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拙并沒怎么在意她的評價,他能感受人的內(nèi)心,自然不會認錯好人。
“你叫什么?”
白發(fā)小姑娘問阿拙的名字。
“阿拙。”
阿拙如實回答。
“阿拙?這是個什么名字?”
白發(fā)小姑娘感覺阿拙在逗她玩,能有人叫這個名兒?
“這……確實是我的名字。”
之前凌飛也懷疑過“阿拙”這個名字,而且還自告奮勇,要給阿拙起名來著。
不過阿拙沒有答應,他覺得這名字挺好的,簡單上口。而且他也確實是無父無母之人,不需要什么姓氏來表明家族。
“你在騙我?”
白發(fā)小姑娘不高興了,噘著嘴看著阿拙。
“沒有啊?!?p> 阿拙感到很無辜。
白發(fā)小姑娘想了想,覺得可能“阿拙”只是一個代號。
“那你……從前的名字是什么?”
她試探性地問道。
“我一直就叫阿拙啊?!?p> 阿拙不明所以。
白發(fā)小姑娘見他不改口,也不再追問。
畢竟,誰都有自己的秘密,阿拙不想說,那就隨他了。
“你打算怎么追查那個......白發(fā)魔女啊?除了白發(fā)和小姑娘以外?!?p> 白發(fā)小姑娘好奇道。
阿拙沉吟了一會兒,回答道:“先去看看被滅宗門和家族吧?!?p> “奧,我知道了,你要去看白發(fā)魔女的武器和功法之類的吧?!?p> 白發(fā)小姑娘沒過幾秒,就明白了阿拙的想法。
阿拙點點頭,他確實是這么想的。只靠“白發(fā)”和“小姑娘”這兩個線索,最后找到的“嫌疑人”,光在這云弘城里,就能有十幾個。
只有確定了白發(fā)魔女的一些特性化的信息,就比如功法、武器以及慣用戰(zhàn)斗方式,才能縮小范圍。
“不過,你怎么就確定,那‘白發(fā)魔女’,真的是白頭發(fā)的呢?”白發(fā)小姑娘突然晃著頭說道,“說不定人家是個粉毛阿姨哦?!?p> 阿拙一愣。
他確實沒想過這個問題。
白發(fā)小姑娘這么一說,他突然發(fā)現(xiàn),好像是這么回事兒。
既然畫像不可信,那么其它描述也有可能是假的。
“這么說,那可能連滅門慘案,都可能不是她做的了?!?p> 阿拙在多數(shù)事情上,腦子還是夠用的。畢竟他只是缺了一竅,或許他在一些事情上會迷糊,但有的事他清楚得很。
“對呀對呀,指不準有些事情,是別人栽贓的呢?!?p> 白發(fā)小姑娘對阿拙的舉一反三表示贊揚。
這樣的話,追查就難辦了。
阿拙略一思索,還是決定先去看看現(xiàn)場。也沒有其它可以采取的行動,就只有去“白發(fā)魔女”待過的地方,找找線索了。
他向白發(fā)小姑娘拱了拱手,轉(zhuǎn)身就要離去。
“哎,哎?哎~”白發(fā)小姑娘見他這就要走,趕忙叫住他,“你這人,怎么說著說著就要走了呀?”
阿拙停下,不解地看著她。
只是萍水相逢而已,還有什么要說的嗎?
難道有他所不知道的禮節(jié)?
“你這人……”白發(fā)小姑娘氣鼓鼓地說道,“什么都不說就走?”
“難道這位姑娘,還有什么事情嗎?”阿拙問道。
“我倒是沒有什么事情……”白發(fā)小姑娘小聲道,“正是因為沒有什么事情,所以才要找事情啊?!?p> 阿拙恍然,他知道這個世上很多人,四海為家居無定所,或許這個白發(fā)小姑娘就是這種人。
她能看出自己的虛實來,說明她自身實力也不會差,是有四海為家時,保護自己的資本的。
“那你打算找什么事情做呢?”
阿拙順著問道。
“唔,我本來打算四處走走的?!卑装l(fā)小姑娘一本正經(jīng)回答道,“現(xiàn)在,我想抓白發(fā)魔女。”
“你也要抓她?”
