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1）656-4-24 沃杜布 埃文

　　（3.5.1）656-4-24 沃杜布埃文

　　奧利弗的告誡竟然不起效力，騎士為了早點擺脫那個比蚊蟲還討厭的伊戈，叫上埃文，要了兩匹戰(zhàn)馬，騎回內(nèi)城。雖然訓練了一早上，結(jié)束的時候，用涼水沖干凈了身體的汗水，埃文騎馬飛奔時，又感覺到上衣濕透粘在皮膚上。今天海風微弱，空氣幾乎靜滯不動，太陽的曝曬讓埃文汗流浹背，正午的溫度令人窒息。

　　“你覺得他是什么人？”騎在馬背上，騎士面色不快地問。

　　“伊戈？”沒有吃飽的埃文用手驅(qū)趕被臭味吸引過來的蒼蠅，他煩透了炎熱和蒼蠅的陪伴，強打精神地說，“不管曾經(jīng)是什么人，伊戈現(xiàn)在是沃杜布的士兵?！?p>　　“他表現(xiàn)得過分熱情了。沃杜布人都這樣熱情好客嗎？”

　　埃文不知道該怎么解釋，伊戈看起來就是沃杜布的士兵，總喜歡盤問過路的旅人，掏空他們的錢袋，或者肚子里的奇異故事；很可能，奧利弗所在的大城市的衛(wèi)兵并不是這樣的，更不會有衛(wèi)兵過問吉拉特騎士團長的事情，埃文沒有把心里的話大聲說出來。

　　“是的，尤其是對待有一定身份、地位的陌生人?！?p>　　“他的長官柯林斯沒有這樣的吩咐?！?p>　　埃文的想法透露天真，“難道伊戈不能有自己的想法嗎？”

　　聽到這句話，奧利弗哈哈大笑，“嘿，伊戈可是在柯林斯手下做事，得給長官應(yīng)有的尊敬?！?p>　　“我知道了，伊戈不該自己動腦筋的，他的腦袋不適合做這件事?！?p>　　“我希望他是自己動腦筋。”這個孩子不懂宮廷的規(guī)矩，奧利弗完全明白埃文沒有發(fā)覺問題的中心，不論伊戈是誰，都不直接效忠于公爵或者奧斯特王；王座、貴族之間的游戲?qū)ΠＮ膩碚f為時太早，可是騎士團長不得不適應(yīng)它。騎士的話變了味：“我說，如果伊戈沒有自己動腦筋，我倒是想看看是誰要來找麻煩?！?p>　　埃文不確定自己有沒有聽懂，真的有人干這事嗎，他想著。但他感覺奧利弗的話有另一個意思，就好像暗示有什么人在暗中謀劃，而陰謀在騎士的劍前會像千年的莎草紙一樣脆弱、分崩離析。

　　閑聊之時，到了北門，兩人把牲口交給城衛(wèi)。

　　“你去安東尼奧那里吧。順帶告訴他，我晚上去拜訪?！眾W利弗離開前說。

　　騎士沒有找學者商量的案件意圖，在他看來，圣光會和奧斯特王座結(jié)盟是毫無懸念的，自然會有定論兇手是誰。奧利弗在想又有多少貴族要上絞刑架，只要罪名確鑿，維蒂希思女王要做什么都可以。也就是說，在沃杜布，奧利弗重要的身份是奧斯特公爵長子、圣殿騎士團長和證人，見證者什么也不要做，但是騎士并不高興，他不知道為什么生氣，也不知道要向誰置氣。希望沒有誰會為這些罪孽后悔，奧利弗暗想。

　　埃文與騎士道了別，拖著雙腿饑餓疲憊地走在大街上。可憐的埃文沒有享用多少午餐就被奧利弗叫走了。奧利弗肯定沒有想餓死的道理，騎士眼下回了旅店，有地方找食物吃，埃文卻得乞求學者施舍一些面包了。除了疾病和死亡，還有什么比饑餓值得讓人憂愁。我很可能得餓到晚餐，如果我學習了制作飯菜的咒語該多好，埃文絕望地想。

　　不知不覺來到學者的小屋門。伊絲黛拉已經(jīng)到了，在與安東尼奧說話。安東尼奧大聲講道：“瞧?。≈挥幸粋€人可進來，他的價值藏在體內(nèi)，像一顆尚未打磨的鉆石(Apenas um pode entrar aqui， aquele cujo valor está do lado de dentro， um diamante em bruto)?！?p>　　伊絲黛拉微笑，幫腔道：“先生，我想埃文還不會從句呢（注：指cujo引導的從句）?！?p>　　“噢，你這樣說，傳統(tǒng)語法派的恐怕會著急了?！睂W者半開玩笑地說：“這是真理，沒有謊言，正確無誤（verum， sine mendacio， certum et verissimum）?！?p>　　“很抱歉，我到晚了，沒有時間清理干凈。”埃文央求說，“安東尼奧先生，你有沒有吃的東西，我知道已經(jīng)過了午飯的時間，我可以付錢......”

　　“也許正是時候，伊絲黛拉和我剛才還聊到了沃杜布的菜式?！睂W者揮手掃清桌面的雜物，一只只華麗的圓盤、木制的餐具，蹦蹦跳跳地來到桌上，“你喜歡吃點什么？”

　　“什么都行。”

　　“什么都行？”

　　癱在椅子上的埃文，卸下劍袋，點了點頭，實在沒有講話的力氣。突然之間，一股氣流將整個人包裹住，身體仿佛被泡入溫水，一種溫軟且濕潤的感覺從身體的每一寸皮膚傳遞到心靈深處；儀式卷走了汗液和泥水，埃文被清理像哨子一樣干凈，精神煥發(fā)。

　　安東尼奧沖著學徒眨了眨眼，變出一道奧斯特不常見的菜式——布特羅香腸（Butelo）燴飯。布特羅是蘇沃國北部的知名香腸，香腸來自豬脊骨的肉，還含有骨頭和軟骨，這使它具有典型的風味，因為當?shù)厝苏J為骨頭旁邊的肉非常好吃。但是，特殊性使它成為一種除了本地人其他地方都吃不上的香腸，因為按照傳統(tǒng)上，在豬被屠宰后一周的星期天，制作出來的香腸才可以被居民們食用。

　　饑餓的埃文眼中只有食物，哪能顧得禮貌。雙手齊上，飛快地把食物塞進嘴巴，一口吞掉，汁水四濺。當肚子被填滿，埃文發(fā)覺自己正在試圖吃完第四盤燴飯，而且沒有嘗出香腸的味道。他面色復(fù)雜地看著空餐盤，在一堆莫名其妙的想法中，一個念頭脫穎而出——“天吶。我是個飯桶?！?p>　　“據(jù)我所知，一盤布特羅香腸燴飯大概價值30銀幣，召喚儀式是10金幣?！?p>　　雖然安東尼奧不在意，伊絲黛拉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的好記性讓她沒有忘記剛剛埃文講過會付錢的。眼看埃文一臉窘迫地打開寒酸的背囊，學者制止道：“在這里就不要講金錢的事情了。如果你覺得免費的午餐太昂貴，我建議你以后努力想辦法償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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