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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魁首

19今日宜聽墻角

摘魁首 月半松子 3296 2022-01-09 14:05:00

  “我們這樣聽墻角會不會不大好?”

  房檐上,背光處,黑色的夜行衣遮住柳淵的面容,他趴伏的陰影里卻拱阿拱的露出一雙賊亮的眼睛。

  一臉興奮的閃爍著星星般的光亮,卻滿口禮儀道德,“少師大人,我覺得這樣不好,半夜三更梁上君子偷香竊玉不大好,要是傳出去多影響大人的清譽?!?p>  “不想聽?”

  “雖于理不合,但為了還天下百姓一個公道,江山社稷一片晴明,該犧牲的還是要犧牲的?!?p>  顧阿蠻一本正經(jīng)的看著柳淵,“少師大人也不要有什么心理負擔,畢竟人嗎,就是死豬肉一塊,就算看到什么勁爆場面也平常心平常心就好?!?p>  正準備掀開瓦片的柳淵頓住了,“還是回去吧。”

  “別啊,來都來了?!?p>  顧阿蠻小心的捏著瓦片掀開,拽著柳淵一陣激動,“來了來了,有人進來了。”

  為了避免顧阿蠻太過激動出聲,柳淵抬手封住她的啞穴。

  張了張嘴,卻半天沒聲音的顧阿蠻:武功不是武將才要學的嗎,為什么這位也會。

  驀地她又突然想起來,后來亂象四起,這位少師大人也于戰(zhàn)場血海廝殺,驅逐韃虜。

  聽說那一戰(zhàn)他傷的很重,重到回京的慶功宴都沒有參加。

  不過她那時候已經(jīng)瞎了,想來他歸京的時候應該也是百姓夾道張燈結彩,群臣歡呼。

  顧阿蠻輕輕扣著指甲,就連底下汪云芙美人出浴的景象她都沒興致看了。

  婢女們往汪云芙的身上涂著香脂膏子,因為她帶來的丫鬟全部被大皇子妃滅口,是以這些新配的小丫頭并不得她的心,反倒看的心火旺盛。

  “汪清妍這個賤人!”

  “都給我滾出去!”

  顧阿蠻張大了小嘴:原來不是只有沒文化的悍匪才只會說賤人,紅霞山出來的才女也會啊。

  她瞇著眼睛偷笑,這位偷雞不成,蝕把米的汪府二小姐,脾氣可沒有白日里看見的好。

  只是……

  大皇子府那么多人,柳淵別的不來,卻來看這個汪云芙,這是不是有些不對。

  正常來說不應該是去瞧大皇子嗎?再不濟也是大皇子妃,實在不行也有顧明鸞,那個是真好看。

  顧阿蠻眼眸瞇起,柳淵不是喜歡汪云芙這掛的吧?

  如此近的距離,很難忽視顧阿蠻的打量,“她的情況不對?!?p>  柳淵道,“被人撞破時太過冷靜?!?p>  顧阿蠻睜大了眼睛。

  她的手指在柳淵手背上寫字:

  你也在啊。

  想到她跟柳宣芝躲在一邊看戲的時候,柳淵也在旁邊瞧熱鬧,這畫面還真是,你在橋上看風景,別人也在看你。

  顧阿蠻想了想又彎著眼睛寫:

