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的璃月港口,升上高空的海燈在地面投下昏黃的光芒。
“熒!”
“…嗯?”
少女偏頭看向身邊突然呼喚她的小小生物,柔順的淡金色發(fā)絲以美好的弧度劃過肩膀,月光如水,照在她漂亮卻多少顯得表情寡淡的臉龐上。
“你這些天好像一直不太開心的樣子。我們明明拯救了璃月,而且海燈節(jié)又那么好看”派蒙疑惑無比地問。
“……我也說不上來,只是感覺忘記了什么,心里十分難受”少女按住胸口,表情有著一絲茫然。
不知為何,這段旅途中她內(nèi)心時不時就會涌上孤獨,不是寂寞的孤獨,而是若有所失。
………
“尋人啟事已經(jīng)張貼在了璃月港,這里是整個提瓦特客流量最大的地方,相信一定會很快有你哥哥的線索”
璃月七星的玉衡星刻晴一如既往的讓人感覺可靠。
“謝謝”
“你看起來…似乎有些在意的事情?有什么需要幫忙的盡管說出來,我們璃月七星會盡可能幫助你的,畢竟你可是璃月的大英雄”,刻晴一手叉腰道。
熒微微一愣,似乎沒有意識到自己的狀態(tài)暴露得這么明顯。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抱歉讓你擔(dān)心了,其實我好像忘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只是無法回憶起來”
“原來如此”,刻晴點了點頭:“我也有時因為過于忙碌而忘記一些事情,這種時候不妨放松心情四處走走,也許就會回憶起來”
“謝謝,我會試試”
…………
“熒!你有想起來忘記了什么嗎?”派蒙陪伴著熒一同走在璃月的山山水水之間,好奇地打聽。
“沒有”,熒嘆了口氣,輕輕搖了搖頭。
她在一處山石光滑平整的面上坐下,胳膊放在膝蓋上,看著在夕陽下呈現(xiàn)橙金色光彩的山間湖面怔怔出神。
“派蒙”
“怎么了?”派蒙歪頭。
“你說,我們是不是并不是一直兩個人旅行的呢?”
少女無意識地用拾起的樹枝在地面上畫著,一名少女與一名少年手挽手走著,一個小小生物陪在他們身邊。
“我的腦海里有時候會出現(xiàn)這樣的幻覺”
“誒?可我印象里我們一直都是兩個人呀,你是不是太想念哥哥了”,派蒙盯著她的畫猜測說。
“不,我感覺那并不是哥哥”
熒抬起臉頰,輕聲道:“是一個很奇怪的人,即使是萍水相逢的陌路人也會主動和我打招呼,會為了不讓我受傷而努力修行,會和我們一同一起旅行去解決那些煩人的瑣事,會把找到我的哥哥看得如同自己的事情一樣重要”
那似乎是不存在的“虛假”回憶,是幻覺。
但不知為何,當(dāng)她試著去描述那段“虛假”的回憶的時候,胸口會泛起的熱度卻無比真實。
越是繼續(xù)旅行,這份“虛假”便越加真實,讓她不得不懷疑自己是不是受到了什么神秘力量的影響。
………………
“甘雨!”
“旅行者、派蒙,許久不見”
某天,她們再次回到璃月港,抱著文件忙碌的甘雨看到她們后,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甘雨,你一直這么忙,怎么也不找個幫手啊”派蒙好意地勸說。熒也見過麒麟仙人因為疲倦而打瞌睡的樣子,因此深以為然。
“月海亭的事物比較特殊,有很多工作交給別人我也沒有辦法放心,而且我本身也很閑。不過最近月海亭來了一位新人,處理了很多事物,我倒因此空閑了不少”
甘雨說這話的語氣有些復(fù)雜,似乎有些遺憾又有些釋懷。
派蒙攤手:“新人?能讓甘雨放心的新人一定很厲害吧”
“雖然這么說有些不合適…但是他是我目前為止見過最認(rèn)真和有能力的人了”甘雨毫無虛假之意地稱贊說。
熒為她感到高興:“那真是太好了,這樣的話你也不用一直那么疲憊了”
“讓你們擔(dān)心真是不好意思”甘雨有些羞赧道,“對了,你哥哥的事情最近有了一些情報”
她從懷中的文件中抽出一份遞交給了少女。
熒驚訝地翻開閱讀,白紙黑字記述著深淵教團(tuán)們出現(xiàn)的痕跡和所做的事情,推測了它們彼此聯(lián)絡(luò)的方式,甚至連深淵使徒這種極少為人所知的對象的信息都有。
“這是…怎么做到的?”除了高興,熒也真的十分吃驚和佩服,要做到這種程度的調(diào)查可不是發(fā)發(fā)尋人啟事那么簡單的。
“是我之前說的那位新人。他認(rèn)為旅行者你為璃月做出的貢獻(xiàn)應(yīng)該值得更多的回報,在獲得七星批準(zhǔn)后他負(fù)責(zé)了這方面的調(diào)查”,甘雨輕語。
“謝謝!這對我來說十分重要”,熒真誠地道,“也請幫我向他轉(zhuǎn)達(dá)道謝”
“我會的”
“真是太好了呢,熒!”派蒙為這難得的好消息感到開心,“不知道那個月海亭的新人到底是什么樣子的,真好奇”
