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一場夢
注定是一個不得安睡的夜晚。
東方云間摸下床去,灌了幾口啤酒,希望可以盡快睡著。
在酒精的作用下,他如愿入夢。
只是感覺到越來越熱,他煩躁的踢開被子,有人又替他蓋上,幾次三番,他醒了,閉著眼睛不耐煩的說,“媽,熱死了!“
“都變天了,會著涼的!”
那聲音輕柔甜膩,絕對不是他媽。
東方云間醒透了。
只見李安樂側(cè)躺在他身邊,胳膊正支著腦袋看他。
“你,你,你怎么在這兒?!”東方云間一下子坐起來,努力控制自己的聲音。
“那我應該在哪兒?”李安樂伸手撫了撫他的額頭,“你怎么了?怎么一頭汗??!”
東方云間腦海一片空白,只能重復,“你,你什么時候進來的,你怎么會?”
“云間,你傻了,呵呵,我一直就在這兒啊?我不在這兒我去哪兒?。俊崩畎矘窂乃念~頭摸到他的臉頰,“你最近太累了,都睡糊涂了,哎呦,小可憐兒??焖?!“
他被她按下去躺好,又給他重新蓋上被子,一條手臂搭在他腰間輕輕拍著,”睡吧,睡吧。“
這是個夢。
東方云間定定的看著黑黢黢的天花板,他心里知道這肯定是個夢。他等著,等著自己從夢中醒來。
可是這個夢,好像沒有要結(jié)束的意思,如果是夢,李安樂的呼吸和溫度,為什么這么真實。
如果是夢,那真得感謝大腦,居然能從回憶里截取數(shù)據(jù),合成的如此真切。
他試著動了動,懷里的人也跟著他動,還帶著入睡前含糊的嬌嗔,”嗯,干嘛,別動來動去的。閉上眼睛,一會兒就睡著了?!?p> 那人穿著輕薄的絲滑睡衣,緊緊的貼著他的身體,他還是不甘心,他要驗證,這就是個荒唐的夢。于是他大膽起來,動手去推開那個人。
“不要不要,我好冷,抱抱睡嘛?!崩畎矘贩路鹗侨鰦?,不但沒有離開,像個沒有骨頭的軟體動物,更加往他懷里鉆。最后干脆把手伸進他的衣服,那手涼絲絲,軟綿綿的?!昂美?。”
一條火舌,從東方的身體里燃燒起來,他反守為攻,抓住那只搗亂的手摁住,連帶那手的主人,一起被他壓在身下。
“哎呀,你討厭死了”李安樂掙扎起來,“明天還要上班呢,這都幾點了?”她那種掙扎,只是象征性的,根本不是實質(zhì)上的抵抗,剛好是撩撥人的程度。
那條小火舌,頃刻間幻化為一條噴火巨獸,再也沒人能控制住。
東方云間覺得自己肯定是瘋了,瘋到明明知道這是場夢,居然想要在這夢里跟這女人尋歡。
可是他又無法停止,因為如果不在夢里,又怎么可能再跟她如此親密。夢中的這個瘋癲的男人,恨不得一口一口吃掉這個嬌媚如花的女人,拆筋剔骨,一點兒渣也不留!
就在緊要關頭,東方云間還下意識的看了看床的另一側(cè),空空蕩蕩,沒有一個小孩子。
他心底慶幸,真好,我們這個時候,真好,只有我和她,沒有孩子,沒有孩子,沒有這個不應該出生的孩子!
“啊!”
一聲孩童在夢魘中的叫喊。東方云間猛地睜眼,屋內(nèi)一片漆黑,轉(zhuǎn)頭過去是一張皺著眉頭的小臉。
孩子做夢了,他想也沒想摟著孩子哄著,“寶寶不怕不怕。寶寶不怕?!?p> 孩子漸漸睡踏實了。
東方云間小心翼翼的放開他,下床進了衛(wèi)生間。
有多久都沒有做過這種夢了?兩三年了吧。這幾年,即便他身邊沒有一個有親密關系的女人,他也不曾做過這樣的夢,生活中太多的無奈和掙扎,他早就沒有精力去做這種夢了。
也不是沒有夢到過她。
有過,但都是她哭泣或者歇斯底里爭吵的模樣。
收拾完自己的狼藉,東方云間洗了一把臉,看著鏡中人,狠狠敲了敲頭。
東方云間,你是一個父親,怎么會有那種想法,覺得兒子是一個不該出生的孩子。你真是個混蛋!
