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第一才女

　　閑聊一會，也該進(jìn)入正題。太后瞟了一眼顏汐檸，唇角微微翹起，沒有說話。

　　再度把目光落到沫寒身上，太后笑意不減，“你瞧，哀家這記性，宮宴過半，竟還未見到你的才藝。記得當(dāng)年你母親也是極其擅長舞曲。”太后說得隨意，卻略帶強(qiáng)硬的氣勢。

　　這話說得，逼得沫寒不表演都不行。

　　沫寒垂下排扇般的羽睫，盈盈福身，絳唇輕啟，“回太后，母親過世的早，未得承襲半分。民女才藝淺薄，尚蒙不棄，自當(dāng)為帝君和太后助助興。不知太后可否借些水和幾個(gè)大小不一的杯子？”

　　太后疑惑，卻也吩咐人下去安排。

　　她將幾個(gè)杯子從高到低分別注入不同的水，試了試音頻，仔細(xì)想著歡樂頌的曲子，緩緩敲起來。

　　聽著她手中的敲打聲，漸漸成了一首明朗的曲子，太后咯咯笑了起來，輕輕搖起頭，指著沫寒贊許：“真是個(gè)古靈精怪的丫頭，哀家還真是開了眼界。這杯子和水還能作出樂曲。哈哈……”

　　眾人也一道樂在其中。

　　對于這場盛大的宮宴而言，沫寒敲打樂曲，不過是個(gè)小插曲。頂多算是心思新穎，和諸位女子所展才藝相比，卻實(shí)在上不了什么臺面。

　　而這一點(diǎn)，沫寒也是清楚的，她故意裝作才藝淺薄之輩，不愿和顏汐檸爭才女之名。倒不是她大方，確實(shí)是她不愿因區(qū)區(qū)才女之名，而被顏汐檸視為對手。

　　在旁的顏汐檸，適才見沫寒回答適合，以為之前沫寒是扮豬吃老虎。這廂見沫寒確實(shí)并無任何才藝，終究也放下心。

　　任憑絢麗燦爛煙火，層出不窮，而夜色漸深，宮宴也漸漸接近尾聲。

　　不知是不是自己多疑，沫寒總覺得有一道陰沉的目光掃過自己。待到細(xì)看時(shí)，那目光卻又不見了。

　　噌地一聲，一一簇?zé)熁穑v地而起，如流星般劃過天際，瞬間照的明月樓奪目耀人。很快，卻消失得無影無蹤。紛紛燦爛如星隕，霍霍喧追似火烘。

　　所有的人，目光都隨著絢爛煙火而迷醉。沫寒站在人群里，隱隱不知是誰吟了一句，東風(fēng)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

　　“太后，時(shí)候差不多！”汪公公俯下身子，壓低聲音提醒。

　　太后由汪公公扶起身，金色護(hù)甲微翹，明眸微動，淡淡的語氣，透出一股華貴之氣，“帝君和哀家，今日見識了一番大齊女子的風(fēng)采。凡今日參宴之人，帝君和哀家都重重有賞。如之前哀家所說那般，誰獨(dú)領(lǐng)風(fēng)騷，便堪當(dāng)大齊第一才女的稱號?！?p>　　盡管清楚大齊第一才女必是顏汐檸，內(nèi)心依舊免不了期望第一才女的美譽(yù)落在自己頭上。眾人屏住了呼吸，按捺著心里的緊張，等待太后的決定。

　　頓了頓，太后細(xì)瞧了瞧顏汐檸，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恍若罌粟綻放，“縱使宮宴人才輩出，但左相千金——顏汐檸，舞技超群，才識過人，實(shí)在驚艷宮宴。大齊第一才女，當(dāng)之無愧！”

　　“大齊第一才女——顏汐檸！”太監(jiān)授了旨意，朝臺下傳旨，那一聲接過一聲，回蕩在明月樓。

　　第一才女，對顏汐檸而言，不過是錦上添花罷了。而諸位女子看來，第一才女，卻如烙鐵般印在她們的心間。

　　“謝帝君，太后……”眾人跪下齊聲謝恩。

　　汪公公輕甩手中浮塵，尖著嗓音：“帝君，太后，回宮！”

　　太后和帝君攜一行人，在眾人的跪拜中漸行漸遠(yuǎn)。

　　行至一半，帝君以事先行離去。太后素來知曉帝君喜好玩樂，今晚耐著性子陪了自己一晚，也就不予計(jì)較，任他而去。

　　回到春壽宮，太后被扶著居位主座，拂了拂那繡滿鳳凰的太后衣袍，似作無意，隨意問道：“小汪子，此次宮宴上，你覺得誰表現(xiàn)最好？”

　　汪公公心知太后不喜顏汐檸，但放眼望去，實(shí)在沒有一人能完全勝過顏汐檸。自己需得好生斟酌一番，否則必然得罪太后。

　　“太后，奴才覺得這齊柯敏慧才貌適宜，膽兒也大，卻缺乏冷靜；鄔察清舞美艷照人，可脾氣沖動；穆云云和李淑萍性情溫和，行事謹(jǐn)慎，才貌也適當(dāng)，偏巧家族身份有些低了。論及身份，右相侄女——北宮沫寒倒是可以一拼，年齡確實(shí)小了些……”

　　說著也不忘偷瞧太后一眼，見太后對自己說得還挺滿意，又繼續(xù)說著：“依奴才看，雖然弄玉郡主沒上臺表演，可太后也該清楚，郡主的才藝也是絲毫不輸她們的。至于郡主要不要進(jìn)宮伴君，還得請?zhí)竽米哉遄?！?p>　　太后微微沉吟，目光注視著手中的宮名冊，好一會兒才開口說話，“宮宴上，你還沒看出來弄玉那丫頭根本無心進(jìn)宮。倘若哀家硬是讓她入了宮，說不定她心里還會怨恨上哀家。弄玉是哀家一手帶大，到底有些感情的?！?p>　　汪公公給太后倒了一杯寧神茶，替太后一下一下地捏起肩膀，“太后，您既然不想勉強(qiáng)弄玉郡主，那誰能夠堪當(dāng)陪君的重任呢？”

　　太后眼神深邃，如幽深難測的大海，輕抿了一口青花瓷茶盞，幽幽而緩緩出聲：“左相家的顏汐檸，果真不負(fù)帝都第一美女的稱號，心思也挺縝密。哀家若是攔著不讓她進(jìn)宮，依著左相的性子，必有一番鬧騰。哀家可不想為了區(qū)區(qū)一個(gè)顏汐檸，惹上一身騷?！?p>　　“太后，還是您心胸寬大！不過，奴才瞧著，顏汐檸也不是個(gè)甘于安寧的主，日后久了，難保跟您作對！奴才想著，此時(shí)不尋個(gè)人能壓得住顏汐檸，早晚成了心患?！蓖艄椭佳?，小聲跟太后嘀咕。

　　本以為小汪子收了左相的禮，自然會免不了替左相說話，誰料還知道為自己著想。想來，不負(fù)自己疼小汪子一場。

　　太后心里不由地覺得有些欣慰，和汪公公說起話來，也沒了隱瞞，反而更添誠意，“這一點(diǎn)，哀家也清楚。宴會之中，放眼望去，哪有顏汐檸的對手。哀家想著這會子自己身子還算硬朗，大不了就親自看著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