǎng)心腹的地方了,但其受領(lǐng)皇庇佑的傳統(tǒng)卻是一直延續(xù)了下來!
圣魂學院,作為年代最久,資歷最高的魂力修行學院,如今已然當之無愧的成了圣域之中地位最為崇高的學院,它也是圣域之中唯一一所開設(shè)在圣域皇都金陵城附近,匯聚了大批魂力強者,但卻不被領(lǐng)皇軍隊監(jiān)視的地方。
圣魂學院每年晚秋時節(jié)都會面臨新一年的學生招募,因此每年到了這個時候,便會有來自圣域大陸各個地方的少年共聚于此,而由于這些前來報名的人不可能全部被收入學院,因此在正式進入學院之前,學院會安排一些導師在谷外設(shè)下場地進行考核,只有成功通過考核的人才有資格正式進入圣魂學院修行!
在圣域大陸之中到處都充斥著投機倒把的商人,他們正是看準了每年晚秋時節(jié)都會有大批人匯聚在尋鹿谷之外,因此便在山谷之外廣開酒館茶棚,為的就是要在這些前來報名的學生身上發(fā)一筆飛來的橫財!
因此沿著山腳一路走來,從距離圣魂學院十幾里的地方開始,便是能夠看到一間挨一間的酒館,酒館茶棚大小不一,檔次也不盡相同,但有一點是肯定的,那就是越靠近圣魂學院的地方,其花費也就越發(fā)的昂貴。
陸一凡一行四人來到這里的時候已經(jīng)是晌午時分,由于馬車上不得山路,因此后面的路程他們只能靠自己的雙腿了。此刻在山道之上早已是熙熙攘攘的布滿了前來報名的人,而山道兩側(cè)的酒館中也是異常的熱鬧,到處都是推杯換盞的呼喊碰杯和你來我往的歡聲笑語。
“這里不像是一個山野,反倒更像是集市!”陸一凡頗為詫異地看著四周熱鬧的景象,“就算是在金陵城最繁華的街道,只怕也不會有這么多人吧?”
“這里的山道本就狹窄,兩側(cè)又被一間又一間的小酒館所占據(jù),再加上每年到這里報名的人數(shù)眾多,相對之下當然顯得要熱鬧異常!”陸俊淡笑著說道,“一凡,此刻正值晌午,想必負責招募的導師也休息去了,不如我們也找一家酒館坐下來休息一下如何?”
陸俊說這話還抬頭看了一眼當頭的烈日,雖然如今已經(jīng)是晚秋時節(jié),可在正午時分依舊會令人感到一陣燥熱。
“就是就是,你看我的喉嚨,早就已經(jīng)干的冒煙了!”陸文才趕忙笑著附和道。
“也好!”陸一凡點頭笑道,“那我們就再往前走走,到了臨近招募的地方找一處酒館休息吧!”
“好嘞!”陸文才見到陸一凡點頭,當下便是歡呼一聲,繼而便手舞足蹈地率先朝著前方跑去,一路上跌跌撞撞不知道撞到了多少路人。
而早已經(jīng)對陸文才的性格見怪不怪的陸一凡三人,也只能相視苦笑一番,而后便是快步跟了上去!
十余里的路程,在頗為擁擠的山道上陸一凡幾人竟是走了近一個時辰才看到遠處的一副寫著“圣魂學院”四個大字的橫幅,這里正是本次圣魂學院招募考核的地方!
而原本興高采烈地沖在第一個的陸文才,不知怎的竟是沒有直接找酒館休息,反而還呆呆地站在山道上,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文才!”緊跟上來的陸一凡看著陸文才瘦弱的背影,不禁高呼一聲,“你還不找酒館進去要酒,在這里傻站著做什么?”
似乎是聽到了陸一凡的呼喊,只見陸文才緩緩地轉(zhuǎn)過身來,面帶一絲疑惑地沖著陸一凡幾人擺了擺手,繼而輕聲說道:“一凡,你看!”