“對啊,閑著也是閑著,抓個魔女玩玩吧?!?p> 白發(fā)小姑娘快活地笑著。
“那你打算怎么找她?”阿拙問。
“哦,我也不知道呀?!?p> 白發(fā)小姑娘高興地回答。
阿拙徹底不知道說啥了。
你不知道怎么辦,那還說什么抓魔女?
而且,你不知道該干什么,就這么高興嗎?
“這樣,我跟你一起吧?!卑装l(fā)小姑娘昂起頭,得意地說道,“遇到危險了,我保護你?!?p> 阿拙被說得皺起了眉頭。他認為自己不需要保護,相反如果真有危險了,自己應該去保護她才對。
“哎呦,還生氣啦?!?p> 白發(fā)小姑娘看到阿拙臉色變了,咯咯笑著。
“好好好,遇到危險了,你保護我行了吧?!?p> 阿拙松了口氣。
這才對。
雖然不知道她的具體修為如何,碰到事情了都應該是自己先站出來。
這無關修為高低、戰(zhàn)力高低,只是……他覺得他應該那樣做。
“既然如此,那便一起調(diào)查。”
阿拙同意了帶上她。
“我們接下來去哪兒?”白發(fā)小姑娘眨眨眼,問道。
阿拙想著之前看到的地圖,略一思索道:“先去公孫家,那里離我們比較近。”
“好呀,走走走?!?p> 白發(fā)小姑娘沒有磨蹭,拽著阿拙就往公孫家的方向去了。
……
一個半刻鐘后,公孫家的莊園。
阿拙和白發(fā)小姑娘趕到了這里。
這一路上兩人倒是相安無事,唯一不好的,就是白發(fā)小姑娘老是拿著她的匕首,四處比劃。
嚇得阿拙一直心驚膽戰(zhàn)的。
他倒是不怕自己有什么危險,他怕的是傷及他人。
畢竟那品紅色的匕首看起來,還是蠻鋒利的。
他勸了幾次,白發(fā)小姑娘都不聽,他也就作罷了。
期間阿拙問起白發(fā)小姑娘的名字,但她說自己忘了。阿拙也沒有追問,既然她不想說,那肯定是不便再問的。
在公孫家被滅門之后,這座莊園就被封了起來,不讓外人進入。
其實,這種“封鎖”,起到的作用只是防普通百姓罷了。
江湖能人眾多,如果有修行者想要探查,僅靠這點封鎖是擋不住的。
至于為什么不多派些人手來……城主府不需要人手了嗎?
公孫家在沒被滅門之前,倒也算是強盛,家族里有一個六品聚靈境,與城主是一個境界的。
但你都死沒人兒了,誰還會為了你再去細查?
能滅掉這樣家族的人,大概率也能推平城主府。
城主那邊天天祈禱著,希望白發(fā)魔女別去找他。就這情況,自然是不要期望他能認真做事了。
阿拙和白發(fā)小姑娘沒在意封鎖,從側(cè)墻跳了進去。
尸體還擺在地上,都沒人給收拾過。
在這種世道上,說好聽了叫“保留現(xiàn)場”,其實就是沒人管。
不過,這倒是方便了阿拙二人找線索。
阿拙并沒有類似的經(jīng)驗,只是到處走走、四處看看。
不過有些東西是很明顯的。
比如傷口。
一具尸體的致命傷,是很容易就能找出來的。
阿拙發(fā)現(xiàn),殺死公孫家人的武器……似乎有很多種。
有的人死于劍傷,有的人死于刀傷,有的人則是被重擊而死。
略一分析之后,就能知道這幾乎不會是白發(fā)魔女干的。
除非,白發(fā)魔女會使用各種兵器,但單單就是把這些兵器“運到”公孫家來,就是不小的工作量。
當然,不排除“白發(fā)魔女隨手撿起兵器殺人”和“白發(fā)魔女是個組織”的可能性。
但最有可能的情況是,當時有一大群人沖進了公孫家,把他們滅了門。
阿拙想到這里,眉頭深深皺起。
雖然他聽凌飛說過,有些地方的官是很不負責任的,但他沒想到云弘城主竟然行事這么……隨意。
這明明就是他懶得查,而白發(fā)魔女恰好最近在附近,他就把罪名扔給她了。
阿拙正想著,聽到“噗通”“噗通”的聲音,好像是有人落水了。
他心下一驚,難道這個莊園里,還有別人?
