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嘉樹把自行車停在樹下，大步朝亭子里的四個人走去。蕭靜雪看著他，這個穿著格子襯衫的俊逸男孩。他走來的時候，水榭邊角的柳梢輕輕地搖了搖。
“以后經(jīng)常來，就不會迷路了?！彼茸叩绞掛o雪跟前，捏了一下她泛紅的臉蛋。
方若璇抱怨道：
“天，她都快在這兒生根了，還要怎么樣才算經(jīng)常來？”
程嘉樹笑了笑，來到艾樂康面前，伸出右手：
“你好！”
“你好?！卑瑯房岛退樟耸?，兩人淡然地對了一下眼神。
蕭靜雪趕緊介紹道：
“這是程嘉樹，我的男朋友。這回你總該相信有這個人了吧？”
艾樂康郁悶地點點頭，思忖了一下說：
“我已經(jīng)喜歡你快一年了，也不會輕易放棄。我們還年輕，未來有無數(shù)種可能……你們現(xiàn)在只是男女朋友，我想……我和他可以公平競爭?！?p> 蕭靜雪沒想到他會這樣說，發(fā)覺這件事變得很麻煩，不由得絞起白皙的手指。凌江笙挑起一邊的眉峰，玩味地注視著艾樂康。
“很抱歉，你爭不過我，”程嘉樹平靜地說道，“你唯一的機會就是我不愛她了，遺憾的是，這不可能?！?p> 艾樂康凝視著他，他也毫無退意地把目光迎上去。蕭靜雪急忙拽了拽他的衣袖，他假裝沒感覺到，反而悠閑地伸手拂去落在她肩上的一片葉子。
“謝謝你喜歡靜雪，”程嘉樹從容地打量著艾樂康，正如他貌似不經(jīng)意地打量自己，“我來晚了，很對不住她，不過今后我不會再讓她一個人了?！?p> “聽說你復讀了一年？”
“是，”程嘉樹揚起濃密的眉毛，“我原來學文科的，后來改學理科了。”
艾樂康心中一震，蕭靜雪并沒對他說過這個：
“為什么？”
“只是興趣點轉(zhuǎn)移了而已，”程嘉樹輕描淡寫地說，“每個人都有自己喜歡的東西，喜歡就去追求嘛——靜雪高中時就心心念念要學中文，結(jié)果不也得償所愿了嗎？”
方若璇悄悄地把蕭靜雪拉到一邊，小聲問：
“是這樣嗎？”
“是……也不是，”她按了按太陽穴，“這個過程很復雜，一言難盡。”
凌江笙已經(jīng)摘下了口罩，卻戴上了墨鏡，安靜地站在一旁抱著胳膊，面無表情。
艾樂康把視線轉(zhuǎn)向蕭靜雪，聲音里充滿了哀傷：
“不好意思，我打擾你了。你男朋友很棒，祝福你們……”
空氣靜默了半晌。
方若璇呆呆地望著他們，凌江笙取下了墨鏡，扭頭去看飄著浮萍的水面。
“在我們學校吃晚飯吧，好嗎？”程嘉樹對大家說。
“不必了，謝謝你，我還有事。”艾樂康看了他最后一眼，又看了看他身旁的蕭靜雪，轉(zhuǎn)身走出亭子。
凌江笙抓住方若璇的手：
“我想起來了！我倆晚上有課，要提前占座呢……不打擾你們啦，拜拜！”
她倆沒等蕭靜雪回答，就風一樣地跑去追趕艾樂康。
微風在亭臺內(nèi)外吹過來拂過去，翠柳搖擺著枝條，水光盈盈，漣漪陣陣。蕭靜雪抬頭看看程嘉樹，嗔怪道：
“不是讓你別出聲嘛，我來說?！?p> “干嗎不吱聲？”程嘉樹略略歪著腦袋，不服氣地看著她。
她見到他這副樣子，忍俊不禁，就上前拉住他：
“好啦，好啦，走吧，就知道你不是省油的燈。”
他騎著車，感覺到她坐在自己后面，雙臂抱著自己的腰，溫暖的身體緊挨著自己的肩背，心里驀然升起一縷燦爛的豪情：
“以后，我要給你買寶馬，讓你坐在里面開心地笑?！?p> “呃，不要寶馬也行……”
他側(cè)了側(cè)頭：“嗯？”
“奔馳也可以……”
兩個人“撲哧”笑了出來。夕陽戀戀不舍，快活地將余暉灑滿校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