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大選籌謀
一番寒暄打賞后,送走了收獲不少的汪公公。
一行人再回到故園。
老夫人吩咐完李媽媽先帶沫寒下去休息,原先一家人沒什么話不能讓沫寒聽的。想到孫女剛剛從外面回來,都沒好好休息。于是沒有讓她繼續(xù)陪著,也連帶著屏退所有身邊的下人。
每日清晨,老夫人的屋內就開始點上沉香,從不間斷。沉香有凝神的功效,也熏的空氣里彌漫著淡淡香氣。
燃起的煙一縷一縷浮起來,聞起來透出一股清新,可北宮慎卻十分不喜香味,連平日里的薰香也不用。
沒了外人在場,老夫人沒了忌諱,直奔主題:“太后的心思,你我都清楚,萬香節(jié)不過是個幌子。她目的只怕是為了大選而籌謀。”
這方面的思慮,北宮慎也很清楚,如同他清楚老太太的心思一般,“母親,您是在擔心太后選中沫寒?”
“沫寒的性格,你我都知曉,過于軟弱了。一旦入了宮,豈不是讓她去送死?縱使這些日子來,她不似之前那般怯懦。不過后宮向來詭譎多云,她如何能躲過背后防不勝防,處心積慮的冷箭?”老夫人苦口婆心向兒子說著心中的顧慮,毫不掩飾對孫女的疼愛。
沉默了一會,北宮慎試探問道:“母親的意思是不打算讓沫寒參加萬花節(jié)?”
話說到這里,老夫人如實坦白:“我正是這個意思,與其讓沫寒冒險前去,倒不如稱病遠離帝都。如今距離萬花節(jié)還有一些時日,稱病也不算是冒失。等到事情淡一些時,再接她回來。”
“母親,太后的手段,你我都是見識過的?!北睂m慎沉吟之后,說出自己的想法。
那一刻,老夫人一下子無力坐在椅子上,滿眼都是畏懼。那件事之后,太后的狠毒,遠遠超過任何人的想象。
“可是沫寒……”老夫人很是痛苦,眼中泛起淚光,心里驀然流過一股痛意,想著毫無心機的孫女離了自己的照顧,獨自去宮中,萬一被人陷害,受了責罰,又該如何?
“母親,快別傷心了。兒子答應您,全力護著沫寒那孩子,絕不會讓她受到什么傷害?!北睂m慎撫上老太太的背部,輕輕安慰起來。
老夫人就勢緊握著北宮慎的手,滿眼都是期許,“慎兒,你也知道,她從小就命苦,接連喪失父母親。如今身邊僅有我們,要是我們不管她,你說她還能指著誰?!?p> 繞了這么大的圈,原是為逼得自己下個保證,北宮慎頓時寒了心。老太太還真是會算計,連自己兒子都算計,一顆心全為了自己的孫女。
北宮慎正色道:“母親,兒子知道您不容易,也知道沫寒命苦。打今日起,兒子向您承諾,以后會把她當做兒子的親生女兒疼愛。”
得到了北宮慎的承諾,老夫人眼中噙著淚,連連說了幾個好。
安撫好老太太,出了門,北宮慎卻下了狠心。既然你死活不讓她入宮,我偏偏要讓她入宮。
回到竹園,一番洗漱后,沫寒躺在床上,佯裝什么都不懂的孩童模樣問道:“李媽媽,太后邀請我們去賞花,為什么祖母好像不太開心?難道太后很兇嗎?”
李媽媽突然捂住沫寒的嘴巴,神情有些嚴肅,靠近而小聲道:“姐兒,以后這話可不能再說了。太后是大齊最尊貴的女人,任何人都是不可以隨意議論。您知道了嗎?”
她詫異之余,似懂非懂點點頭。
見姐兒懂事,李媽媽心里的擔憂放下不少,替她掖了掖身下的被角,“姐兒,不早了,您早點歇著吧!也就是這一兩天,老夫人就會替您挑出新的奴才過來伺候?!?p> 李媽媽放下床前繡著蘭花樣式的帷幔,走到窗前確認已經關上了窗戶,吹熄了屋內燭臺上燃著的燈火。又看了一眼床上睡著的小人兒,這才轉了身離了屋子。
直到竹園里沒了李媽媽的腳步,她才睜開眼,心里卻越發(fā)不安了。連李媽媽都曉得太后的厲害,即將的這趟宮中之行,只怕險象環(huán)生,她可不能掉以輕心。
思前想后,等到她聽見第三聲打更聲,發(fā)現竟然已經到子時。小孩子哪里熬得了夜呢?不由困意漸起,眼皮疲倦。
今日府中發(fā)生了很多事,她縱是滿腹心思,卻是一副八歲孩子的身子,折騰了一天,身體早已累的不行。
好一會兒,才得以淺淺入眠。
窗外的月兒隱匿于朦朧的夜色里,多了幾分神秘。微風乍起,色淡如水,失眠的人兒又豈是一人。
深深宮墻內,帝君赫連瑾軒一襲明黃色龍袍,獨自高居于大殿龍椅之上,細長而指節(jié)分明的手指似有似無拂過那象征著帝王掌握生殺大權的玉璽,莫名覺得內心的殺意漸起。
十二歲的孩子,眼中竟閃過一抹嗜血的決絕殘忍。
一雙深諳不見底的眸子,嵌在一張魅惑眾人的臉上,烏黑的頭發(fā)被精致的紫金玉冠高高挽起,顯得無上高貴。整個人身上帶著一股與生俱來的睥睨天下的霸氣。太后欺他年幼,殊不知他清楚的很。
太后舉辦萬花節(jié),美其名曰與民同樂,鞏固君臣關系。說穿了不過是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罷了。
赫連瑾軒固然是大齊的帝君,卻年紀尚小,尚未大婚而不得親政。太后此舉,不過是先下手為強。她怕一旦帝君日后親政,只怕就會變得不好掌控。畢竟帝君并非是自己的親生骨肉。
因此,太后才決定搶在帝君大婚親政之前,先在帝君身邊安排上自己訓練的心腹,到時候何愁不知帝君心思。
如此明目張膽妄圖染指大齊君權的心思,還真是惹人厭惡。赫連瑾軒眼眸微斂,浮出一層破繭而出的恨意。
帝君薄薄的唇角雋起一陣冷笑,揮手間在紙上寫下一個忍字,尤其是最后那一處的落筆,幾乎用盡他所有的恨意書寫而成。
寫好的那一刻,他手中緊握著那張宣紙,慢慢收緊,一股內力由手掌中注入,瞬間化為碎屑,眼中陰狠盡顯。
顏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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