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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姐的處事,我確實是很佩服。
網(wǎng)上輿論現(xiàn)在已經(jīng)全部倒向了段祈深。
只是,如某些網(wǎng)友所說,高熙林這樣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我確實也很疑惑。
按理說,高熙林不先灰溜溜的躲一陣子,還大張旗鼓的宣揚(yáng)這件事,這不相當(dāng)于自毀前程嗎?
想不通。
算了,還是先去看段祈深拍戲吧。
片場,段祈深筆直地站在院中的梅花樹下,身影被白光拉得頎長,饒是一身灰袍也難掩骨子里的傲然氣質(zhì)。
他的臉上帶著面具,看不出此時的情緒,只是留在外的兩只琥珀色的眸子在看見我的時候微微閃爍了一下。
然后他就收回了目光,恭敬地低下頭,認(rèn)真扮演著此時經(jīng)歷磨煉后斂下鋒芒的滅門公子云濯,他的周身仿佛籠罩著一層迷霧,叫人分不真切。
出了高熙林那檔子事兒后,梁若琪此時已經(jīng)來到劇組安安靜靜演戲了,也不再隨隨便便用替身了。
此時的她飾演的太子妃慕窈是艷麗嬌俏,柳眉彎彎,眸若秋水,瓊鼻秀挺,雙唇染脂如玫瑰花瓣般嬌嫩欲滴,一襲大婚華服更顯出幾分媚態(tài),只是輕蹙著的眉頭看上去有些哀愁。
仔細(xì)看,梁若琪倒是個標(biāo)致的美人兒。
兩個人正全心全意的演著各自的戲份。
這場講述慕窈嫁給太子,而云濯此時滿懷無奈和恨意,只能躲在暗處眼睜睜看著心愛的女人嫁給其他人。
段祈深帶著面具,看不見容貌,但一雙滿是哀痛的眼睛卻將內(nèi)心的情感一一展露。
看著慕窈的婚儀轎攆從身邊經(jīng)過,段祈深的戲份就到這里結(jié)束了。
段祈深從場內(nèi)退出后,我緊接著來到他身邊。
只是還沒和他說上話,段祈深就被徐導(dǎo)叫了過去。
“祈深,過來,我和你講講明天你被追殺跳崖的戲份?!?p> 我于是只能先等在旁邊,目光無意識的投向梁若琪這邊。
這場梁若琪戲份頗重,她飾演的慕窈在成婚大典之前得知心愛之人云濯已經(jīng)葬身火海,所以她當(dāng)著文武百官的面自刎而亡。
死前,有她的一段質(zhì)問。
“他究竟有何錯?他替你們大宋守疆土,護(hù)百姓,可是最終的結(jié)果卻是大宋親手葬了他?!?p> “他從未想過謀反,他甚至還說將大遼擊退了他就和我從此隱居……”
“云伯伯也忠肝義膽一心為國,是你們的猜疑妒忌,是你們的愚昧無知,害死了這樣忠誠的人……”
飾演太子宋珩的翟卓遠(yuǎn)則一臉緊張:“窈兒,你先把刀放下。”
……
說實話,梁若琪今天的演技倒是有點出乎我的意料。
慕窈的委屈無奈,還有痛失所愛的無奈和毅然赴死的決然,居然被她演的入木三分。
看來,這個梁若琪也不全然是花瓶。
在感嘆間,段祈深已經(jīng)走到我面前了。
他修長分明的手慢慢覆蓋在遮住容貌的面具上,隨即摘下,露出原本清雋俊郎的面容。
他淺淺一笑,緩解了幾分松倦疏冷的神情。
“阿湫,我先去休息室把衣服換下來?!?p> 聲音懶洋洋的,聽上去帶著點困倦的低啞。
我點頭:“好。”
再次看見段祈深時,他已經(jīng)換上了一身休閑裝,他雙手插兜,一雙腿筆直修長,微斂的眼角泛著些許懶意。
他打了一個哈欠,眉目漠然了幾分。
隨后,他漫不經(jīng)心的開口:“阿湫,接下來去哪?”
我翻開行程表給他看:“與羅成羅監(jiān)制約的是晚上八點見面,到時候晴姐也會出面。”
“現(xiàn)在幾點?”
“四點十八?!?p> “所以,現(xiàn)在一直到八點都沒事?”段祈深挑眉。
我微愣:“對?!?p> 這多余的時間不多也不少,本來以為今天拍攝會一直到六點,但沒想到段祈深很早就完成了今天的拍攝內(nèi)容,只是空缺來的一段時間倒不好安排事情了。
“那,先去吃飯吧。”段祈深揉了揉眉心,慢悠悠道。
“……好。”
“去哪呢?”
“我那天在網(wǎng)上看見一家叫Double lemon的西餐廳,看評價不錯,就去那兒吧?!?p> 我身體微微一顫,耳邊突然想起沈玠的那句“Double lemon和自己做飯,你選一個”,突然就心梗了一下。
段祈深察覺到了我的異樣,他目光一頓:“怎么了?”
我回神,搖頭:“沒事,我訂位置?!?p> Double lemon西餐廳。
我和段祈深還有小張哥一起進(jìn)了包廂。
服務(wù)員很快將菜譜遞了上來。
我為段祈深點了一份他常吃的波士頓龍蝦配鱈魚和華爾道夫沙拉后,然后抬頭看向小張哥。
“小張哥,你吃什么,要不你看看?”
小張哥擺了擺手,撓著后腦勺,憨笑道:“不不不,你幫我點吧,我也不太清楚要點寫什么?!?p> “那和我吃一樣的可以嗎?”