  你救過我兩次啦。

  她兩手作揖,跟小狗似的搖頭晃腦,“多謝”,她張著嘴比劃口型。

  額發(fā)掃過他的下巴,毛茸茸的,看著就不怎么老實的樣子。

  “再亂動,把你丟下去?!?p>  他聲音壓的極低,透著讓人溺亡的啞,她們離得太近了,近的他的唇畔幾乎要碰到她的耳側。

  顧阿蠻默默垂頭捂住了臉,太丟人了,她現(xiàn)在一定脖頸都紅透了。

  仔細想來那天的汪云芙確實不對勁,理論上她跟大皇子同處一間房間,不應該大皇子中了五石散,提前進去的她卻神志清醒。

  現(xiàn)在想來。

  要么是汪云芙有五石散的解藥,要么就是她長期接觸這一類的東西,有了抗藥性。

  她能說柳淵不愧是柳淵嗎。

  可是她不能說。

  顧阿蠻癟嘴:被封了啞穴的人,連夸彩虹屁都是沒資格的。

  果然見人全都離開,汪云芙從枕頭下的暗格里取出一方玉匣。

  打開來看,里面整整齊齊放著一整盒的五石散,她取了兩丸又取了兩丸。

  兩丸直接服下,另外兩丸卻是碾碎了撒進了香爐里。

  飄渺的煙氣升騰起來,汪云芙在屋里轉著圈子,她面部的皮膚迅速紅潤鮮亮起來,眼睛也變得更加明亮,她神情亢奮,對著鏡子一遍又一遍的摸著自己的臉頰。

  她唱起來曲,夜半十分還對著鏡子描弄起了紅妝。

  說實話,大半夜看見一人對鏡帖花黃,這場面有點考慮膽量。

  纖細的眉剛描了一半,底下的人就來稟報大皇子妃到訪,汪云芙幾乎想都沒想就回了不見。

  “你似乎忘了,這是誰的府邸?!?p>  大皇子妃換了常服,唯一不變的是她鬢角那支六翅鸞鳳簪,底下的小丫頭識臉色的退出去,沒了外人,紙片姐妹情似乎再也維系不住。

  “大皇子妃不在臥房里陪大皇子,怎么到我這里來,別是人老珠黃,沉疴舊疾發(fā)作,讓人瞧不上眼。”

  汪云芙擺弄著頸后的長發(fā),肆無忌憚的把那些還未消退的紅痕露給大皇子妃看。

  大皇子妃掩唇輕笑,“我就算是人老珠黃,你姐夫也瞧不上你。別忘了你幼時被黃狗嚇得臟了衣裙,還是你姐夫派人處理的?!?p>  “說來這府上卻實冷清,應該院院落落都養(yǎng)上一只黃狗才是!”

  “你休想!”

  只描了半邊的眉毛高高挑起,“你別忘了,因為我怕這個姐夫下令大皇子府不養(yǎng)家犬!”

  大皇子妃冷哼,“你還知道他是你姐夫!”

  汪云芙臉色青了又白,她緊攥著手上的螺子黛,已是憤怒到極致。

  “我不跟你吵,你自己的身體你知道,我來這里,為了什么,嫁給什么人,都不是你我能決定的?!?p>  大皇子妃冷著臉,“你們以為他還是當年那個求娶的皇長子嗎?你們以為現(xiàn)在的汪家還能控制得了他?”

  汪云芙不屑一顧,“這就不用姐姐擔心,汪府既然已經(jīng)跟大皇子綁在一起,那就要確定這份關系足夠牢固,就算你不念著我們以往姐妹情分,也要想想啟明?!?p>  “他還那么小,又是那副樣子,換作別人進府,那還有活路,我畢竟是他姨娘,以后成了嫡母,豈不更是親上加親?”

  “你住口!”大皇子妃一耳光扇到汪云芙臉上,“我就是死,也不會讓你嫁進來!”

  “不讓我難道讓那個陵川絕姝嗎!姐夫現(xiàn)在就被她迷的失了心智,這會還在房里讓她侍疾哪!真要等了這樣的人進了門,生下嫡子,你覺得小啟明,你我,汪家,還有活路!”

  大皇子妃嘴唇翕動,“這就不用你問了。”

  汪云芙警惕異常,“難道你對那個顧阿蠻還不死心!”

  汪云芙神色古怪的厲害,“我白天可沒騙你,這印子可全都是你那舍不得的好郎君留的,只是你猜,他情深意濃抱著我時念的是誰的名字?”