說著陸文才還側(cè)開身子,同時伸手向著他的身前指了一下,而就在陸文才身前不足五米的地方,一個衣衫破舊的少年正滿臉淚水的坐在地上,身上本就破舊的衣服在污泥的沾染之下變得更加不堪,少年看上去不過十三四歲的年紀,體型十分的瘦弱,一張布滿淚水與鼻涕的“臟臉蛋”上此刻還浮現(xiàn)著片片淤青,這少年長的雖然不算英俊,倒也能勉強看出來幾分清秀。
此刻,少年正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坐在山道上低聲嗚咽,而在周圍的酒館里還有不少的“看客”正嬉笑著指指點點,笑看著這名少年的精彩“表演”,似乎他們把這少年當成了此刻困伐無聊的山野之中最有趣的酒后談資!
“他這是怎么了?”陸一凡見狀,不禁開口問道。
“看這樣子,八成是入世未深,被人給欺負了!”紀原眼神復(fù)雜地直視著少年,他似乎從少年的身上看到了當年自己的影子。
“被人欺負?”陸一凡依舊滿心的不解,“在這里怎么被人欺負?”
紀原聽到陸一凡的話,沒有直接解釋,而是淡淡一笑,繼而伸手拉住陸一凡的胳膊,輕聲說道:“我們且先進來,你稍后可能就會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就這樣,滿心疑惑的陸一凡被紀原硬生生地給拉進了酒館之中,而陸俊和陸文才二人也趕忙抬腳跟了上去,對于那坐在酒館前邊的泥濘山道上的少年,他們和其他路過的人一樣,都沒有去過多的理會。
“伙計,給我們上壺好茶!”陸一凡幾人剛剛找桌子坐下,陸文才便是迫不及待的招呼道。
“在這個地方想喝好茶可得付得起好價錢!”一個略顯尖銳的聲音陡然自酒館內(nèi)部響起,聽著聲音竟是還帶有幾分似笑非笑的戲謔之意。
“廢話!少不了你的茶錢!”陸俊冷哼一聲,繼而便從衣袖內(nèi)掏出數(shù)十兩銀貝,隨意地扔在了桌上。
“好嘞!幾位小爺,好茶這就上來!”伴隨著一聲愉快地招呼,只見一個伙計便迅速從柜臺上拎起一個茶壺,而后便大步流星地來到了陸一凡幾人的桌前,他先是揮手一把將桌上的十幾兩銀貝全部收入囊中,而后方才將桌上的酒碗攤開,接著伙計將茶壺高高一舉,頃刻間一條水柱便是自壺嘴之中傾瀉下來,不偏不倚地正好倒落在陸一凡身前的碗中!
壺是茶壺,水也是熱水,可和好茶唯一不一樣的是,這竟是一碗“清茶!”
清如透明,清如白水的清茶!
“你這是干什么?”陸一凡眉頭一皺,疑惑地問道,“我們要的是茶,你為何給我們倒水?”
“哎呦,我說這位小爺可真會說笑!你要的茶,我怎么會給你倒水呢?”這伙計一邊說著還一邊擠了擠他那雙令人厭惡的老鼠眼,神色之中透露出一股說不出的奸詐,說罷伙計便將茶壺一收,轉(zhuǎn)身欲要離開!
“等會兒!你怎么只倒了一碗,我們?nèi)齻€的呢?”陸文才此刻早已是口渴難耐,焦急地呼喚道。
“呵呵……”伙計再度轉(zhuǎn)過身來,用他那雙閃爍著精光的小眼笑看著陸文才,優(yōu)哉游哉地說道,“這位爺,剛才你們只付了一碗的茶錢,我當然只倒一碗了!如若再要,那就得先把下一碗的茶錢付了!”
“什么?”伙計的話令陸文才眼睛一瞪,“剛才給了你足足十幾兩銀貝,到了你這就只給一碗白水?你這莫非是黑店嗎?”
陸文才性情沖動,這一聲驚呼一下子便將酒館里其他酒客的目光給瞬間吸引了過來,此刻原本還喧鬧的酒館頃刻間便是變得安靜了幾分。
“這位小兄弟,飯可以亂吃,但是話不能亂講!”伙計冷笑著說道,“是你們自己要的好茶,我早就說過好茶要有好價錢,這都是你情我愿的買賣,誰也沒有強迫誰,你又怎么能信口雌黃的說我這里是黑店呢?要怪就怪你們自己裝大爺,不問價錢張口就要好茶,又豈能怪我?”