“嗯,可以?!?p> 于是我又點了兩份炭烤T骨牛扒配黑椒少司。
服務(wù)員很快將菜呈了上來。
我咬著一塊牛排,低著頭,神情心不在焉,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
這時,段祈深電話突然響起來了。
但他只是淡淡掃了一眼,沒接,然后掛斷了。
小張哥坐在對面,正吃著,放下刀問了一句。
“祈深,誰啊,不接電話嗎?”
段祈深“嗯”了一聲,回答“推銷電話,不用管。”
我沒說話,因為,我分明看到了屏幕上的兩個字。
黎苒。
吵架了?
不知道,也不想多問。
接下來一頓飯,整個包廂都十分安靜。
……
八點,我和段祈深準(zhǔn)時到達(dá)和羅成監(jiān)制約定的地點。
晴姐來的時候,也帶來了何沐。
但何沐神色懨懨,似乎有些不舒服。
我微微靠近了她,問:“怎么了何沐,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何沐微頓,隨后咬唇搖頭:“沒事,就是有點累?!?p> 我還想說些什么,但這個時候羅成正好到達(dá)了包廂。
羅成,音樂界有名的音樂制片人,許多耳熟能詳?shù)牧餍懈枨际浅鲎运帧?p> 羅成一來,晴姐就熱情迎了上來。
“羅監(jiān)制,真是好久不見啊。”
羅成嚴(yán)肅的面容露出一絲淺笑,他語氣意味不明:“江晴……我們確實挺久沒見了?!?p> 晴姐目光閃了閃,繼而又笑起來:“尊夫人最近還好嗎?”
羅成眉頭擰了一瞬,隨后笑道,“挺好,多謝記掛?!?p> 晴姐:“那我們先坐下來聊?!?p> 都坐下后,晴姐開始介紹道:“這是我們家祈深?!?p> “祈深,給羅監(jiān)制打個招呼。”
段祈深微微一笑,目光溫和又冷清,“羅監(jiān)制,你好,我是段祈深?!?p> 羅成點點頭:“你好,我聽說過你,你這幾年發(fā)展挺好,有挺多粉絲?!?p> 段祈深笑得謙和,絲毫不見傲慢。
“還行,多謝羅監(jiān)制夸贊?!?p> 但羅成話鋒一轉(zhuǎn),一雙鷹眼盯著段祈深,“但是你是演員,為什么不想著在影視界好好發(fā)展,卻來音樂界呢?”
氣氛有一瞬間凝固。
晴姐連忙接過話:“祈深原本就是歌手出道,只是漸漸發(fā)展了就往影視行業(yè)拓展了……”
羅成笑容有些淡:“既然覺得影視行業(yè)更有前景,那我就更不能理解你想做音樂的原因了?!?p> “要知道,要想做好音樂,就必須有一顆純粹的心?!?p> 段祈深一雙眼睛平靜猶如寒潭,絲毫不見慌亂,他笑了一下,不緊不慢道:“羅監(jiān)制說的不錯,但是,一顆純粹的心未必是要通過是否參與演戲來衡量的,有時候歌曲和聲音更能表現(xiàn)演唱者的內(nèi)心?!?p> “相信羅監(jiān)制今天答應(yīng)來和我見面,不僅僅是因為晴姐的原因,也一定是聽過我曾經(jīng)發(fā)表的歌,所以答應(yīng)赴約。”
段祈深始終嘴角帶著笑意,語氣不卑不亢。
羅成表情瞬間凝固,而后他開始直接切入話題:“既然你想發(fā)新歌,那你有什么想法沒有?”
“有?!倍纹砩蠲嫔届o。
“但是我想和您單獨聊一會?!?p> 羅成有些訝異,就連晴姐都明顯愣了。
過了幾秒,羅成回答:“可以?!?p> 晴姐原本還想說點什么,但羅成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她也就只好順著道:“那,既然這樣,我們就先出去了,包廂留給你們。”
就這樣,談了不到半個小時,段祈深和羅成就出來了。
原本我們還擔(dān)心段祈深會和羅成相處的不好,但沒想到出來時羅成看他的時候眼底多了幾分欣賞。
我放心下來。
只是晴姐始終都皺著眉頭,看不見半分情緒。
……
次日,我剛進(jìn)片場,就發(fā)現(xiàn)入門處擺了一個歡迎儀式。
我略微驚訝,拉住一個工作人員,問:“今天是誰要來嗎?”
工作人員愣了一下,然后回答:“聽說是一個客串某個角色的明星?!?p> 我更加驚訝了,居然還有客串小角色的明星要來,而且看這歡迎儀式,陣仗還不小,估計還有點來頭。
不過我也沒太關(guān)注,點了點頭,然后從懷抱著一盒奶茶的箱子中抽出了一杯奶茶遞給了這個工作人員。
看著那人詫異的眼神,我笑瞇瞇解釋道:“深哥請大家的,拿著吧。”
那人臉上笑容多了幾分:“那替我謝謝段老師了?!?p> “好?!?p> 自從高熙林那件事后,我就越來越覺得人際關(guān)系的重要了,一杯奶茶也花不了多少錢,但是卻很容易建立人與人之間的聯(lián)系和好感。
和小張哥一起將奶茶全部分發(fā)了后,我正準(zhǔn)備安安心心坐在導(dǎo)演旁邊看戲時,突然聽到有人叫我。
“楊助理?!?p> 那人一身水青色衣衫,面如冠玉,眉目如畫,白皙的肌膚光潔細(xì)膩,黑曜石般的眼眸帶著幾分傲氣。
他給我的感覺極為熟悉,下一刻我反應(yīng)過來。
“鄭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