  燈火幽幽里,她沾著胭脂慢慢在唇上暈著。

  鏡子里大皇子妃神情依舊,不為所動。

  “你竟知道!”

  汪云芙再坐不住,“既然知道你還有意撮合!”

  至此,大皇子妃才像終于扳回一成,“你我知道沒有用,她不知道就夠了?!?p>  她的夫君變了心性,朝夕相處的她又怎么可能看不出。

  “本來萬無一失,可你卻在我的地方,壞了我的事?!?p>  大皇子妃的目光就像一尾毒蛇,冷膩的鎖定了汪云芙,“來人,幫二小姐好好清清屋子。”

  說時遲那時快,就有奴仆進來翻箱倒柜,將那隱藏的玉匣子一個個翻出來,就連那香爐也一同熄滅抱走。

  汪云芙慌了神色,抱著香爐不撒手,“這是我的東西,你們不能拿!”

  “妹妹記錯了。”大皇子妃戴著護甲的手將那緊攥的手指一根一根掰開。

  “這五石散本就是治我病的良藥,是妹妹貪心拿了太多?!?p>  搶過來的香爐,大皇子妃也不要,直接整個丟進湖里,見那香爐沉底這才又端莊優(yōu)雅的舉著帕子按了按唇角。

  “二小姐身體不適,今日起閉院養(yǎng)病,任何人不得靠近!”

  顧阿蠻把瓦片放回,將瘋狂摔砸東西的汪云芙掩在屋里。

  她一臉癡癡傻傻。

  吃瓜吃到自己頭上是個什么體驗?

  明明是決定妹妹要不要嫁給姐夫,到頭來卻扯上她,這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汪家人全是瘋子。

  對面的柳淵瞧著,顧阿蠻眉頭皺了又舒,松了又擰,難道她對大皇子也有所屬意?

  確實,大皇子與她年紀相當,脾性也算溫和,以往聽朝臣談及也是儀表堂堂,最重要的是似乎也喜歡顧阿蠻。

  似是尚可。

  羊脂玉在指尖慢慢轉著,只是背后汪家野心太大……不是良配。

  瞧見柳淵也在出神,顧阿蠻在他面前擺擺手,“少師大人也在想線索斷了的事?”

  “大皇子妃用五石散是給自己治病,可能機緣巧合發(fā)現(xiàn)了其他作用,于是就用在我的身上?!?p>  這樣郎中當時隨手掏出這藥也就說的清楚。

  她能說大皇子妃不愧是大皇子妃嗎,那怕自己當日真的翻臉說是藥有問題,大皇子妃也可以用是自己一慣吃的藥,來做推諉。

  到時候反而是她不識好歹受盡千夫所指,畢竟這藥——很貴。

  “二叔。”

  顧阿蠻慘兮兮的看著他,悍匪背后的人沒有抓到,那就意味著隨時會有一個勢力龐大的人,隨時當面背面給自己來上一刀,嗚呼哀哉一命歸西。

  弱小可憐又無助,“黑獄難道就沒有保護重點線索證人的措施嗎?”

  “有。”

  顧阿蠻激動的豎起耳朵,“怎么保護?”

  “關起來?!?p>  顧阿蠻“……”

  這還真是一個不錯的方法,我謝你啊。

  夜里。

  柳淵看著顧阿蠻在榻上輾轉反側,夢話連篇夜不成眠,甚至兩次驚坐而起大呼救命,又兇神惡煞說著狠話直挺挺的摔回去。

  估計是被嚇得狠了,后半夜里又嚷著“好疼”抱著自己哭了好一場。

  他來這里這么久,還是第一次見她如此失態(tài)。

  柳淵坐在竹榻上聽著顧阿蠻細碎的嗚咽,桌上插著的是他送她的那枝薔薇,身后擺著的未熨完的是他的外袍。

  倒也不是沒有另外的辦法。

  只是如此一來,顧阿蠻活下去的機會不足五成……

月半松子

今日份加更,愛你們呦,小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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