熒將文件擁入懷中,仿佛能感受到某人為了這份文件殫精竭慮的模樣,柔聲道:“我想,一定是位十分溫柔的人”
………………
蒙德一年一度的風(fēng)花節(jié)上,吟游詩人們撥動著自己豎琴的琴弦,吟唱著不同但又同樣悅耳動人、述說心意的詩歌。
“旅行者,派蒙,你們回來了啊”名為溫迪的吟游詩人含笑看向她們。
“賣唱的,你在做什么?”派蒙抱著胳膊道。
“教人寫情詩”
“情…詩?”不知這詞觸動了少女的哪根心弦,熒的心中微微一顫。
“沒錯,情詩??傆腥苏f人與人之間的感情不需要言語,一個眼神一個肢體動作便能傳達(dá)。但那只是沒有認(rèn)識到語言力量和詩歌表達(dá)的偉大之處的自大言語罷了”
“說、說得還真是直接呢”熒被他那有些惱怒的樣子嚇了一跳。
“能讓賣唱的這么生氣的事情還真是少見”
吟游詩人先生似乎很有心得,依舊款款而談:“竭盡思緒將自己的心意凝聚成美妙動人的詩歌,親口傳達(dá)給愛戀的對象,這才是浪漫,才是表達(dá)感情的正確途徑”
“賣唱的說得好像挺有道理的”派蒙抱著胳膊恍然大悟的樣子。
這天,熒和派蒙走遍了蒙德的大街小巷,情侶們或內(nèi)心焦灼,或滿心期待,或有些不甘,但無一例外都在努力地思考著如何將自己的心意傳達(dá)給所愛之人。
熒走在她們中間,心情不由自主地低落下去。
她沒有收到詩歌。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留念,但似乎并沒有人如此留念著她。
………………
須彌的花神誕日,當(dāng)白天的喧鬧褪去,夜色給這片城市披上寂靜的紗衣。
熒留下睡著的派蒙,獨自一人走上旅館的屋頂坐下。
她經(jīng)歷過很長很長的旅行,知道提瓦特大陸之外光怪陸離的世界,也同樣知道很多普通人無法接觸到的提瓦特世界的隱秘,但從未如此孤獨,若有所失。
清冷皎潔的月色下,少女摟住膝蓋,將臉埋入其中,溫?zé)岬娘L(fēng)吹過她的發(fā)絲,仿佛有什么人在撩動她的秀發(fā)。抬起頭來,卻也只見樹影憧憧,孑然一身。
……………
在楓丹的明月鎮(zhèn),她和派蒙有了一個家,那是旅途中派蒙心心念念的存在。
“可以的話,我倒是希望房子能夠更大一些!而且周圍要是能有更多好吃的店鋪就好了!”派蒙充滿期待地發(fā)表自己的看法。
“熒,等你找到哥哥后我們就去找這樣的房子吧,像是蒙德城、璃月港都挺好的,稻妻的吃的和輕小說也挺不錯的,須彌有些熱了,不過那里的東西也挺好吃…”
派蒙扳著手指頭認(rèn)真地數(shù)著各個國家的優(yōu)劣,那認(rèn)真考慮著的模樣,讓少女莞爾。
“熒你有什么想法嗎?”
“我的話,花圃還有…樹林”
“花圃我還能理解,畢竟我們收集了那么多植物種子可不能浪費(fèi)了。但樹林是為什么?”派蒙疑惑地問。
“我想或許和你說的好吃的店鋪一樣,如果是我們的家,那它一定是不能缺少的”
熒的這番言語似乎連她自己都有些不能盡懂,但她說出來卻又感覺無絲毫滯澀之處。
“好像懂了,又好像沒懂!”
……………
她走到了這場旅行的終點。
只是她沒有想到,最后的敵人居然會是自己的血親。
握住細(xì)劍的手有些顫抖。
“熒,對不起,哥哥沒辦法和你繼續(xù)尋找家了,我食言了”,空的眼神褪去溫柔只有冷漠。
這場戰(zhàn)斗,她輸了,因為無法向哥哥揮出劍。
少女嘴角滲出鮮血:“哥哥…”
早已冷漠的空一劍刺出,心如死灰的熒閉上了眼睛。
鏘!劍刃相擊的脆響在耳邊回想。
一道看不真切的身影出現(xiàn)在了她面前,擋住了空的那一劍。
那本該讓少女死在此地沉入絕望的一劍,那潛藏于深淵之中妄圖讓少女黑化的一劍。
“你是…誰?”
熒本來黯淡的眸子漸漸泛起光彩,聰明如她已經(jīng)猜出來了,這個身影便是一直存在于她那份“虛假”記憶中的存在,潛藏在她內(nèi)心深處的從未被她明確記起的某個人。
她的內(nèi)心在反抗著遺忘,反抗著兄妹相殘的悲劇命運(yùn)。
“原來,這并不是真實…而是幻覺”熒用劍撐住身體,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
圣庭,驅(qū)風(fēng)劍發(fā)出了嗡嗡之聲,青色的風(fēng)元素力與天地共鳴將它帶起,而后快速地飛向某處的魔法陣。
“咦?!”某個還在圍觀熒和李躍試煉的飛行生物剛因為這突然飛出來的劍驚叫了一聲。
下一刻,這柄劍便沖入了魔法陣,而那因為李躍元素力的涌入而覺醒的黑色長劍正將深淵之力排出,兩把劍就這么撞在了一起…
在強(qiáng)大的風(fēng)元素與冰元素力的碰撞下,那部分深淵之力徹底化為了齏粉,在圣女、艾莉絲、多麗絲與派蒙驚訝的目光中從魔法陣中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