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命格被揭
四月一副有難同當?shù)臉幼?,雖然臉色難看,可還是為芳草擔保著。
殷夕顏食指顫抖的指著四月,又指著芳草,滿眼的驚慌,剛才的鎮(zhèn)定早就不復存在,想要開口罵人,卻像是被什么生生堵住了一般,這樣的神色,足足維持了盞茶的功夫,殷夕顏才像是喘過氣來一般,無力的擺著手道:“都出去吧,這事,咽進肚子里,別讓母親知道?!?p> 芳草有種劫后余生的慶幸,她沒想到四月會在這個時候幫她說話,的確,她是沒出院子,這兩天,她也幾乎跟四月寸步不離。
殷夕顏立在窗前,嘴角劃過冷意,看著門口拉著四月滿臉感激的芳草,以下不禁嗤笑,原來,人真的要重活一世,才會看清許多東西,看來,上輩子她一定是做了什么好事,而不自知,這才感動了閻王呢。
殷夕顏的院子消停下來,可是殷家卻不能就這么消停下來,因為殷夕顏這個生辰的事兒,幾乎在殷家掀起了巨大的波浪。
殷老太爺?shù)脑鹤?,殷家長子,世子爺殷敞圃及夫人洛氏,殷家二老爺殷敞軒及夫人白氏,殷家三老爺殷敞山及夫人顧氏圍坐了一團,大房的臉色一片鐵青,似乎被瞞下了這么一件大事,還在同一個屋檐下生存,真是讓他們膽顫心驚呢。
二夫人平時到是與顧氏交好,只是這種事,都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這種時候,能不火上澆油就算不錯了。
顧氏和殷敞山到是平靜淡然,對這事兒沒什么可置喙的。
“老太爺,這事兒不是小事兒,三姑娘萬萬不能再留在府里了?!?p> 這是世子爺?shù)穆曇簟?p> 胡氏拿眼睛覷了覷眉毛都沒動一下的老太爺,也顫顫的開口道:“老太爺,這事兒,你老不知情吧?”
胡氏是想著老太爺這會兒還威風不動的樣了,莫非是知情的?
要是知情,那這些年又是什么意思?
殷老太爺虎目微睜,那里面一道凌厲的目光直接射向了長子夫妻,直到看的那一對夫妻有幾分不甘的低下了頭,才收回了目光,看向了一直未開口的二兒子,“你們的意思呢?”
“老太爺?”
二老爺跟二夫人對視一眼,這會兒,無論怎么說,都是錯,只是那孩子,到底是從小看到大的。
二老爺看了一眼三弟,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媳婦,想了想,還是開口道:“老太爺,雖說這事兒傳的玄乎,可是咱們自家的孩子自己知道,府里這些年也算是風平浪靜,要說有事兒,只怕也是好事兒,兒子還記得,三姑娘出生的時候,正趕上母親病入膏肓的時候,家里連后事都預備下了,可偏偏,那邊三姑娘出生,這邊母親的病就有了起色,及至后來又多活了十幾年,兒子到是想著,有些事,還是信則有,不信則無的?!?p> 老太爺點了點頭,雖然沒說什么,可也沒見苛責的神色,可見對二老爺這番言詞還是滿意的。
“老二媳婦,你說呢?!?p> 白氏可不是傻子,要說之前還有什么心思,這會兒自家男人都這么說了,再說瞧瞧老太爺?shù)纳裆?,顯然是認同了自家男人的話。
“老太爺,媳婦聽我們爺?shù)摹!?p> 微頓了一下,白氏又道:“雖然媳婦不懂這些命數(shù)運理的,可是媳婦覺得我們老爺說的有道理,老夫人在世的時候,的確多活了不少的年頭,而且那十幾年,身子越來越健碩,就是到最后去了,也沒受多大的罪,佛家不也說像老夫人這般能在睡夢中就去的了人,也是一種福氣嗎?”
顧氏和殷敞山有些感激了看了一眼二老爺夫妻,平時交好,不過是一個房檐下住著,大家的面上情罷了,真到了有事兒的時候能說的上話,幫的上忙的,才算是真有用的。
果然,老太爺嘴角噙了笑意,“老大,你們兩口子呢?”
大老爺心理咯噔一下,狠狠的瞪了一眼老二兩口子,才訕笑看著老太爺?shù)溃骸案赣H,兒子還是覺得這事兒,要不就請個得道的高僧來算算,可好?”