“不好,那小姑娘還在莊園里?!?p> 循著聲音,阿拙飛速趕到了莊園里的池塘旁。
一幅景象出現(xiàn)在他面前,他無奈地松了口氣。
“你在干什么?”阿拙問道。
“呀,你來了啊,咱們要不走吧,這里好無聊。”
白發(fā)小姑娘正坐在一堆石塊邊上,百無聊賴地往池塘里扔著石塊。
為什么叫“石塊”而不是“石頭”呢?
因為她扔的每一個石塊,都有半人高。
而她的身旁,有好大的一堆石塊,個個都很大。
“所以你就在這里扔石塊?”
阿拙有些好笑。
“沒有啊。”
白發(fā)小姑娘矢口否認。
“這還沒有?”
阿拙盯著她手中要扔出去的石塊。
他下山后已經(jīng)見過一些人了,也大概了解了什么是“正常人”。
按理說,正常人是不會像她一樣……睜眼說瞎話的。
“當然沒有呀,”白發(fā)小姑娘抓起石塊,向阿拙晃了晃、像是展示給他看一樣,接著小手一揮把石塊扔到了池塘中,“你看是吧,我沒有?!?p> 阿拙瞪大了眼。
他開始懷疑自己的眼睛了。
“那……你是在干什么?”
阿拙眼神開始迷離,如果凌飛在的話,會知道這是“懷疑人生”的表現(xiàn)。
“你好笨哦,”白發(fā)小姑娘有些嫌棄地瞟了他一眼,“我在砸魚呀。”
“砸魚?”阿拙大腦仿佛停止了運轉(zhuǎn),“用這么大的石塊砸魚?”
他以前在山上也砸過魚,不過都是用的石子。那時候,他經(jīng)過了一段時間的練習,才漸漸能打到魚。
“那當然啦,這樣砸魚才準嘛。”
白發(fā)小姑娘理所當然地說道。
阿拙突然明悟了。
他終于想明白了,自己當時砸魚為什么那么費勁。
原來是用的石子太小了。
仔細想想也是,如果假山那么大的石塊砸魚,準頭肯定很高。
想到假山,阿拙猛地發(fā)現(xiàn)了一個奇怪的事情。
剛才他來這里看的時候,記得池塘邊上……是有一座假山來著。
可是現(xiàn)在怎么沒了?
假山去哪兒了?
挺大的一座假山,怎么一會兒就沒了?
“假山呢?”
他向白發(fā)小姑娘問道。
“喏,在這兒呢?!?p> 白發(fā)小姑娘指了指她身旁的石塊。
阿拙身體僵硬地看向石堆。
他方才沒發(fā)現(xiàn),這些石塊的截面都非常整齊——甚至可以說是光滑。
顯然是用利器切割而成的。
阿拙不自覺轉(zhuǎn)移視線,看向白發(fā)小姑娘那把品紅匕首。
比想象中的還要鋒利。
“你、你把假山切成了塊?”
阿拙磕磕巴巴地說道。
“是呀,切成塊好用嘛?!?p> 白發(fā)小姑娘又扔進池塘一個石塊。
確實切成塊好用……阿拙心理想著。
“不對?!彼蝗话l(fā)現(xiàn)了一個邏輯上的問題。
她剛才說了,為了砸得準,所以要用大石塊。
那為什么不直接扔假山?她又不是扔不動。
“額……”阿拙道出了自己的疑惑,“為什么不直接扔假山呢?那不更準。”
白發(fā)小姑娘一臉震驚地看著阿拙,仿佛在看一個傻子:
“那樣的話,不就濺一身了嗎?再說只能扔一次,還有什么樂趣?”
阿拙點點頭。
他覺得好像......說得很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