“你……”被伙計這般的胡攪蠻纏,陸文才只感到自己大有一種秀才遇上兵,有理說不清的無力感。
“算了!你這好茶我們不要了,把銀貝退給我們!”陸一凡從小到大還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人,此刻也是怒火中燒,聲音都變得有幾分低沉起來。
“嘿嘿……這茶都已經(jīng)進了你的碗,又豈有退回去的道理?”伙計冷笑著說道,“你可曾聽說過咽下去的飯再吐出來的道理?就算是能吐出來,那吐出來的還是飯嗎?”
“哈哈……”
被這伙計話中帶刺的一番諷刺,周圍的酒客非凡沒有同仇敵該,反而竟是哄堂大笑起來,這讓初入俗世的陸一凡的臉上不由地感到一陣發(fā)燙!
“啪!”
突然,一聲清脆的響聲陡然打破了眾人的笑聲,只見一臉冷厲的陸俊“呼啦”一下子站起身來,兩道如冰般的寒光直射向這奸詐的伙計。
“你這混賬東西,光天化日你竟敢在這里胡攪蠻纏,看我不拆了你這破酒館!”陸俊冷聲喝道。
“好??!”聽到陸俊的恐嚇,伙計不怒反笑,笑容之中所蘊含的的那副奸詐嘴臉令人不禁感到一陣作嘔,“我這酒館在這里開了十幾年了,敢說砸店的你還是頭一個,有本事今天你就把我這店砸了,我看你們四個小崽子今天能不能活著走出這里!******,敢在太歲頭上動土,也不打聽打聽這是誰的地方,我看你們是活的不耐煩了!”
當伙計的話音剛剛落下的時候,只聽到店外陡然傳來一陣哄鬧的雜響,接著只見十幾個彪形大漢便是一窩蜂地朝著酒館內(nèi)趕來,而看他們此刻那滿臉橫肉的模樣,擺明了就是一副將要打架的模樣!
“你……”陸一凡何曾見過這般無賴,而當他看到這些從其他店里一涌而出的大漢時,心中便是一下子明白了,原來在這條山道上開店的八成都是一伙的,“你們這群混賬東西……”
“哼!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竟是碰上了這么多不懂事的小崽子!剛才教訓了一個喝白茶的,現(xiàn)在又來了四個找茬的!”伙計對于陸一凡的喝罵置之不理,反而嘴巴向上一撇,眼睛還有意無意地朝著酒館外那哭泣的少年掃了一眼,其中的含義不言而喻!
聽到伙計的這話,陸一凡的雙目之中猛然閃過一道駭人的精光,接著其右手之中一團殷紅的火苗便是悄然無息地升騰起來!
“啪!”
就在陸一凡將要出手之時,一直未曾說話的紀原卻是突然伸手一把將陸一凡的胳膊拽住,當陸一凡一臉疑惑的轉(zhuǎn)過頭來之時,卻見到此刻的紀原的臉上正噙著一絲詭異的微笑。
“現(xiàn)在你明白我剛才所說的,入世未深被人欺負的意思了吧?”
“豈止是欺負,簡直就是欺人太甚!”陸一凡冷聲說道。
“不錯,就是欺人太甚!”紀原淡笑道,“可這就是現(xiàn)實!”
紀原說罷還輕輕拍了拍陸一凡的胳膊以示撫慰,繼而面色漸漸歸于冷厲,腳下卻是先陸一凡和陸俊一步!
“現(xiàn)實就是欺軟怕硬!所以他狠,你要比他更狠才能在現(xiàn)實中活下去!一凡,你入世未深心思單純,所以今日來這圣魂學院的第一課,我紀原來給你上!在別人地盤和人硬碰硬,即便你再厲害也難免會吃虧,而自保的最好方式就是……”
還不待紀原的話音落下,只見他那如狼爪般銳利的五指,便已經(jīng)如閃電般地探出,瞬息之后便是死死扣在了那根本就不曾想過閃躲的伙計的喉結(jié)之上。
“再動一下,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