李安樂是在安眠藥的作用下才睡著的。醒來的時候一陣渾噩,聽到田玉華敲門,“安樂,你還不起,今兒不是要去面試?”
面試?
奧,對了。
今天是國慶節(jié)收假后的第一天,是說好了要去面試的。
能不去嗎?
不能,為了田玉華也得去。
她提出要回來的時候,田玉華各種不愿意,最后她只好說在這邊兒聯(lián)系好了一個公司,做進對外貿(mào)易的,有合適她的崗位。田玉華果然動搖了,李安樂又再三保證,她沒問題的,總不能一直呆在家里。
這個想法最終得到了田玉華的支持。而她說的聯(lián)系好了一個公司也并不是信口雌黃。
這事兒還得感謝周彤。
周彤做保險做的風生水起,各路人物都認識一些,聽說李安樂想回來,還真幫她尋了個工作,說是只要李安樂愿意,一準兒能成。
想著這些,李安樂拖著疲憊的身體起床洗漱,硬逼著自己吃了些飯,向田玉華擺出一副意氣風發(fā),志在必得的神情出門了。
面試還真的跟周彤說的一樣,只要她愿意,一準兒能成。
這是家剛成立沒多久的小公司,還正在招兵買馬的階段,說好聽點兒是求賢若渴,說難聽了,是個喘氣的都行。工資開的那么低,還要什么自行車。
李安樂從那公司出來,周彤就跟有千里眼一樣來了電話:“誒,面試咋樣,肯定沒問題的,你英語水平高,人又漂亮?!?p> “怎么我剛出來你就來電話,你在這公司有眼線啊,你說實話,是不是這老板對你有點兒意思?”李安樂就喜歡周彤,從小到大,周彤就是她的開心果。
“去你的。我跟你說正事兒。那公司雖然小,也是剛成立,可他們那老板的老爸是個大集團董事長,本來他能在他爸公司干的,人家偏不愿意當個撿現(xiàn)成的富二代,就得自己創(chuàng)業(yè)。但是背靠大樹好乘涼啊,以后就算他這公司不行了,那不還有他爸嘛!”
“哎呀,這個好呀,富二代,那二姨一定很滿意!”
“李安樂!”
“行行行,我的錯。我考慮考慮吧,我也好幾年沒上過班了,怕不適應,主要是怕給你丟人。”李安樂說著電梯門開了,“電梯來了,你不是明天回來嗎,見面說吧?!?p> 她掛了電話,電梯里出來幾個人,等人下完了,她邁步往里走,就定在那里。
電梯里只剩下一個男人。正在翻手機,覺察到有人進來,抬眼看了看,也是一愣。
李安樂后面有人進來,她被人流涌進電梯,擠在與那男人平行的一角。
她面試的公司在15樓,從15樓到1樓,期間停了幾次,終于到了。
知道不可能裝作沒看見,李安樂很自覺的出了電梯等著那個男人。
“明山哥?!彼鲃哟蛘泻簟?p> 那個男人好像是沒想到她會先開口,眨巴了幾下眼睛,“真是你啊,安樂?“
“嗯,好久不見了,你還好嗎?”李安樂扯著嘴角笑了笑。
“你,來這兒……”
“面試。”
“面試?”
“嗯?!?p> 倆人站在大廳,都有些意外,也有些不知所措。
還是東方明山先調(diào)整好情緒問,“你,這會兒著急嗎,不急的話,也快中午了,要不咱倆一起吃個飯?”
李安樂還沒回答急不急,他就接著說:“走走走,前面有家餐廳,就算你有急事兒也得吃飯,再說你不能不給哥這個面兒吧?”
這要是放別人,如此冒失就有點兒不合適,可放在這男人身上,那是親切熱情。你永遠也不忍用貶義詞來形容他這一類的人物。
說別人是人高馬大,他就得是身長玉立;說別人瞎撩騷,他就得是風流倜儻;說別人是不務正業(yè),他就得是興趣廣泛。
他是東方云間同胞的哥哥,東方明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