殷家不缺女孩,雖然這個三姑娘也沒給家里造成什么災難,可是大老爺覺得自己這些年仕途一直不順,就是兩上弟弟也比自己有前途,自己媳婦的娘家也沒兩個弟弟的娘家得力,這樣下去,萬一哪天這個世子之位,沒準就被老太爺扣上了其他兩個弟弟的帽子。
以往,大老爺還沒想過自己這樣不如兩個弟弟的原因在哪,現(xiàn)在一下子就找到了癥結(jié),都是被這這個侄女給房的,原來這孤鸞煞命,不克自家,克到隔房了。
有的時候,人的意念就怕形成,一旦形成,就像是魔鬼住進了你的心理,一點點的猜疑,一點點的擴大。
殷老太爺嘴角的笑意不禁收了收,心下嘆氣,面上卻是未顯,“行了,這事兒就當沒發(fā)生過?!?p> 胡氏一愣,老太爺這是什么意思,出了這么大的事兒,大房連個反對的話也不能說了。
“老太爺,這話不公平,媳婦以為老夫人能多活那十幾年,是老夫人自身廣結(jié)善緣,又一心向佛的關系?!?p> “老大媳婦,你母親活著的時候,也是后來那十幾年才一心向佛的?!?p> 老太爺擲地有聲的哼著。
誰都知道老太爺嘴里的十幾年,就是老夫人一腳走過鬼門關之后活過來的十幾年。
胡氏一噎,她一著急,又撞槍口上了。
“可是老太爺,現(xiàn)在不出事兒,不代表以后不出事兒???”
“最多一年,三姑娘就嫁人了,就算是以后出事兒,也是嫁到別人家的事兒。”
老太爺這話說的到是輕松。
胡氏又是一噎,老太爺是說讓她再忍一年。
可是一想到那樣的命格,要是真讓大房遭了殃,胡氏后背都冒著寒意。
“老太爺,這事兒不好吧?!?p> 胡氏想著外面現(xiàn)在也都傳開了,這樣的命格,要是有人敢娶那就出鬼了。
老太爺眸中含著冷笑,出口的更是半分情面都未留。
“這個家,還是我說的算,我說行,就行,要是哪房出了什么逆天的事,只管來找我,我就不信,我這把老骨頭擎著,還護不住一個小丫頭。”
這話,有些赤祼祼的威脅,還有維護。
胡氏恨的牙癢癢,一直知道老太爺偏心三房,老夫人也得意小兒子,一樣的姑娘,她養(yǎng)的嫡女就是個草,人家三房養(yǎng)出來的嫡女就是個寶。
胡氏咬著牙,想說不服,可是一看老太爺那恨不得扒了她皮的臉色,胡氏又把到嘴的話咽了回去,頭一次,當著老太爺?shù)拿?,鐵青著臉色出了屋子。
大老爺訕笑的看著老太爺,也想像胡氏那樣,不過沒那膽子。
“行了,沒事都走吧,要是害怕,就都搬到外面住去。”
這話,大老爺又是一個哆嗦,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沒摔出去,老太爺這話,什么意思,搬到外面,意思是把這個府里留給三房。
大老爺一瞬間臉色又鐵青了,這是他親爹嗎?
二老爺和二夫人也不久留,只是臉色平靜,像是平時一般。二夫人甚至拍了拍顧氏的手,小聲道:“三弟妹好好安慰安慰三姑娘?!?p> 不用說,府里這樣的話一流出來,那孩子的處境就不好了。
顧氏感激的點了點頭,一屋子只剩下老太爺跟三老爺夫妻的時候,老太爺才嘆息著擺了擺手道:“不管這事兒是誰傳出去的,夕顏那孩子只怕要受些波折?!?p> 顧氏看了一眼殷敞山,殷敞山點了點頭,道:“老太爺,無論何時,夕顏都是我們的女兒,咱們不求大富大貴,實在不行,就挑個老實的孩子,左右有咱們照應呢?!?p> 顧氏雖然沒來得及跟殷敞山商量就被老太爺叫了過來,這會兒聽了殷敞山的話,眼里也是暖意叢生,點了點頭,道:“老太爺,媳婦跟我們老爺是一個心思,夕顏那孩子從小雖說嬌養(yǎng)著長大,可也不是一無是處的,再說這事兒,原也怨不得孩子,所以無論如何,我們當?shù)锏牟荒軛壛诉@孩子?!?p> 殷老太爺目光落在了顧氏身上,眼里閃過了然的笑意,當娘的心思他也能理解,不過許多大戶人家在子嗣上頭,內(nèi)院的婦人最會使些陰私手段來護著自己的利益,顧氏,老太爺一直很贊賞,同樣出身大家,身上沒有嬌縱的氣息,識大體,明事理,生出來的幾個孩子也都出色,就是庶出的孩子,瞧著資質(zhì)也不錯,難得的是顧氏能一視同仁,不管這種一視同仁是表像,還是內(nèi)里,可是三房孩子親如一家卻是實打?qū)嵉摹?p> 如今這事兒被掀出來,顧氏一樣沒有為了自己舍了孩子,自己的小兒子也是有擔當?shù)?,老太爺禁不住想著,只怕他要是說把那孩子圈禁,或是處理掉了,夫妻兩個就要跟府里脫離關系了吧。
一想到這,殷老太爺眼里的笑意也收了起來。
“當年,我就找人給這孩子算過,你們放心,我說的過,從來都不會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